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觉得,即使跟自己的国人打斗赢了,也不光彩,也没啥自豪的,也没多大意思。
而茄子的这种心态,还与他是被强行抓壮丁才混迹于伪军队伍有关。
说来,茄子之所以屈尊当了伪军,当初的目的很简单,就因为日子穷苦,整日食不果腹——成年累月就吃不上一顿饱饭,就更甭奢谈吃什么好饭了。
而且,茄子家中还有一个已进耄耋之年的病入膏肓的等待他拿钱抓药治病的老娘。
所以,当时茄子屈从当伪军,心里就抱定两种坚定信念——其一,想到伪军队伍上弄俩钱儿给老娘治病。其二,就是想混顿像样儿的饱饭、好饭。
故此,当茄子当伪军后,一看第一顿饭吃的就是肉片白菜豆腐炖粉丝汤,外加看上去雪白雪白的小馒头。又听说当伪军还可以捞几个来得挺容易的闲钱儿,于是,茄子就心花怒放了,就觉得这个差事能干、得干!
当时,茄子望着那香气袅袅的炖菜,再一看蒸笼里那不大不小个头儿适中的白光光的小馒头,就不由馋得口液横流。心想,我茄子,我这个茄子啊,终于能吃上做梦都想吃的好饭食啦!
那时,在茄子眼里,那些肉片白菜豆腐炖粉丝汤,简直赛过富足人眼里的海参鲍鱼加鲨鱼翅,叫他食欲贪婪。而那些雪白雪白的白面小馒头,简直就不是馒头。在他眼里,那些小馒头,简直胜过那些令人慕眼注注、爱不释手的银元宝!
又是,在参加伪军的当月,茄子就领到了第一笔赏钱。那赏钱,尽管茄子知道不明来路,也不干净,而且数目也不多,不过就几个大子铜钱而已。但在当时的茄子看来,那赏钱太重要了——因为就是那些铜钱大子,足可以叫他积攒下来,然后,再亲自或者托人拿回家去,给正病入膏肓、瘫躺在土炕上垂死挣扎着的老娘抓药治病。
所以,茄子总算尝到了当伪军后的那种感觉好似不劳而获一样的甜头。
然而,似乎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甜就有苦。
于是,就在茄子当伪军后,逐渐并日益加剧地发现,原来自己的这个伪军差事,竟是一种遭庄乡百姓鄙夷白眼、唾骂憎恨的“二鬼子”差事——本国百姓都恨不能把他们这些帮着东洋鬼子做事的“二鬼子”都给千刀万剐了!
于是,茄子开始怕了,悔了。到这时,他才似乎终于彻悟——伪军队伍的好饭好菜不好吃,钱不容易赚。个中滋味儿——好像在伪军队伍里吃的那些白面细粮,还比不上在家吃糠咽菜更坦然。
至于,在伪军队伍混事儿得到的那仨瓜俩枣,拿在手里越来越觉得烫手、脏污,并不感到有任何的舒坦。
看来,人最终是一种超物质的精神动物。一旦感到物质是可以致命的时候,精神那种东西就弥足珍贵了——这也许就是人——人区分与其他任何动物的精神本能。
于是,茄子就开始在内心深处坚定了两种念头:1、逃跑回家——回到他那艰难度日的村庄,去守着病入膏肓了的老娘,过从前那种虽物质清苦但却精神富足、有望的日子。2、起义投诚——去投奔八路军队伍,跟欺上家门儿的小鬼子干个痛快淋漓,杀个淋漓酣畅,去追求活出自我、捍卫尊严、而且足可以光宗耀祖的幸福日子。
也许,就是由于茄子有了这种复杂心理,才在此前听见自己队伍里的那名伪军跟不知从何方而来的庄稼汉王大贵对骂时,才全然装得熟视无睹,充耳不闻,恰似一无所知——没有显现出替那名伪军说话的轻举妄动。
而目下,当伪军小头头儿见自己一直信任着的茄子不为自己争脸,倒显得唯唯诺诺时,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于是,就气恼地朝茄子发出最后通牒:“好啊茄子!”
伪军小头头儿唏嘘说:“茄子!你要再不出手、动手,打此后,你就不再是我弟兄,你就休想再在咱皇协军里混下去!”
说着,就听伪军小头头儿又在得步进步、气急败坏地激将:“茄子,我说茄子!往后,你若还想在咱皇协军队伍里立足,那你——就出手,出手!快给我老老实实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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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大服输
更新时间2011…1…27 20:10:53 字数:2709
“哇呀——哇呀呀!”
终于,也说不清茄子当下是被伪军小头头儿激怒了,还是想挽回一种颜面。抑或另有他因。只见他——简直成了一头发疯的野牛,看上去,极没拳法套路地就朝着黑泥鳅狂扑上去。
那景象,懂点拳法的人一看便知,茄子的内心乱套了,脑子一下子空白、爆炸了,演绎给人们的,是白痴一样的冲动、咆哮!
有道是,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这时,就站在刘二峰身旁的王大贵,就似乎察觉到了个中缘由,“砸吧”出了一些门道儿。
于是,王大贵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拿家乡土话骂开跟前的伪军小头头儿道:“个**玩意儿啊!”
王大贵叨嘟说:“个啥**玩意儿啊,人家茄子不愿跟泥鳅打,他非得逼着人家打!这好,愣把人家茄子给逼疯啦!茄子疯啦,疯啦啊!”
