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回回派去的人到了罗田大吃一惊,城中只有一个小头目在守城,天王和其余头领都已去了麻城,至于什么原因,留下的那个小头目也不知道,老回回派去的人只好自己去粮库中运粮食,到了粮库一看,发现大半的粮食已没了,剩下的全部带上,也不够前线吃上十天,老回回的人只得带着仅剩的粮食回到前线。
老回回得到情况后大吃一惊,难道自己被天王出卖了,老回回一万个不信,他是天王的嫡系,和高迎祥出生入死多年,高迎祥的命他都救了几回,尽管马过应不相信高迎祥会出卖他,但现在却毫无疑问,老回回顿时没有心思防守,留下自己的一个亲信统领部队,他亲自带着亲兵回到了罗田县城。
眼前的现实让他痛苦无比,他被出卖了,被一直让他信任,让他为之抛弃生命效忠的人出卖了,一时之间,老回回心灰意冷,本来他可以自己赶到麻城去责问高迎祥,但到了麻城又能怎样,大骂一通,还是拔刀拼命,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悲哀。
等老回回重返到骆驼坳前线时,又担搁了数天,从罗田运去的粮仅够五日所需了,前面的战事也越来越激烈,官军仗着人多,一直在激烈的进攻,前线义军死伤累累,伤亡已达万人,但这批人不亏是义军精锐,官军的伤亡更达到了数万。
老回回马守应在自己的帅帐左思右想半天,再打下去除了增加双方的伤亡外已完全没有意义,老回回不得不作出痛若的选择,派人向官军请降。
曹文诏志得意满,义军已成瓮中之鳖,虽然还在抵抗,但曹文诏已把义军看成是垂死挣扎,数十万官军已成扇形向义军扑过去,骆驼坳虽然被义军挡住了,但官军已从白庙河顺流直下,成功的穿插了过去,再过几天就能将骆驼坳这股义军前后合围。
此时他正在与幕僚商议下一阶段的进兵计划,突然亲兵来报:“部堂大人,贼军派人要求见大人。”
曹文诏道:“要什么好见的,不见,对他们说赶快投降,否则若被官军攻破,全军死无葬身之地。”
亲兵一呆,道:“回部堂大人,贼军正是来投降的。”
曹文诏见义军这些天都拼死挡击,官兵死伤严重,根本没想到义军会投降,随口一说,没想到说中了,不由迟疑起来。
汪民相知道自己的主官担心什么,虽说官军再过几天就能拿下这个骆驼坳,但要想全歼贼军,以贼军现在的实力来讲,官军也会有很大的伤亡,若贼军能投降当然最好,但这些年来,许多贼军都是降而复叛,三边总督杨鹤都栽在此事身上,前车之鉴,却也不得不妨。
汪民相阴阴一笑,道:“部堂大人,何不假充贼军投降,等他们放下兵器后再……作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曹文诏道:“自古杀俘不祥,此事不可。”
汪民相道:“大人,机不可失,皇上已着急万分,能早一天解决贼军岂不更好,若执着于杀俘不祥中,必然要大大增加官军的伤亡,大人于心又何忍?”
曹文诏定下心来,道:“好,把使者带上来。”
义军的使者带了上来,一抱拳道:“老回回帐下马保保拜见大人。”
曹文诏的亲兵喝道:“放肆,还不跪下。”
马保保心道:“反正要投降了,下跪也无妨。”跪了下去。
曹文诏问道:“你们果真要降?”
马保保道:“大人,我家统领被高迎祥推到前面来送死,他却自己跑了,我们只得投降,此事确无虚假。”
曹文诏听到高迎祥跑了,顿时急了:“你说慌,此地已被我军包围得水泄不通,高迎祥怎么会跑,他能跑到哪里去。”
马保保摇了摇头:“高迎祥跑到哪里,小人确实不知情,不过,罗田县已经空了,义军的其它统领都已到了麻城,至于现在还在不在麻城,小人就不知道了。”
曹文诏听说高迎祥有可能跑了,心里急了起来,再顾不得问详情,道:“好,本官接受你们的投降,但你们必须拿出诚意,让本官相信你们是真心实意才行。”
马保保道:“大人放心,只要官军答应侥我们不死,明天统领就会让所有人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还望大人能给我们一个承诺。”
曹文诏将案上的一支长箭拿了过来,道:“好,本督就给你们承诺,若你们真心投降,本督决不加害,否则就犹如此箭。”说罢,将箭折为两段。
马保保得到曹文诏的保证,大为轻松,拜了数拜道:“多谢大人,我马上就回去告诉我家统领,明天准时出营受降。”
等到马保保出营,汪民相道:“大人,当真要受降。”
曹文诏瞄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这样能减少我军的伤亡吗,又怎能不受降。”
汪民相问道:“可是大人刚才为何要发誓。”
曹文诏叹道:“不发誓,他们怎肯相信,一个誓言能使我军少伤亡数千上万人,就算真有誓言应在本官身上,本官也照做不误,本官的区区性命,又怎能和数万官军相比。”
汪民相顿时肃然起敬,道:“大人爱兵如子,真是孙武再世。”
老回回得到了马保保的回报,放下了心,马上就将情况向大家说明,众人听到天王已走了,粮草也没了,顿时哗然,许多人都茫然不知所措,听到老回回说要向官军投降,也无人反对,众人将兵器丢下,再也没有了斗志。
