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唐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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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唐后传-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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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那榜上第一名是秦国桢,其兄秦国模中在第五名。二人乃是秦叔宝的玄孙,少年有才,人人称羡。至殿试之日,二人入朝对策,日方午交卷出朝。家人们接着,行至集庆坊。只听得锣鼓声喧,原来是走太平会的。一霎时,看的人拥挤,将他兄弟二人拥散。及至会儿过了,国桢不见了哥哥,连家人们也都不见,只得独自行走。
  秦国桢正行间,忽有一童子叫声:“相公,我家老爷奉请,现在花园中相候。”国桢道:“是哪个老爷?”童子道:“相公到彼便知。”国桢就随小子走入小卷,进一小门。行不几步,见一座绝高粉墙。从侧门而入,乃见一所大花园。弯弯曲曲,又进了两重门,童子把门紧闭道:“相公在此略坐,主人就出来。”说罢飞跑去了。又见石门忽启,走出两个侍女,对国桢笑道:“主人请相公到内楼相见。”国桢惊讶道:“你主人是谁,如何却教女使来相邀?”侍女也不答应,只是笑着,把国桢引入石门。只见画楼高耸,楼前花卉争妍。楼上又下来两个侍女,把国桢簇拥上楼。国桢看楼上排设物件,极其华美,却不见主人,忽闻侍女说:“夫人来了。”只见左壁厢一簇女侍们拥着一个美人,徐步而出。国桢见了,急欲退避。侍女拥住道:“夫人正欲相会。”夫人道:“郎君系何等人?乞通姓氏。”国桢惊疑,不敢实说,将那秦字桢字拆开,只说:“姓余名贞木,忝列郡庠。方才被一童子误引入潭府,望夫人恕罪。”遂深深一揖。夫人答礼。见国桢仪容俊雅,十分怜爱,便向前伸出玉手,扯着国桢留坐。
  侍女献茶毕,夫人即命看酒。国桢起身欲告辞。夫人笑道:“妾夫远出,此间并无外人,但住不妨。”少顷,侍女排下酒席,夫人拉国桢同坐共饮。国桢道:“请问夫人何氏?尊夫何官?”夫人笑道:“郎君有缘至此,但得美人陪伴,自是怡情,何劳多问。”国桢微笑,也不再问。两个饮至日暮,继之以烛。
  国桢道:“酒已酣矣,可容小生去否?”夫人笑道:“酒兴虽阑,春兴正浓,何可言去。”两人春心荡漾,大家起身,搂搂抱抱,共入罗帐,欢娱一夜。
  至次日,夫人不肯就放国桢出来,一连留住四五日。哪知殿试发榜,秦国桢状元及第。秦国模二甲第一。御殿传胪,诸进士毕集,单单不见了状元。礼部入奏,玄宗闻秦国模即秦国桢之兄,传旨道:“弟不可先兄,国桢既不到,可改国模为状元,即日赴宴。”国模奏道:“臣弟于廷试日出朝,至集庆坊遇社会拥挤,与臣相失,至今不门,臣遣家僮四处寻问,未有踪迹,今乞吾皇破例垂恩,暂缓琼林赴宴期,俟臣弟到时补宴,臣不敢冒其科名。”玄宗准奏,着高力士率员役于集庆坊,俟次挨巷查访状元秦国桢,限三日内寻来见驾。
