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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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室宜家-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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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友清放下茶盅,皱着眉头道:“恒哥儿媳妇,你也太不知事了,怎好让盛小子当着众人拿钱出来,外人见了会怎么想!”

润娘恭敬的低着头,没有答话,心里骂道,臭老头做了婊~子你还想立牌坊,真是恶心。

“你啊,总归是年轻,以为咱们为了那件事就故意来为难你,你也不想想,恒儿总是咱们周家的子孙,咱们能因着那么点小事就阻着他进祠堂么,咱们真这么做了,天理也要不容的。”

润娘还是没说话,只垂着头听训。害周友清白丢了好几个白眼:“你别怪我老人家话多,你家里的丫头也该好好管教管教,适才那丫头在我家里说的是甚么话,再这么由着他们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况且慎儿还小,这要是跟着学坏了,你有脸去见恒哥儿么!”

润娘听他提到秋禾,抬起头,冷冷道:“悛大哥不是替我教训过了么,我想她再也不敢犯的了。”

“怎么,悛哥儿还打错了!”周友清听她的这话别有深意,当下沉了脸色阴了声音,润娘知道此番这个亏是吃定了,因此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纠缠,低下头道:“润娘不敢。”说着便吩咐华婶去拿了钱来,过不大会华婶取了钱来交给润娘,润娘接过手奉至周友清面前,垂首低头深吸再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八十贯钱,四叔公点一点。”

周友清却不接,道:“我年纪大了,哪里还管这些事,如今祠堂的事都是悛哥儿管着,你只交给他就是了。”

润娘听罢几乎不曾咬碎细牙,她垂首低眉闭了闭眼,尔后抬起头向周悛灿然一笑,道:“如此就麻烦悛大哥了。”

她手还没伸出,周悛就来接了钱了,趁着周友清不注意,还轻轻地握了握润娘的小手,润娘恶心得几欲做呕,恨不得即时出去把手洗了,本欲当场发做,想想无凭无据的自己决计讨不得好,不由强按下心中怒意,眼角轻瞥,似嗔似怨的睨了周悛一眼,周悛见她如此,更是喜笑颜开:“大妹妹哪里话,这不都是本份么。”

润娘笑了笑坐了回去,周友清又道:“趁着这今朝得空,我有件正经事要同你说。”

“四叔公请说。”

“我在信安府碰上一位先生,是翰林院正七品的编修,因着丁忧才回乡来的,恰巧让我撞上,学问是没得说的,就是每年的束修要的也不多,我说了许多好话才请了他来,我的意思是办个族学,也不光是咱们家的孩子,就是村子里的孩子也有明师教导,果真出了几个进士,也是咱们村的光彩。正好慎儿开春就六岁了,该是进学的年纪了,有这个先生,还怕不出息了。”

润娘对此倒没意见,当下问道:“四叔公怎么知道他是正七品的编修?”

“就你是个精明的!”周友清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老糊涂了么,别人说了就信。说起刘先生,也是知根知底的,就是刘观涛的从弟。”

“原来是他。”润娘心里思忖着,听说早年他可是中了状元的,怎么还只是个七品编修!嘴上却道:“人家是正儿巴结的官老爷,那束修怕是要的不少吧。”

“不多,不多,一年也就十贯钱。只是我想着祠堂边的那小院子白空着可惜,所以想把族学办在那里,刘先生也有个住的地方,只是那屋子多年没人住了,所以族里想凑些钱修一修。”

润娘挑了挑眉,问道:“那,四叔公想咱们出多少。”

“这是甚么话,依你的心意罢了,难不成还能定死一个数目么,不过族里最少的也拿了十贯钱。”

好么,又是二十贯,半个月不到竟就花了两百贯钱。润娘心里叹息着,嘴上却叫华婶再包了二十贯钱来,又问道:“不知甚么慎儿甚么时候可以上学呀。”

周友清咂咂嘴,道:“年下请不着泥瓦匠,怎么也得过了初五才能动手收拾,我看最晚也就正月十六吧。”

待华婶取了钱了,周友清便起身了,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且回了。”

“四叔公走好。”润娘略一福身,周悛伸手扶住她:“大妹子是有身子的人,不用多礼了。”他话已说完,手却没有放开。

润娘缓缓的收回手,同时给他一个嗔怪的眼神,周悛欢喜得都把周友清忘了,直到周友清在外唤道:“悛哥儿,还不走么!”他方恋恋不舍的跟了上去。

润娘看着一老一少的两个身影隐入夕阳中,她真想追上去问:“那工程款是不是有明细帐目的。”最终,她只是叹了一声,转身回内院而去。

正文 二十九、一忍再忍

润娘转身进了月亮门,没走两步,忽的隐隐听着偏院有人说话,她心下好奇,便拐了过去,还没进偏院的门,就听里头有人带着责怪的语气心疼地问道:“脸上还疼么?”

