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你怎么又在看画报呢?”李小琴一把拖起他来,“走吧,大家等着你哩。”
原来同学们还等着他!——李小琴从来不撒谎。
赵家林还告诉罗文应:
“要是在你家里找你不着,我们就得上市场去找,要是在市场里也找你不着,就到街上去找,到派出所去找。无论如何要把你找到,叫你来跟我们温习功课,小组是这么决定的。”
那就赶快!一秒钟也别迟延!
同学们跟妈妈说了一声,妈妈喜欢得抓住了李小琴的手:
“这可就好了……”
罗文应脸上滚烫,拉住李小琴就跑。刚出了大门口又飞奔回来,抓起桌上那本画报,才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
三个同学又笑又嚷地走了。
这天成绩很不错,功课做完了还好好玩了一阵。罗文应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
“唉呀,以后可一定要注意,”罗文应下了决定,“别再耽误了时间。”
他常常记起解放军叔叔信上的话:“希望你自己管得住自己。”
他向李小琴提一个意见:
“往后放学,你们不必派人送我回家了吧。你们都得绕那么多路,花那么多时间。我自己管住自己不就得了?”
“好,”李小琴想了一下,“小组相信你做得到。”
罗文应果然做到了。他功课也一天一天地有进步了。
“开头可真不容易呀!”罗文应回想那个时候的情形:头两天倒还好,小组没派人送我,我一个人也能一心不乱地回到了家。第三天可就有点儿什么……
第三天恰好刮风了。他放学走过市场门口,实在不放心那一盆小乌龟:今天天气这么凉,它们怎么样了?还是游得那么活泼吗?
“真的,爬虫类会不会感冒呢了。”他自问自地说,“去看一看吧,啊?……不许!”
走了几步,他心里痒痒的。先去看一看小乌龟,别的什么都不看,行不行?——这总可以通融通融吧!
喂,别走得那么快!倒好好考虑一下看……
“不行。”罗文应硬管住了自己。
至于胡同里那家粮食铺里——克郎球是没有人打,倒有三个人坐在那里下跳棋。罗文应瞟一眼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下得好不好,胜败如何。
怎么样?去稍微看一点儿——只看那么一点点儿,可以不可以?
“稍微……嗯,还是不可以!”
他叹了一口闷气。要知道,跳棋不比克郎球。今天稍微看那么一下,明天起决计不看,这总不要紧了吧?
他想起了刘叔叔他们。要是叔叔们知道他现在转的什么心思,会这样说呢:
“哼,老毛病!”
罗文应就头也不回,坚决地向前走去了。
以后就好得多。比如有一天,他发现地下有一颗脆枣。他只不过稍微研究了一下——“咦,这究竟是卖枣的掉下的。还是吃脆枣的掉下的?”——就一脚把它踢得老远的,不见了。
“踢到了哪里?”——别管它,他还有事哩,要是照他以前的习惯,就非把它找到不可。
可是那颗脆枣自己却蹦蹦跳跳地又滚了回来:原来对面有个孩子也踢了它一脚。罗文应即刻又把它一脚踢回去。对面那个孩子一脚就截住了这颗脆枣,兴高采烈地向罗文应招手:
“来,我守球门!你踢!”
罗文应仅仅愣住了两秒钟。
“我没有工夫:现在不是玩的时候。”罗文应一面走一面打手势,“小朋友,你也早点回家吧。”
这些情形,罗文应都向周老师和复习小组汇报过。
叔叔们,罗文应就是这样准备着来学你们的榜样的,罗文应就是这样进步起来的。
现在呢,罗文应已经养成新的好的习惯了。不是玩的时候你要引他玩,他才不理这个茬儿哩。他按时学习,劳动,运动,休息;不再浪费时间。在家里也有工夫帮助妈妈做事,有工夫照顾妹妹了。他自己说:
“以前吗,我不能做到节约时间,简直照顾不过来。妹妹我是爱的。妹妹摔了跤也不哭,只嚷:‘哥哥,你捡起来了我?’我听了好一会儿没听懂。有一回她说:‘可了不及啦,我矮朵伤风啦。’你们猜,这是什么意思?鼻涕她也不叫鼻涕,叫‘鼻鼻’……”
“罗文应,”周老师打断他的话,“你妹妹的语法问题以后再讨论吧。我们的谈话和作文也应该注意节约:谈得集中些,不要东拉西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那么,我们就暂时谈到这里吧。
敬礼!
签名
(原载1952年2月18日、2月25日《中国少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