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的秦沐歌已经顾不上身上那些小伤了。
她连忙坐了起来,急忙坐起身看向四周。
此时的天有些蒙蒙开亮,雨花下的有些慢,却也溅开了满地的泥水。
雨一直在下,但似乎头上有什么东西遮挡着并没有淋到身上。
秦沐歌急忙抬头,只见上面是棵突出来的歪脖子树。
那繁茂的枝叶正好能挡着雨。
但虽如此,秦沐歌还是觉得身上由里到外都湿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最后睡的地方是湖边,怎么这会儿醒来便成了树边了?
而且她的赤兔马还有行李怎么不见了?
天呐,她还有整整一天的行程,没有马没有干粮可怎么办?
秦沐歌越想越觉惊疑不定。
就在她正要紧张起身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马儿低鸣的声音。
秦沐歌顿时惊得全身僵硬。
昨日那一场厮杀和逃亡,已然是消耗掉了她太多的精力。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后腰,周身的血液登时凝固了起来。
她的“暴雨梨花针”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在找这个?”
身后传来一道凉薄的声线。
秦沐歌一惊,忙缓缓的转过头,眼睛睁的犹如那惊弓之鸟。
只见山脚的石壁阴影里正坐着一个人。
见到她回头便站起身来,接近光线秦沐歌才看清楚。
那人身躯精壮,凛凛的包裹在紫色蟒袍之中。
未近身便让人有种万夫难敌的压迫感。
两条带着厉色的俊眉下,一双眸子正光射寒星一般看向她。
秦沐歌周身一凝,下意识的瞪圆了双眸。
好半响之后,她才猛地捂住双唇,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怎么会是——”
218 湖水荡漾,爱意暖暖(1W)
7
一袭深紫色的蟒袍,在山雨映照之下,巍然威武。
而那张绝世无双的俊颜之下,脸上眸子里透出来的都是不满和震怒。
是容景,怎么会是容景瑚?
秦沐歌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立在那岩石之上的少年铄。
他如同一个王者,居高临下的俯视众生。
那透着寒意的眸光落在秦沐歌的身上,竟然是莫名的教她生出几分陌生之感来。
他,当真是生气了。
虽然知道他会生气,但是秦沐歌心底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发虚。
容景去了金陵,若非是得到消息应该是不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吧?
而且,光是瞧着有洁癖的他脚下的泥泞,就知道他一路有多么的狼狈了。
“你,你……”
秦沐歌你你了半天,想伸手指着他,但想到现在的情况,不由又收回了手指。
扭头跑到石壁边离得远了点,这才有点胆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景从始到终都在冷着眼看着她,也不答话。
直看得秦沐歌莫名其妙的心里发毛,浑身像长了草一般。
于是她急忙低头看,以为是哪里露了馅。
不过还好穿得是男装,胸又围了白缎,并没有透;
除了衣服湿了,其它倒还好。
但是这情影看在别人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衣虽不透却是湿湿的沾在身上。
虽不说纤毫毕现,但大概的轮廓却已经极为明显。
尤其是那细腰和长腿,究竟哪个男人的眼睛被屎糊了,才会看不出这是个假扮男装的女子。
更不用提那张白玉的小脸,就算刻意涂黑——
那明眸皓齿鲜嫩的唇瓣又怎么能掩得住身份?
可偏偏这副景致看在容景的眼底,却让他莫名的心头大怒。
要不是昨日收到某人的飞鸽传书,他当真不知道自己的小王妃竟然敢做出这番逆天的事情来!
那群杀手可是最为棘手的,若没有魍魉他们在——
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即便是连夜兼程赶到这里,恐怕也再也不能见到秦沐歌了。
一想到这里,容景蟒袍下面的大手骤然握紧,周身登时散发出骇人的寒意。
想到昨天白日里面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秦沐歌只觉得被容景的目光看得越来越心虚。
如果不是身后就是水帘,她可能都要退出去了。
一时目光躲闪的移了移。
但想到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由的抬声问道。
“你,你看什么?”
语气虽高却掩不住尾音里紧张的轻颤。
容景听罢半晌脸上才浮了一抹微笑道。
“我在看,若是不今日不出现,那是不是你也会跟你身边的丫鬟一样……”
一听容景这话,秦沐歌眸光一凝。
“我丫鬟?什么意思?”
容景眸色暗暗,声线里面带着一丝凉薄。
“你那个丫鬟是唤连翘吧?她不放心你一个人出行,所以在你出发一两个时辰之后,安排好了王府里面的事情之后,便追了出来。”
一听到连翘追出来的消息,秦沐歌一张俏脸登时就变了。
她突地扬起了声调,“你刚才说连翘,她怎么了?”