  这件奇事轰动京城,早有人传入夫人耳中。夫人只当做一件新闻,将这话述与秦国桢。国桢又喜又惊,急问道:“如今怎么样了?”夫人道:“闻说朝廷要将二甲第一秦国模改为状元,国模推辞,奏乞暂宽宴期,待寻着状元然后复旨开宴。”国桢闻言,忙跪下道:“好夫人,救我则个。”夫人扶起道:“我的亲哥,这为怎的。”国桢就把真名姓说出。夫人听了,把国桢紧紧抱住道:“亲哥,你如今是殿元了,我便不留你,只得要与你别了。”一头说,一头泪下。国桢道:“夫人不必愁烦,少不得后会有期。但今我这事弄大了,倘朝廷究问起来,如何是好。”夫人想了一想道:“不妨,我有一计。”就取一轴画图,展开与国桢看。只见上面画着许多楼台亭阁,又画一美人凭栏看花。夫人指着画图道:“你到御前,只说遇一老媪,云奉仙女之命召你,引至这般所在。见这般美人,被款祝所吃的东西,所用的器皿,都是外边绝少的。相留数日,不肯自说姓名,也不问我姓名,今日方才放出。又被以色帕蒙首,教人扶腋而行,竟不知原出入的门路。你只如此奏闻,包管无事。”国桢道:“夫人,我今已把真姓名告知,你的姓氏,也须说与我知道,好待我时时念诵。”夫人道:“我夫君亦系朝贵,我不便明言。”说到其间,两人泪下,依依难舍。夫人亲送国桢出门,却不见来时的门径,启一小门而出。
  看官,你道那夫人是谁?原来他复姓达奚,小字盈盈,乃朝中-贵官的小夫人。这贵官年老无子,又出差在外,盈盈独居于此,故开这条活路,欲为种子计耳。当下国桢出得门来,已是傍晚时候,走过一条街,忽见一对红棍,二三十个军牢,拥着一个骑马的太监,急急行来。
  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8回 纵嬖宠洗儿赐钱 惑君王对使剪发
  却说国桢一时心忙,不觉冲了太监的前导。军牢们呵喝起来,举棍欲打。国桢叫道:“啊呀,不要打。”只听得侧首一小巷里,也有人叫道:“啊呀,不要打,这是我家状元爷了。”原来马上太监,便是高力士奉旨寻状元。小巷里的人,便是秦家的家僮,正在寻觅,忽见军牢们扭住国桢要打,所以忙叫起来。众人听说,一齐拥祝高力士忙下马相见,说道:“不知是殿元公,多有触犯,高某哪处不寻到,殿元两日却在何处?”国桢道:“说也奇怪,不知是遇鬼逢仙,被他阻滞了,今日才得出来,重烦公公寻觅。今欲入朝见驾,还求公公方便。”力士道:“此时圣驾在花萼楼,可即到彼朝见。”于是同至楼前,力士先启奏,玄宗即宣国桢上楼。朝拜毕,问道:“卿连日在何处?”国桢依着盈盈所言,婉转奏上。玄宗微微笑道:“如此说,卿真遇仙矣。不必深究。”看官,你道玄宗为何不究?原来杨贵妃有姐妹三人,俱有姿色。玄宗于贵妃面上推恩,姊妹俱赐封号,呼之为姨。大姨封韩国夫人,三姨封虢国夫人,四姨封秦国夫人。诸姨每因贵妃宣召入宫,即与玄宗谐谑调笑。其中唯虢国夫人更风流,玄宗尤与相狎。凡宫中服食器用,时蒙赐赉。又另赐第宅一所于集庆坊。这夫人却甚多情,常勾引少年子弟到宅中取乐,玄宗颇亦闻之,却也不去管他。那达奚盈盈之母,曾在虢国府中做针线养娘,故备知其事。这轴画图,亦是府中之物,其母偶然携来,与女儿观玩。画上的美人,即虢国夫人的小像。所以国桢照着画图说去,玄宗竟疑虢国夫人的所为,不便追究,哪知却是盈盈的巧计脱卸。
