《蹈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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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刃-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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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由于王大贵跟桂香还没成亲,加之自己的父母在世时,年龄得比桂香的父母都年长,所以,在桂香的母亲活着时,王大贵见着桂香的母亲,就惯称“婶子”。
贞儿几乎跟王大贵同时确认高粱地里的人尸就是桂香的母亲。
贞儿看后,顿然心里猛疼,于是,二话没说,就难过得捂着脸过去叫桂香了。
终于,桂香被贞儿拽来了母亲的尸体跟前。
按说,桂香见到母亲的尸体,因亲情所致,情感使然,必得心伤难耐,如丧考妣,悲痛欲绝。
可是,目下,桂香望着疯母亲的尸体,却木然无泪。给人的感觉,却出奇地镇定,镇定得出奇。
而且,只见桂香的脸上刚才还格外浓重的阴郁和恐惧,似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荡然无存。由此所演化出的,是愤恨,除了愤恨还是愤恨!
所以,细观察,桂香的这种一反常态的镇定的背后,却显现着明显的彻骨的阴冷。那种阴冷,分明在告诉世人,她在内心深处正在暗发着大誓——她在尤其想拿自己平日用作做针线活儿的那把磨得飞快的剪子,像剪破布条一样,一块儿一块儿、一段儿一段儿,一片儿一片儿,把祸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了的小鬼子们的肉都给一一铰了,碎铰了!
然而,当下,面对桂香的疯母亲的尸体,所有在场的人,似乎没人知道她的死因,也没人清楚她死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更没人了解她为何会死在此处。
因为此前,为尽快找到桂香那神志恍惚了的母亲,桂香自己曾漫坡遍野找过,也叫王大贵带着自己四下里三番五次地找过,就连当下发现了母亲死尸的这处高粱地,王大贵也跟桂香就在几天前,还曾到过。
可是,桂香的疯母亲,一直都是杳无踪迹,踪迹杳无。
所以,在桂香跟王大贵看来,桂香的疯母亲,目下一定是疯到外地去了。然而,却不想,几天后,居然就在这荒坡野地里,意外见着了桂香母亲的遗体。
然而,就当在场者为桂香的疯母亲的死因感到疑惑时,桂香一扑上去揭掉母亲身上胡乱覆着的一件破烂了的大襟袄,在场者就似乎瞬时得到了一个关于桂香的疯母亲死因的刺魂答案。
原来,在桂香的疯母亲那件破烂了的大襟袄下,竟覆着桂香的疯母亲那裸白着的尸体。再细看,桂香的疯母亲的尸体的小腹部,有一道长长的大血口子,血口子外,却耷拉出一大堆人体的肠子。
而令在场者无不瞠目的是,就在桂香的疯母亲的肠子外,竟有一顶被撕碎了的黄军帽——一顶完整时,日本兵惯常戴在头上,看上去那种形如半拉子黄柚子皮一样颜色的军帽……
于是,此前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似乎不道自明。而桂香的疯母亲那惊世刺魂的死因,也似乎已经不言而喻,有了明显的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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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狂撒野
更新时间2011…1…27 19:41:56  字数:4158

 刘二峰正欲叫贞儿跟桂香从包袱里拿出缴获的鬼子刀具,在高粱地里挖坑把桂香疯母亲惨不忍睹的遗体掩埋了,却猛听得,高粱地一侧——也就是在刘二峰拿手雷弹刚刚结束过鬼子官官本田一撮跟护兵土屋本儿胜小命的那处高粱地边儿,顿然枪声大作,犹如驴蹄子一样“咵哒咵哒”的鬼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而且,鬼子“呜哇”喊叫的纷乱声,已经不绝于耳。
只见刘二峰仔细调动了一下耳朵,机警道:“坏啦,准是小鬼子赶来啦!”刘二峰仔细想了想,连忙道:“趴下,都趴下,快趴下!”
刘二峰抬头反复叮嘱道:“都记住,我不叫大伙站,谁都别站,谁都不能站起来啊!”
王大贵见情势不妙,又见刘二峰只顾喊着叫大家趴下,却似乎并没有其他的应对、逃生之策,就心里发毛道:“二峰,咱就这么傻趴着啊?咱到底还跑不跑哇?”
“不跑。不跑了。”刘二峰语气坚定地摇头道:“跑出高粱地,叫鬼子追上、堵着,更没生路!”
“不跑,那咋办啊?”王大贵急道:“那咱总不能干蹲在这里挨鬼子枪子吧?!”
刘二峰听了,没直面回答。却故意吓唬王大贵道:“那可就得听天由命啦。”刘二峰说:“枪子真的不长眼,爷们儿我也管不了枪子冲着谁去啊!”
王大贵知道刘二峰是在跟自己调侃,却一想到挨鬼子枪子或被鬼子搜抓到挨白刺刀的滋味儿,就实在忍受不了了。
于是,王大贵就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哭唧唧道:“二峰,二峰啊,二峰——我说,我说你这个人啊,都到啥节骨眼儿啦,你咋还有心思皮闹、拿着人取笑唻?”
刘二峰却显得很沉稳,窃笑道:“大贵,我咋觉得你这么胆小啊!还没出事儿呢,咋早就做了不好的准备啦!”
刘二峰笑呵呵说:“大贵,你别怕,你也用不着怕!”刘二峰说:“只要有我刘二峰活着,就保你王大贵能喘气,死不了!”
“看看,看看。二峰,你咋没有正经话啊,人家鬼子都追上来了,你咋还有心思怪笑呢!”