第二天,老回回自缚双手,带着一群军官向官军阵营走去,曹文诏已接到消息,听到义军果然毫无防备来投,和汪民相相视一笑,马上叫来各将,将安排吩咐下去,侥是李卑,贺人龙等人平时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听到一口气要杀数万手无寸铁的俘虏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但军令不可违,一个个都马上准备起来。
曹文诏亲自过去解开了老回回的绳索,老回回连忙给曹文诏跪下:“罪民不知天高地厚,起兵反抗朝庭,罪该万死。”
曹文诏将老回回扶了起来:“将军既然迷途知返,未为晚也,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将军能够及时投降,减少了官军的伤亡,也算立了一大功,我会向皇上为你们求情。”
老回回见曹文诏对自己礼遇有加,顿时放下心来,发出信号,义军也一个个走出营房,任由官军押着一队队往前走。
第十章一网成擒
等到大营的义军都押了出来时,曹文诏也离开了老回回等人身边,义军的军官面前已围满了官军,老回回看着周围人群的眼神不善起来,感觉不妙,忙对前面官军的一个小头目道:“请问这位兄弟,刚才曹大人是不是忘了给我们指军安营的地方。”
那小头目嘿嘿一笑:“放心,大人早安排好了。”喊了声:“动手。”官军一涌而上,将所有人都捆绑起来。“
老回回大吃一惊:“你们干什么,曹大人不是已赫免我们了吗,干吗还要绑人?”
那官军头目道:“赫免你们,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难道白死了不成,打不赢就想降,有了机会又反,当我们是傻子吗,哪有那么容易。”
老回回大叫:“我们是真心投诚,曹大人,曹大人,我们是真心投诚!”
此时,官军已开始大开杀戒,义军赤手空拳,周围被全副武装的官兵包围,哪里能反抗,一个个惨叫着倒下。
老回回两眼通红,已知上了官军的恶当,见曹文诏没有应声,口里大骂:“曹文诏,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屠夫,你言而无信,必不得好死。”
那官军头目一皱眉,吩咐士兵道:“把他的嘴堵上。”
老回回暴跳如雷,口里还在骂个不停,被两边官军按住后,只能吱吱唔唔,一众义军中的大小头目个个被五花大绑,押到官军临时建好的营牢里。
曹文诏虽然领兵打仗多年,但一次处决二万多俘虏,还没有这种经历,他跌坐在帅帐里,耳中听到义军临死前的叫骂声,心中也有点晃然,旁边的汪民相知道自己上司此时的心里,劝道:“大人,这些贼众本就该死,若不投降,死在战场上也是死,若要在战场上杀他们,不知还会损伤多少官兵,此时不杀,以后他们重反,不但要连累大人,还不知又有多少无辜民众会死于他们刀下,大人这一念其实不知救了多少人命。”
曹文诏幽幽一叹:“也罢,对也好,错也好,本部如此做都是一心为了皇上,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有多少骂名本部也一并承担了吧。”
汪民相道:“大人的一番苦心,皇上必会谅解,官兵们都会感激大人。”
曹文诏摇了摇头,不再说话,此役过后,有御史弹劾曹文诏:“曹部堂视人命如草芥,将数万降卒杀害,此仍本朝闻所未闻的暴行,流寇即降,亦为皇上赤子,为冤死的数万生灵计,皇上须立即革去曹部堂之职,着其不再录用。”
崇祯一直以圣君自许,听到曹文诏将数万投降俘虏杀害,也大为震怒,唯有杨嗣昌道:“皇上,此举曹部堂也是迫不得已,贼众常降而复叛,今日不将彼辈贼子除去,他日安知又会不会反。”
崇祯想起杨嗣昌的父亲就是因招降的贼众复叛,以致丢官去职,郁郁而终,放下了奏章,默然不语,此事从此不了了之。
曹文诏将数万义军处死后,快速向罗田推进,罗田只有区区二千人马,而且人心早乱,官兵一到,人人都无战意,此时官军处死俘虏之事还没有传到罗田,罗田守城的临时城守等官军一到,马上开门投降。
此次官军倒也没有大开杀戒,曹文诏还没有伤心病狂,义军的主力已消灭了,这些人留着也无大碍,他也怕杀得太多了,御史弹劾起来,麻烦太多,将罗田民众的财富以通匪名义收刮一番后,马上往麻城进发,麻城的义军早已一走了之,连许多百姓也逃向山里,官军未动一刀一枪就将义军最后的两城全部收复,但义军的高级头领除了一个老回回外,全部走脱,曹文诏的胜利显得暗然失色。
大别山是长江与淮河水系的分水岭,位于豫、鄂、皖三省边境,总共纵横于十几个县,逶迤绵长,素以雄、奇、险、幽闻名于世。顶峰天堂寨高一千七百多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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