  当下玄宗传旨:状元秦国桢即刻赴琼林宴。秦国桢奏道:“昨蒙皇上改臣兄国模为状元,臣兄推辞不就,今乞圣恩,既赐改定,庶使臣不致以弟先兄。”玄宗道:“卿兄弟相让,足征友爱。”遂命兄弟二人俱赐状元。国桢谢恩赴宴。内侍赍两副官袍金花,至琼林宴上宣赐。秦家昆仲好不荣耀。次日,两状元率诸新贵,赴阙谢恩。奉旨:国模、国桢俱为翰林承旨。
  其余诸人照例授职。那秦国模为人刚正,他见贵妃擅宠,杨氏势盛,禄山放纵,宫阙不谨,因激起一片嫉邪爱主之心,便与其弟连名上一疏,谓朝廷爵赏太乱,女宠太盛。又道安禄山本一塞外健儿,宜令效力边疆,不可纵其出入宫闱,致滋物议。
  疏上,玄宗不悦,乃降旨道:“秦国模,秦国桢越职妄言,本当治罪,念系功臣后裔,新进无知,姑免深究,着即致仕去。
  今后如再有渎奏者,定行重处。”此旨一下,朝臣侧目,莫敢再言。时奸相李林甫奸狡异常,心中虽忌杨国忠,外貌却与和好。又能揣知安禄山之意,微辞冷语,说着他心事,使之惊服;却又以好言抚慰,使之欣感。因而朋比作奸,迎合君心,以固其宠。杨贵妃乘间与安禄山私通。自此,禄山肆横无忌。玄宗又命安禄山与杨国忠兄妹结为眷属,赐赉甚厚,一时贵盛无比。
  一日,禄山生日,杨家兄弟设宴称庆,玄宗与杨妃俱有赐赉。过了两日,禄山入宫谢恩。御驾在宜春院,禄山朝拜毕,便欲叩见母妃。玄宗道:“妃子适间在此侍宴,今已回宫,汝可自往见之。”禄山奉命,遂至杨妃宫中。时杨妃侍宴而回,正在半醉。见禄山来拜谢,口中自称孩儿,杨妃因戏道:“人家养了孩儿,三朝例当洗儿。今日是你生日,三朝了,我当从洗儿之例。”于是乘着酒兴,叫内监宫女们都来,把禄山脱去衣服,用锦缎浑身包裹做襁褓一般。登时结起彩舆,把他坐于舆中,使宫人舁之,绕宫游转,一齐喧笑。玄宗闻喧笑之声,问左右:“后宫何事?”左右以贵妃洗儿对。玄宗遂亲至后宫观看,共为笑乐。赐杨妃银钱、金钱各十串为洗儿钱,尽欢而罢。
  却说梅妃江采苹,独居上阳宫十分寂寞,不胜悲伤。怨恨杨妃之心,每每形于言语。有一宫娥报知杨妃,杨妃大恨,气忿忿来奏道:“梅精采苹,辄敢宣言怨恨,宜即赐死。”玄宗默然不答。杨妃见玄宗不肯把梅妃处置,心中好生不乐,侍奉间常使性儿,不言不语。一日,玄宗宴诸王于内殿,诸王请见妃子。玄宗召来,与诸王相见毕,坐于别席。酒半,宁王吹紫玉笛为念奴和曲。既而宴罢,诸王谢恩退出,玄宗暂起更衣。
  杨妃见宁王所吹的紫玉笛儿在御榻上,便取来按着腔儿吹弄起来。玄宗适出见之,戏笑道:“汝亦自有玉笛,何不把来吹。
  此笛是宁王的,他才吹过,口泽尚存,汝何得便吹!”杨贵妃闻言,把笛放下,说道:“宁王吹过已久,妾即吹之,谅亦不妨。还有人双足被人勾踹,以致鞋帮脱绽,陛下也置不较,何独苛责于妾。”玄宗因她酷妒梅妃,又见连日意态蹇傲,心下有些不悦。今日酒后与她戏言,她反出言不逊,又牵扯着梅妃的旧事,不觉大怒道:“阿环何敢如此无礼!”遂起身入内,着高力士即刻送她还杨家去,不许入侍。此时杨妃大惊,欲面谢求哀,又恐盛怒之下祸有不测。况已奉旨,不许入侍,无由进见。只得含泪出宫,来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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