“咳咳,大贵,你放心,死不了,保你死不了!”刘二峰说:“不过,你可得听我的!”
“听你的?咋听?”王大贵说道:“你光管说笑,哪还想过咱的小命唻?”
刘二峰说:“想了,我早想了,都想了,该想的都想了!你听我的保准没错儿!”
“听听听,听,到底咋听?”王大贵问。
“你把刚缴获的小鬼子的大枪给我支好喽!”刘二峰却显得很正色地说道。
“支好?支好大枪顶用?顶屁用啊?!”王大贵说:“我连枪子才刚会装、扳机都搂不熟呢!就更甭提瞄准打鬼子啦!”
“那——我会,我教你嘛。”
“你教我?知道你教我。可鬼子都打过来啦,还教、教!”王大贵说:“哪有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的呢!马后炮哪来得及啊!”
“来不及,实在来不及,就上刺刀。我不是刚教会你上刺刀嘛!”刘二峰说。
“上刺刀?”王大贵问。
“对!大不了就跟鬼子拼刺刀!”
王大贵见刘二峰步步紧逼,就说:“好好好,我不跟你争,我不争!”王大贵说:“二峰啊,你可得知道,咱爷们儿,出来跟着你打鬼子,不是想出来送命的,咱得活命!”
刘二峰听后,也无心再跟王大贵争了。就道:“听我的,你先趴下,趴着别乱动!”
说了,只听刘二峰又补白说:“我保证叫你王大贵死不了!”
这时,贞儿跟桂香两名女子,听着刘二峰跟王大贵的对话,却都一言不发。给人的感觉是,眼前的两名女子,好像在经历过不同的血腥磨难之后,变得比类似王大贵那样的男人都更沉稳、更坚韧、更刚毅了。
于是,当贞儿跟桂香看到王大贵见鬼子打了来就满目惊慌时,她们二人,却紧紧依靠、趴伏在一起,不动声色,一言不发。
然而,眼下,别看刘二峰看上去那样若无其事,还在跟王大贵调侃说笑,却在刘二峰的内心深处,早就历经了强烈的矛盾争锋。
当下,面对鬼子打来的急情,刘二峰的脑子里,早就一连串闪现过几种方案:一、冲出去跟鬼子拼杀,却那样必然会因自身一方势单力薄而吃亏。诚如那种鸡蛋碰石头的事儿,只有傻子会去做,所以打死都别做;二、自己开枪冲出高粱地,暂把鬼子引开。可是,那样即使自己不幸被鬼子击毙、活捉,或者侥幸逃身,但却对眼下被困高粱地的王大贵、贞儿还有桂香三人,都无所帮助。他们即使逃过眼前的劫难,鬼子也不能善罢甘休,还照常会杀回马枪,把他们给杀害了;三、暂时潜伏,不动声色,见机行事。待鬼子无可奈何着鸣金收兵后,再设法逃身。
霎时间,刘二峰在大脑里几经快速思虑、筛选,最终,就觉着只有最后一种办法最可行,成功率也最高。
于是,尽管当下高粱地外鬼子密集的枪声已如冰雹,从头顶“嗖嗖”地穿飞,打得高粱叶子“稀里哗啦”乱响,但是,刘二峰却显得格外镇定,自信。
只见刘二峰趴伏在高粱地里,冲王大贵还有贞儿跟桂香再次说道:“记住,都趴着,趴着!我不叫动,谁都别动!”
说了,刘二峰就问:“都听清没?”
“听清啦。”贞儿跟桂香答应迅捷、干脆。
却只有王大贵怕鬼子搜查过来被击毙、刺杀或活捉,仍回答得很不情愿。
只听王大贵懒洋洋又带些不耐烦地道:“听见啦,听见啦!听见啦行啵?”
“行,好,听清了就好,记住了就好!”刘二峰说:“眼下,咱大伙就得一动不动,等着,沉住气等着!”
然而,到此时,王大贵似乎还没明白,其实刘二峰目下的这个决定,对他们几个的生身安危最有利。
而对萌生这样一个最有利的预想,其实,刘二峰也早有过心理准备。刘二峰就知道那侥幸逃命的汉奸——那个腮帮子上有一道大疤的胡土——绰号胡大疤,注定得很快去向驻扎在邻村炮楼里的鬼子密报。
而得到密报的鬼子大头目,也不会不来为葬身在高粱地边儿上的鬼子官官本田一撮跟护兵土屋本儿胜收尸,力挽残局。
果然,刘二峰预料得很准。
就当炮楼里的最高指挥官山本屠听过胡大疤密报,又见胡大疤那副丢盔卸甲、一败涂地的熊样子,就决定立即出兵,而且声言要亲自督阵。
要知道,山本屠架子可是挺大的,不是有军机要情,山本屠一向喜欢发号施令,懒得亲去现场。遇有紧急,大都指派没寿终正寝之前的本田一撮之流的小队长一类的官官率兵前往,山本屠多都大驾不动。
不过,在山本屠目视着胡大疤脸蛋子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两扇嘴唇像刚被人拿巴掌“糊”过、嘴唇片子那两块淤血严重的死肉说话都不利索了时,就恼羞成怒,暗自嘟囔了一通他扶桑老家的阴毒骂话。
那骂话,翻译成汉语就是:“你个丧门星,你这个倒霉鬼!”
不过,基于颜面考虑,也为立即清剿猖狂之极的土八路,更为演戏给来自日本的小部属们欣赏,山本屠就显得格外果断——只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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