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云锦前两日我送到‘以芙阁’去了,叫她们替小姐定制一套裙子,准备去参加桃花宴呢!”
提起这个什么“桃花宴”,秦沐歌就禁不住蹙起眉头。
一听名字就知道俗不可耐,一猜便知道是一群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们的联谊会。
而且还是要去未央王府……
若非太后亲自要求,她才懒得去呢!
有些无趣的摆了摆手,秦沐歌道,“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
连翘轻轻点头,“原本昨日便能将那裙子取回来,后来我去问了一下,那掌柜的却说要先替大小姐准备,咱们的要晚上两日。”
“秦暖心?”秦沐歌秀眉微微一挑,来了兴致。
连翘点头,“是呀!”
鼻尖溢出一声冷笑,秦沐歌淡淡的说道,“看来容景那一脚并不重呢,再养几日大姐又可以活蹦乱跳了吧?”
“可不?”连翘细致的替秦沐歌别上一抹浅紫色的羽毛珠花,“桃花宴在京城王孙贵胄的少爷小姐们心中那可是举足轻重的,这几年大小姐每次都是一枝独秀。她怎么会错过这样的盛事?”
“无所谓了,反正我对这种无聊的宴会一点兴趣也没有!”
秦沐歌无谓的耸肩,抬眼再看铜镜——
里面的人儿妆容清淡,发髻上也仅仅别了一只素雅的珠花,衬着淡紫色的长裙,别有一番清新淡雅的风韵。
看来连翘跟在自己身边,倒是越来越合自己的心意了。
不过,她的这一番话听在连翘的耳中却不是那么顺意,“小姐,您也快要及笄了。世子爷这次退婚,损了您的清誉,若是能够在桃花宴上面扳回一局,往后求亲的人定然是络绎不绝。”
一听连翘这话,秦沐歌额头上就冒出了几根黑线。
“免了吧,就洛阳那些软脚虾一样的纨绔子弟,我可消受不起。再说了,人家也未必看的上相府一无才二无貌的秦沐歌!”
连翘俊俏的小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狭促的笑意,“小姐,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纨绔子弟哦!而且,慧眼识珠的人说不定还真有呢!”
秦沐歌幽幽的看向连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翘瞪圆了双眸,“昨个儿我还听暖心阁的丫鬟们闲聊,说是老爷和夫人好像在张罗着给小姐您看亲事呢!听说已经有人要了生辰八字去了。所以小姐啊,你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一听连翘这话,秦沐歌一张小脸顿时就沉了下去。
秦振刚还真是不消停,上次的事情才刚刚完,这会儿又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来了。
自己得想个法子断了他们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才好!
而就在这个时候,四儿走了进来,“小姐,连翘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秦沐歌起了身子,领着连翘便走了出去。
这事儿她早晚会解决,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去看看自己要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马车一路疾驰,就如同秦沐歌那有些急迫的心情。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在她的催促下,硬生生的少了半刻钟。
待到马车抵达“卧龙商行”的时候,这边才刚刚停稳,秦沐歌便探了半个身子出来。
她刚刚抬起眸子,恰好就瞧见前面不远处一亮装潢豪华的马车正停在商行的侧门。
扈流星背对着自己而立,恭恭敬敬地朝着那马车颔首低语。
而扈酒娘则是站在他身侧,原本大大咧咧的样子似乎也刻意收敛了一些。
只是那双灵动眸子滴溜溜的转悠着,似乎不那么安分。
秦沐歌狐疑的蹙眉,刚刚走下马车的时候,便发现扈酒娘已经看到她了。
酒娘依旧乖巧的站着,却是趁着爹爹与马车内的人说话的时候,朝着秦沐歌吐舌头轻笑。
几句话之后,马车朝着自己这边驶了过来。
棕红色的高大马车将车里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透过那不算太厚重的垂帘,秦沐歌能够看到一名男子的身影一晃而过。
清丽的美眸一眯,秦沐歌蹙起眉头。
为何,她觉得马车里面的人身影有些熟悉呢?
“沐歌,你来的刚好。”
一见那马车离开,扈酒娘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朝着秦沐歌这边就奔了过来。
她亲昵的挽着秦沐歌手,转身就将她往商行里面引。
“方才那个是……”秦沐歌顺着扈酒娘的步子一路前往走,可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朝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马车上扫。
扈酒娘轻轻吐了吐舌头,“刚才那个就是商行的大当家,你若是早一些来,说不定还能与他碰上面呢!”
“是么?”秦沐歌皱着眉头,在脑海里面搜寻着那个身影的讯息,却没有一丝半点儿的收获。
说话间,两个小姑娘已然是进了商行二楼的包厢。
而扈流星这个时候,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小姑娘,看来你挺心急的嘛!”
扈流星望着秦沐歌,面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和平日的孤傲,此刻的他仿佛多了几分慈父的味道。
扈酒娘不悦的蹙眉,“爹爹,她叫沐歌,秦沐歌。您不要老是小姑娘小姑娘的叫人家!”
