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说:“那好,这些天你带着族人去打猎,我就和唐姐姐安排族中的女人继续垦荒好了。”
元唐望着我,伸出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我腹中的孩子,怜惜地说:“妹土,怀孕的女人应该是不要这么劳累操心才是,在这里,我实在是不能很好的呵护好每一个人。”
看着他的无奈,我只能伸手握住他的手,微笑着对他说:“元唐,你已经尽力了。你这么辛苦地维护我们,大家都看在心里。我没事的,现在才只有四个月的身孕,还能够干活的。不要把孕妇想得太柔弱哟,要知道,孕妇其实都是很坚强的。”
“妹土!”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当有唐族的男人们又背起弓箭走进山林时,有唐族的女人们则承担起了开垦荒地的任务,每天都在桃花溪畔和杂草荆棘作战。
随着一小片一小片新开垦的田地呈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由得擦擦额头的汗珠,疲惫地笑了,我知道,这些田地就是新生活的希望。
只是,要是有好用的工具就好了,这样速度,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下了。
我脑海中幻想着一台现代化的耕作机在桃花溪畔耕整着土地,霎时又幻化成为一片麦浪起伏的金秋田野……
我的白日梦还没有做完,脑海中金色的田园瞬间消失了,变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沉沉地压了过来。风起了,天边的乌云快速地翻滚过来,大风吹得旷野的树木和杂草忽忽作响。
不好!风暴来了!
“燕子!青青!快叫大家回去。变天了。”
“妹土,你要小心。”燕子朝着我飞跑过来,狂风卷乱了她的头发和野麻衣衫。
☆、第95章 大水
狂风卷着乌云迅速地覆盖了整片天空,天呈现出阴惨惨地乌黄色。风暴来了,狂风吹得人根本就站不稳脚。
“燕子,青青。”迎着狂风,我努力搜寻着她们的身影。
“妹土!”燕子奋力朝我奔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青青也过来了,三人就这样迎着狂风朝着村寨走去。
远远地望着在乌云和狂风中的有唐村寨,我们却呆住了,狂风卷起了树枝和茅草的屋顶,盘旋着在空中乱舞,村寨里一片混乱,人们惊慌失措,尖叫着四处逃窜,企图寻找着安全的避风港。
这些树木搭建的房子哪里比得上坚固的洞穴,眼看着几间房子在狂风中摇晃,终于敌不过劲风,整间房子在狂风中垮塌下来。村寨中四处分散着惊慌无助的有唐族的老小。
元唐带着男人们正在狂风中加固还没有倒的房子,大风撕扯着他的衣衫,他在风中大声地吩咐着族人们:“快把那根木头抬过来。”
几个族人迅速搬过来一根木头,抵在几间房屋的茅草壁上。
“木唐,让大家都到这几间屋子来,不要到处乱躲。”他朝木唐叫道。
木唐便将族中的老小们带进了加固的房间中。等到我们跑回来时,狂风便携带着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我和燕子青青也加入了这场抗衡风雨的斗争中,顶着狂风暴雨将一根根木头送到男人们的手中,去加固更多的房子。
“妹土!你们进屋去!”元唐在风雨中朝着我叫道。
心中感激他的这份怜惜,但是在严酷的大自然面前,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我仍然坚持着在风雨中和他们一起守护有唐家园。
这场雨下得太大了。天地一片混沌,分不清方向。这样的暴雨持续了一天一夜,洪水涨起来了。尽管元唐带着众人在雨中尽力疏通水路,但大水还是淹没了进村的路口,漫过了高高禾场。
我的房子开始进水了。冰冷的雨水漫过了脚背,除了几块石头可以坐一坐。整个村寨的人无处可安身,只得都挤着站在屋子里,水漫过了地铺,没有一块可以躺下的地方。
唯一庆幸的是做饭的厨房还是干燥的,也是因为当初在设计房子时也考虑到了水患的因素,现在,那间公共大厨房是最温暖干燥的地方。都让给了族中的老人孩子和病弱的人歇息,更多的人则挤站在漫了水的房子中。
寒冷,困乏。饥饿,对未来的恐慌袭击着每一个有唐人的心,唐姐姐送过来的食物勉强维持了饥饿的肚子,却平息不了众人的抱怨。
“住什么房子,房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山洞好啊!”
