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已经好了?”
“好啰嗦。”阿绿瞪知子一眼。
“别生气嘛。”知子笑了.用手搭住阿绿的肩膀。“那么,我陪你一起去找。”
“嗯。”
“她说她去什么地方?”
“什么也没说。”
“那么,去哪儿找?”
“大概是职员室,不然就研究室吧!”
“去研究室看看如何?”
知子正要伸手开门之际,门从外面“咯勒”一声开启。
“噢,老师。”阿绿说。“我们正想去找你——”
突然,眼前木村弓子的身体在摇动。
阿绿和知子反射地后退。
木村弓子并没有看到她们,她的眼睛就像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一片虚空地张开而已——“老师——”阿绿想说什么。
木村弓子踉跄地往前扑进保健室内。那一瞬间,阿绿以为老师喝醉了。
她的步伐令她有那种感觉。
木村弓子就这样“叭”地跌倒在地。
——阿绿和知子呆了片刻,俯视那个倒地不动的木村弓子。
红色的图案,在木材弓子的白袍背上扩散着。
不,那是血——血在逐渐扩大面积。
“不好了!”知子说。声音显得颤抖。
“知子,快打电话!叫人来呀——知子!”
阿绿回头一看,见到知子脸青青地坐倒在原地,不由大吃一惊。
“知子!怎么啦?”
“不行了……我……一见到血……就会贫血……”
知子断断续续地说,然后晕厥过去。
2、神秘电话
“妈。”阿绿说。“木村老师死了。”
并不是特别小心的说法。
阿绿也知道,这种时候有这种时候的说法。
例如“妈,你别惊讶哦——”、“今天呀,发生了一件大事”之类。
先来句开场白,冲击就能缓和不少。
可是,阿绿不想那样做。不晓得为什么,她觉得对着母亲时,没有必要顾虑那么多。
阿绿的母亲——佐田纪子,刚刚在十分钟以前回来,衣服也没换就站在厨房。
“——你说什么?”她的手停下来再加上回头,需时竟在十秒钟以上。“你说谁死了?”
“木村老师。”阿绿重复。
“木村……你说弓子?”
“对。今天,她被什么人刺死了。”
“啊……”纪子一时呆若木鸡。“怎会这样——在学校?”
“嗯。”
“今天,白天的时候?”
“嗯。”
“唉。”纪子摇摇头,又转身向锅子。“人呀,今日不知明日事。”
阿绿以为母亲会放声大哭——即使不哭,也会因意外的冲击而脸色苍白,变得心慌意乱才是。
可是,她完全没有那种表示,继续在锅里煮东西。
——明明是她的好朋友。
阿绿耸一耸肩。
成年人的友情,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哎,阿绿。”纪子头也不回地说。
“嗯?”
“木村阿姨的丧礼是何时,你问了吗?”
阿绿瞬间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
“哦——可能的话,我亦想到场致祭。但工作方面,必须调整一下时间……”‘阿绿突然对母亲极端愤怒。可是,生气也没用。
大人不会明白小孩子的愤怒。也不了解小孩子有一颗容易受伤的心。
所谓大人,从前应该也做过小孩,为何不了解孩子的心呢?
倘若我长大了,难道也会变成好像母亲一样?我才不要!
“来,吃饭啦。”纪子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说。
阿绿沉默地重新坐好。
“——发生了那种事,学校大概乱得很吧?”纪子边吃边说。
“嗯。警察来了,大骚动哪。但大家只觉得好好玩。”
“是吗?凶手呢?”
“好像还不知道是谁。”
阿绿瞒住自己被刑警问话的事。因她嫌—一说明很麻烦。
“——你在笑什么?”纪子好奇地问。
“没什么。”阿绿摇摇头可是——那位刑警真好玩。
“嗯,我很明白的。”他说……
“嗯,我很明白的。”那位刑警强而有力地点点头。“我也是一见血就贫血的。”
听见那句话,知子不由微笑起来。
总之,在阿绿面前晕倒的事,知子十分在意。
可是,阿绿听见那个时,差点大笑起来。明明是刑警,居然见血就贫血!
这叫什么刑警?
片冈——是吗?好像不太对的感觉。
算了,总之名字有个“片”字。
“那么说,当木村老师倒下时,只有你们两个?”那个“片”什么的刑警交互地看着阿绿和知子。
阿绿嫌回答起来麻烦,沉默地点个头。
“木村老师倒下之前,说了什么?”刑警问。
知子摇摇头。
“一句话也没说。”她说。“当然——我晕倒后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怎样?”刑警看阿绿。
“什么也没说。”阿绿说。
“是吗?”刑警有点失望的样子。
保健室内,依然满布着某种沉重的气氛。当然,木村老师的尸首已经不在了,然而地上还有黑色的血迹留下,沿着尸首倒地的形状,画着白色的人形。
虽然经常在电视的警匪剧中见过这样的做法,但在现实里见到时,感觉不是很舒畅……
“懂吗?”那位刑警又说。“你们看到了木村老师倒地的情形。木村老师是俯面跌倒在那边的。对不对?”
“是的。”知子回答。
知子很热心地答复刑警的问题——大概有点想弥补自己晕倒的错失吧。而且,知子多少也想出点风头。
“你们看到木村老师的背部有血扩散着。”刑警顿了会。“你们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吗?被刺后马上流血。
换句话说——“
“当我们见到时,老师是刚刚被刺的吧!”知子睁大一对惊恐的眼睛说。
“对。”刑警点头。“木村老师是在这间保健室的外面被刺的啊”
那个还用说吗?阿绿想——不说我也知道呀。
“是否察觉什么?例如跑开的脚步声,人的说话之类。”
知子歪了歪头,说:“我没听见什么——”她看阿绿。“阿绿,你呢?”
“我也没有……”阿绿说。
“是吗?!出去呼救的是谁?”
“我。”
“你是佐田绿群吧。”
“嗯。”
“出走廊时,有无见到什么人?”
“谁也不在。”
“过了多久时间呢?从本村老师进来,到你出去走廊为止。”
阿绿耸一耸肩。
“我又没计算时间……”
“那当然,大致上的感觉就可以了。”。
“大概——两三分钟吧。”阿绿看了着知子。
“由于知子失去了知觉,我的注意力摆在她身上了。”
“原来如此”刑警点头。“哎,非常感谢,你们也辛苦啦。”
“没有……”阿绿在口中喃语。
当然心里不好受。一方面是冲动太大,有一刹那吓得以为心藏快停止了。
可是——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了。
其后只要向朋友们加油添酱地夸大剧情就行了……
“如果想起什么,请通知我。”那位刑警说。
高高瘦瘦的,斜肩膀,看起来不太坚强的刑警……
对,他说他一见到血就会闹贫血——在刑警当中,也许是很“没用”的一个。
“咦,电话。”纪子停下筷子。
“我去听。”阿绿站起来。
“啊?”
阿绿往走廊的电话跑去。请别误会才好,她的家并不太大。
“喂。”阿绿提起话筒说。
“啊,阿绿吗?”
“知子呀。”
“今天,好多事哪。”
“对呀。”
“你跟家里说了?”
“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