秦沐歌轻轻一笑,朝着扈流星见了一个闺阁礼,“没事,扈叔叔喜欢,叫沐歌什么都行。”
扈流星见秦沐歌如此买账,忍不住哈哈大笑。
“爹,大当家不是说东西已经铸好了么?”扈酒娘焦急的开口询问。
这一次,她并非只是为秦沐歌着急。
因为,这几把小刀看着简单,但是能够达到秦沐歌那个要求,对工匠的技艺要求是十分之高的。
所以,她也想见识见识这位鲜少露面的神秘大当家,到底是不是浪得虚名。
扈流星笑着转身,将搁置在桌面上的镂空锦盒缓缓打开了去……
一层淡淡的银色微光顺着他的动作幽幽的闪烁开去,犹如月光一样皎洁清透。
当锦盒的盖子完全打开之后,整个房间仿佛都被晕染上了一层淡薄的幽光。
而赫然躺在锦盒正中央的几把长短各异的小刀,更是因为这层幽光而带上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此刻,不光是扈酒娘惊叹出声,就连秦沐歌也是看直了眼。
她缓缓的从锦盒一边拿起一块锦帕,小心翼翼的将最小的一柄刀托了起来。
刀尖薄如纸片,却坚韧无比。
“我看看!”
扈酒娘说着便将脑袋凑了上去。
而从她额头上滑落的几根发丝也是顺着她的动作滑落在那极薄的刀片之上——
那几根发丝才刚刚撞上那刀片便被削成了两截,断开飘落。
这一幕看在众人的眼底,都是止不住的惊叹。
“大当家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秦沐歌将那几柄手术刀都细致的检查了一遍。
这些刀不但做工极其精致,而且就连尺寸,还有握刀的手柄处也精巧的经过了调整。
秦沐歌握上去,仿佛就像是从自己身体里面长出来一般。
除了“爱不释手”她再也想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了。
见秦沐歌眼中流露出来的惊叹,扈流星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宽慰的笑容。
扈酒娘面上也露出自豪来,“沐歌,既然你满意便好。我说过这事一定会帮你办妥的,没骗你吧?”
“嗯!”秦沐歌重重的点头。
那明朗的双眸因为兴奋而泛起了灿烂的光芒,仿佛比她怀中的玄铁刀还要耀眼。
这一幕,不由的让扈流星给看错了眼。
怔了半响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口,“沐歌,听酒娘说你年幼的时候,你母亲便去世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性提问叫秦沐歌一愣,也叫扈酒娘怔住了。
回过神来之后,扈酒娘才不满的跑到了扈流星的身边,“爹,你怎么回事啊?”
秦沐歌却是不那么介意:因为上次扈流星看到自己的时候,酒娘就提过,自己的眼睛跟她娘亲很像。
所以,看到自己,扈流星难免会触景伤情,想起自己已经过世的妻子来。
听酒娘说,娘亲去世之后,扈流星便没有再娶。
这么说起来,这个扈流星还算是一个长情的男人。
至少,比自己的父亲要好上千百倍了。
想到这里,秦沐歌也是朝着扈流星轻轻点头,“嗯,娘亲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扈流星听了这话,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悲凉。
“你跟酒娘都是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有娘亲陪伴在身边。”
“爹,你老是说这些干嘛呀?”扈酒娘面上虽然挂着不满,但是眼眶已然是微微泛起了红色。
扈流星笑着摸了摸酒娘的脑袋,然后转身走到了包厢的圆形拱门处。
大手一揽,摸出了一道编制而成的流苏。
他稍微用了些力道,正南墙上的白虎皮竟然被缓缓的放了下来。
随着那虎皮的褪去,墙壁后面隐藏着的一人高的壁画却是渐渐的露出了真容。
那壁画之上,是一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那妇人面庞精致,五官柔和绝美,看上去似乎没有沾染上半丝尘世间的气息。
明眸皓齿,唇红齿白,肤若凝脂——
这些词已经无法形容其精致绝美的长相。
而那看上去似江南温婉女人的气质下,那一双清澈见底却又坚定不移的眸子却是泄露了女人的内心。
她,一定是一个外表温婉,但是内心却极其坚强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她的那双眸子,看上去的确是与秦沐歌的有几分相似。
不对,应该说是眼眸里隐藏着的那一份倔强不屈是一模一样的!
“扈叔叔,这位就是酒娘的娘亲么?”
秦沐歌看着那画像,因为她眼底的那份与自己相似的坚持,而对这个妇人多了几分亲近与好感。
扈流星看了扈酒娘一眼,轻轻的应声,“嗯。”
轻叹一声,他才看向秦沐歌,“这回儿你知道为何我第一次见你会那样失态了吧?酒娘的娘亲虽然离开了,但是她永远都活在我心里。”
从“卧龙商行”出来之后,秦沐歌莫名的觉得心情有些沉闷。
不知道是因为扈流星那份沉重的感情,还是因为壁画上那个妇人。
而一直在门口等着的连翘和四儿见自家小姐抱着锦盒走了出来,面上露出欣喜,“小姐,东西拿到了?”
秦沐歌点头,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了四儿的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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