“就是,风吹就倒,雨淋就坏。什么房子!回山洞算了。”
“族长,还是带着我们回山洞吧,以前我们哪里这样操心过?”有人对元唐说。
元唐站在我的身边,浑身湿漉冰凉。只有我的胳膊挽着他的地方是温热的,他沉默着脸,没有吭声,我紧紧地依偎着他,在这冰凉湿漉的世界中,我们默默扶持着给着彼此一丝温暖和支持。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眼睛默默地望着外面滂沱的大雨,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来,对族人们说:“这场暴雨明天就回过去,等这场雨停了,你们有愿意回山洞的,就回山洞去住,有愿意跟着我在这里修整房屋的,就留下来,我不勉强你们,听凭你们自愿。”
说完这话,他便低头对我说:“妹土,你身上都湿透了,不要冻坏了身子,你过去厨房那边去歇息,那里有篝火。”
“不,我要陪着你。”我握着他冰凉的手不放。
“别傻,丫头,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这样对孩子不好。”他柔声说。
见我站着不动,元唐便拉着我的手,带着我穿过人群,来到燃着篝火的厨房之中,众人为我腾出一个角落,元唐扶着我坐了下来,对我说:“妹土,你要保重好身体,越是这样艰难,我们越是要保护好腹中的孩子。”
我伸手抚摸着他冰冷湿漉的脸颊,含泪点头,只说:“元唐,你千万不要累病了。我们不能没有你。”
“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安慰我,说完便离开了拥挤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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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下午雨终于停了,天放晴了,明净高远的天空出现了一道灿烂的彩虹。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青山耸翠,层云叠嶂。
我无心欣赏这样天堂般的美景,和大家一起排着禾场和房子里的积水。
大水已经褪去,尽管这场暴风雨让我们损失了几间房屋,漫了一些水,事实证明我们的有唐村寨基本上还能经得住大水和风暴的检验。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村寨前的水塘蓄水和泄水的功能还是很不错的,大雨刚过,这一带的积水便都汩汩地顺着桃花溪排泄出去。
对于村寨来说,要做的只是加固和修缮了。如果我们住得是石头或砖瓦的房子,这次的风暴根本就不会引起如此的混乱了。
当众人们都在高度关注住房时,却不见了元唐的身影,我朝着村口走去,过了村口高大的木栅栏,在彩虹绚烂的光影中,我看见了元唐那亲切熟悉的身影。
元唐正拿着一把石锹在黍子地里查看着庄稼受灾的情况,整个黍子地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半截黍子都倒在水中,眼看着黍子都已经结出了饱满的穗儿,这个时候排涝是最重要的工作。
“燕子!”我回身叫燕子,让她带几个人手去帮元唐排涝。燕子答应着,带着族中几个男女便朝着元唐走去。
而我自己,频繁的胎动已经在告诫自己,不能再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只有安静地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族人们在庄稼地里劳作。
黑黍来到了我的身边,乖乖地舔着我脚上的野猪皮鞋子。
黄昏时分,彩虹的光影渐渐褪去,元唐带着燕子她们回到了村寨。
“元唐,黍子没问题吧?”我问他,这是最要紧的问题。
“问题还不太大,只要今夜能将地里的水排干。”元唐安慰我说。
☆、第96章 姐姐
大水终于褪尽,等到我们修缮好房子和村寨,接下来却是连日的大旱,八月的烈日炙烤着山川大地,蒸腾着漠漠暑气,大地被烤得发焦,山上的草木多数已经干枯。桃花溪的溪水只成了一线细细的溪流,裸露出干涸的河床。
庄稼地裂开了深深的裂口,黍子已经枯黄,好在这大旱的季节对于我们已经成熟的黍子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妨害。
当大旱来袭,山上和野外的坡地的野生作物大多枯死的时节,我们在桃花溪一带种出来的这二三十亩地的黍子就成了无价之宝。
骄阳似火,有唐族的男女老少在元唐的带领下在地里用简陋的工具收割着黍子,这时,再没有一个人发出怨言,没有一个人抱怨这样的劳作,众人只是挥汗如雨,跟着他们的族长在这酷热的大旱天里收割黍子。
我挺着已经五个月的肚子,和唐姐姐在厨房中劳碌。唐姐姐从土陶瓮中倒出了最后一把生了虫子的粮食,用清水淘去野黍子中的虫子,倾入几口架在火堆上的黑陶罐中。又加了一些野生的瓜菜,一起熬煮。
我用一把竹制的长木片在一口黑陶罐中缓缓地搅拌着,这样的木片就算是锅铲了。“唐姐姐,我们的存粮都吃完了么?”
“是的,妹土,就这些了,再也没有了。就等着新黍子了。”她叹了一口气。
“还有咸熏肉么?”
“咸熏肉前些日子在姜氏部落换了不少药材,只有这两块了。”唐姐姐指了指悬在屋梁上的两小块黑黑的咸熏肉。说道:“今年雨水多,这些日子又是大旱,若在以前,不知要饿多少天的肚子。”
“要是我们的庄稼地再多一些,就不会这么为吃的发愁了。”
“妹土。你说的是啊。能够填饱这一大群人的肚子太难了。你看。元唐去年从东夷部落换回的盐巴也快没了。”
“这次的盐巴就不需要再到东夷部落去换了。”
“姜氏部落有盐巴了?”
“没有。听元唐说姜氏部落的盐泉快干了,他们自己的盐都要到别处去换。”
“姜氏部落都没什么办法了,那我们怎么办?咳咳咳……”唐姐姐问道。说这话时,她似乎被柴禾燃烧的烟雾呛了一下,咳嗽了起来,直咳得满脸黑红,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过去轻轻地拍打着她消瘦的背部,这些日子的操劳,她似乎更瘦了。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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