“连翘?哦,那个丫鬟,我看到她那群黑衣人给拖走了。”
“什么?”秦沐歌不由大惊失色。
“你确定吗?她穿着紫衣,头上扎着青布带……”
待得到确定,她差点脚下发软的坐到地上,一时间失神喃喃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嘱咐过她不能跟出来的,我嘱咐过的!”
“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
容景抬腿走到那个越想越是一脸惊恐,头发上还滴着雨水的女子面前。
他容景平日里可以将她秦沐歌宠的天上有地下无。
他可以容忍她的摇摆不定,因为她最后还是将身心彻底交给了自己;
他可以容忍她的倔强,所以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
可今日,她却是触碰了自己的底线。
他记得,在成亲之前,他就跟她说过。
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将自己放置在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
当初她还是一个人,更何况现在——
她已经是未央王妃了。
她不仅仅属于自己,更属于他容景,还有以后他们的孩子。
容景冷着一张俊脸看着秦沐歌,言语里面更是丝毫不留情。
“可惜已经晚了,那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躲着官府的缉拿令藏身在一个人迹荒凉男多女少的地方,你说他们若抓到一个女人会怎么办?”
一边说着一边成功的看到了秦沐歌惊得发白的脸。
“我可以告诉你,她会被几个男人轮番玩弄,生不如死;玩腻后再卖入青木娄或做军妓,任千人枕万人睡……”
容景一步步靠近她,每说一句便见秦沐歌身子剧烈抖了一下。
听到最后她终于崩溃的尖叫一声,眼圈泛红的开始抡起拳手锤打着站在他面前的容景。
“你混蛋,你不是人,你都看见了为什么见死不救,现在又来说这些……你这个冷血无情没有人性的家伙……”
容景不费吹灰之力的便握住了她的两只柔荑。
一双桃花眼只是盯着她再没有开口。
直等到她挣扎够了,这才拎着她虚软的身子与她红通通的眼眸对视着。
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若你不一个人随便跑出来,她又怎么会遇到此事?归根究底,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说完这话,他一个用力,便将她扯到了身前。
那双桃花眼再也没有往日看她时候的宠溺,反倒是多了几分惊怒害怕之下的慌张和不安。
秦沐歌听罢不敢出声,又愧又怕的低下头去。
纵然有些后悔之前冲动的举动,但一切还是因他而起。
虽然他并非有意不告而别,但是她就是不放心啊!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跟他解释清楚。
可他一见到自己就发火,也问问有没有伤到哪里,累不累痛不痛……
想到这里,于是秦沐歌赌气的抽手,却怎么也抽不出。
只得破罐子破摔任他提着,到时等到他拎够了自然就会放了。
眼前这男人她早就知道,从来都是个不怕硬的大妖孽。
即使她将手挣破了,他也未必会放下,若是可怜兮兮的反而会好一些。
容景冷脸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只见她突然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低着头想到什么眼睛动了动。
反复咬了咬唇,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轻抬起头试探的看他。
目光一接触又飞快的移开,过了会儿才用着那水汪汪怯生生的红眼睛,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
“景、景哥哥,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还以后?
容景听着不由冷哼一声,这一次就足够把他的胆给吓破了。
她秦沐歌一门心思任意妄为,他那边才刚刚到了金陵,手头上棘手的事情才刚刚理出了一点点的头绪,便收到了从洛阳来的飞鸽传书。
那锦书上面带着淡淡的香气,而且还是紫色的底儿。
容景一猜便猜到了是谁发出来的。
但是他没有猜到的是里面的内容。
秦沐歌独自出府,路上有埋伏。
就是这简短的几个字,差点没将容景惊得魂飞魄散。
那满屋子的奏章全数交到了苏牧的手里,他甚至是连一句招呼也没打,就飞身上马直奔洛阳郊外而去……
一晚颠簸,当他赶到郊区密林的时候,的的确确是看到仅存的一个黑衣人正在拖拽着一个丫鬟。
而那个丫鬟正是连翘没错。
她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秦沐歌,背着四儿偷偷摸摸拎了行李就跟了出来。
当她到达这个密林的时候,发现了秦沐歌的衣裳碎片。
不过她还来不及走,便叫一直藏匿在那边装死躲过一劫的杀手给逮住了。
就不见女色,那人瞧见连翘也是个俏丽的,便起了邪念。
正与逞凶之时,恰好叫容景给撞上了。
容景自然不会放任秦沐歌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被人给糟蹋了。
所以他救下了惊厥过去的连翘。
但是却没有发现秦沐歌的踪迹,这更是叫他心急如焚。
后来逼问之下,才知道她已经趁乱逃走了。
容景揪紧的心松了松,出了林子之后进了山谷。
果不其然的就瞧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小人儿正倚靠在马肚子上睡得香甜。
容景上前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她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一颗心才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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