“啪啪啪,嗵嗵嗵!”却只见茄子扑上来朝着黑泥鳅就是一通说不清套路的乱拳。
然而,黑泥鳅在猛然遭到茄子一通乱拳之后,奇怪的是,却仍像一根深埋在泥土里的稳实粗大的木桩子一样,坚实站立,岿然不动。
茄子见了,就又踢过去飞腿,脚尖直朝着黑泥鳅当胸就踹过来了。
眼下、此时,却黑泥鳅终于开始动作了,只见他快速出手,麻利地一下子就把茄子踹过来的单腿卡住、抱起。接着,又就势一别、一拧,再使劲儿一掀,于是,茄子就当即立足不稳,猛地后仰过去。然后,就“唰啦”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倒在了身后的棉花地上。
眼看着,因被茄子后仰下砸过去的大片棉花稞,在夜色中东倒西歪地摇头摆尾着。
却只见,当茄子很坐实地躺压在大片棉花稞上后,倏忽间,又突然来了一个鲤鱼打挺——飞身就站了起来。
茄子一起身,就又朝黑泥鳅的后脑部位甩过去一记飞腿。
却出人意料的是,别看黑泥鳅如此黑铁塔一样的大块儿、巨坨,而一施展起拳脚,竟手疾眼快,出手神速,神若闪电。
只见黑泥鳅在快速躲过茄子的飞脚后,就立马杀了个回马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是一阵叫人看上去眼花缭乱的“闪电拳”。
黑泥鳅打出的“闪电拳”,速度快,套路巧,着点准,而且扎实、狠猛。于是,黑泥鳅那叫人看上去目不暇接的麻利而神速的拳路,致使所有在场者无不由衷地折服、赞叹。
此时,看上去,茄子已经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即使那强撑着的招架之功,也叫人看上去软弱、乏力,而且别扭。
只见茄子开始不住地后退、躲闪着,还不时摸着腰带,提着裤子。
原来,由于刚才茄子跟黑泥鳅一通拳脚忙活,就导致本来就没怎么捆扎牢靠的腰带开扣了。于是,就见茄子退一步,就赶忙提一提裤子。看上去,形象挺可怜、狼狈。
终于,茄子的这个举动叫伪军小头头察觉了,于是,就咧着大嘴讥笑道:“尿泥,尿泥啊!茄子,我看错你啦,看错你啦!你——关键时刻掉链子啊,你——你真不中用啊!”
却这时,茄子本来就对伪军小头头儿怀揣着怨气、不满,于是,历经跟黑泥鳅的一番交手,头脑也越来越清醒了。他深知自己压根就不是人家黑泥鳅对手。
于是,当下一听伪军小头头儿非但不体谅,还在一个劲儿地责骂他的话,就心窝着的怒火开始爆发了——他也再不管伪军小头头儿是他的长官不长官了,就不假思索地脱口骂道:“操你姑姥娘的,有本事你上来干啊、打啊——你就是嘴上的本事,你也是废物一个啊!”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啦!你小子胆肥——敢骂我、敢骂起我来啦啊?”伪军小头头儿气急败坏地说。
“骂你,我就是骂你,咋啦?老子就是骂你!”茄子显得毫不示弱:“这不怪我,是你骂我在先的,这不怪我!”
“好好,行行,茄子,算你有本事,有本事!”伪军小头头儿气得“呋呋”地大喘着粗气说:“你可别在这里有本事嘴硬,看我回去了咋收拾你,咋叫你小子服服帖帖!”
“吹吧!”茄子看上去已经带些破罐子破摔、不管不顾了,于是,就很硬气地回道:“就你那点能耐,是人就比你强,狗都比你强!”
“你敢说老子是狗?”
“你就是狗,狗,癞皮狗!”
“好,好哇,我操你娘的,茄子!”
“我操你娘!”
“操你娘!”
“操你娘!”
“你再骂?”
“我就骂,我就骂啦,你咋的吧!”
茄子跟伪军小头头儿起了严重的内杠,好像彼此间也分不清大头小尾了——都开始出言不逊,不说人话了。
要说,王大贵那人,真是个爱看热闹、也喜欢取乐的人。于是,他一听茄子在跟伪军小头头儿唇枪舌剑,骂得不可开交,就暗笑道:“好玩儿、过瘾,还真他娘的过瘾唻!”
而此时,黑泥鳅见茄子只顾跟他的伪军小头头儿打嘴仗了,好像再没兴致比武了,就冲茄子说道:“爷们儿,这个武,咱还比吗?咱还比不比啦!”
“比,比呀!”茄子听了,似乎突然醒过神儿来,意识到矛头好像指偏了,就立刻闸住跟他的长官——那个伪军小头头儿的对骂,仍不服输地回黑泥鳅道:“比,比,我没说不比呀?我没说不比!”
“好,比,那咱接着比!”黑泥鳅应道。
黑泥鳅说:“不过,即使你还想比,那咱就比个痛快!”
说罢,黑泥鳅就又警告似地冲茄子说:“刚才,爷们儿你出腿也不少了,咋说,也该轮到爷们儿我出出腿啦吧?!”
说着,就见黑泥鳅果真就朝着茄子踢腿过去了。
却就在黑泥鳅出腿的瞬间,夜幕里,看上去,他那条粗壮的右腿,就像一根被罡风卷起的飞滚在凌空的农家人盖房用的粗檩条。
眼看着,黑泥鳅的飞腿就结实地朝茄子的后脑上落下去。又只见,落腿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