是知盛!润娘回头看了看华婶,果然她那面团似的脸绷得跟煎饼似的。

“你也太要强了,在四老太爷面前,你也敢说那样的话,那不找打么!”

“怎么你娘教训了,你又来教训我!”显然秋禾那口气还没消。

“真正是娘子把你惯坏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丫头------”

“谁是丫头呀!”秋禾高声叫道:“我不过是寄住在周家,怎么我帮着做些事,倒成了你们家的丫头了,我可不记得甚么时候签了卖身契,说到底连个长工都不算的,高兴便罢,不高兴了说声走谁还能拦着我!”

华婶忿忿地向润娘小声道:“娘子,你听她说的甚么话,真正是个白眼狼!”

润娘笑了笑没有说话,只听里头知盛无奈道:“你呀,这火爆脾气再不改可怎么好,我只说了一句,倒招了你这么一串子的话,你要走我定是要拦的!”

秋禾冷笑道:“这真好笑了,你凭甚么拦着!”

里头静了一会,华婶只怕他们做出丑事来,抬脚正要进去,被润娘拦了下来,果然又听知盛叹道:“这些年我怎么待你,你又何必定要我说出来。”

秋禾亦哽声道:“你待我好又有甚么用,你爹娘只嫌着我,凭我再怎么讨好也不入他们的眼。”

“你放心,等开春了我就去跟娘子提亲,娘子开了口,他们总不好不应------”

这下华婶是气疯了,挣开润娘就蹿进了院中:“盛小子,你胡说甚么!”她一双本是温和的小眼睛此时闪着怒芒,瞪着两个孩子,好似要把他两人点燃了。

秋禾见了华婶微微侧了身子,站着不做声,知盛脸上却是刷一下的惨白了,跟着后头进来的润娘,看他这样子,倒撇了撇嘴,心下甚是不然。知盛上前扶了娘亲道:“阿娘,咱们回去再说。”

华婶却甩开儿子,大步上前,指着秋禾的鼻子骂道:“我早知道你是个小狐媚子,你才能有多大年纪,就会哄男人了,这大了还了得!”

秋禾眼泪哗哗地落下来,嚷道:“我怎么就狐媚子哄男人了,有本事你管着你儿子不让他来寻我呀!”

知盛急道:“秋禾,你少说一句吧。”

润娘听了越发得看不上他了,站在门口道:“秋禾,跟我回房。”说罢转身而去

秋禾抹着泪跟上润娘,回至房中,润娘在炕上坐了,肃着脸问她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字一句的给我讲清楚。”

秋禾哭了一阵,心里舒服了些,方才开口说话,把在周家这几年知盛如何待她好,如何心疼她,如何护卫她的事缓缓说来,最后道:“前不久他进城还捎一片银锁片子送我。”她一面说一面从衣袄里扯出一根细红线,红线的末端缀着枚指甲盖大小的薄得跟纸一样薄的银锁片,她看着那银锁片仿佛是甚么稀世奇珍。

润娘接过那还带着她体温的银锁片,见上面只錾着两句吉利话,一句是福寿双全,一句是长命富贵。

“这锁片是他存了两年的钱才买来的,我也感激他,可------”秋禾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润娘把银锁片交还她,缓声问道:“我只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秋禾抽泣道:“如今叫婶子撞破了,我又那般冲撞她,还能有甚么想头。”

润娘横了她一眼,道:“那你到底想不想嫁给盛小子!”

“我,我,我-----”秋禾又是羞涩又是伤心,我了半日,只道:“我不晓得的。”

“罢了。”润娘拉过秋禾替她抹了泪,道:“反正开了春你也才十五,我也没想这么快就让你出阁,总之你放心,你要怎么选我都帮着你。你要是非知盛不嫁,我一句话,华叔华婶总不好扭过我去。在我眼皮子前,他们也不好怎么亏待你。”

“娘子。”

润娘话未说完,华老夫妇就架着儿子进来,跪地嗑头道:“娘子心疼秋禾咱们知道,咱们也拿她当闺女儿看待,可是要说给盛小子做媳妇,老汉夫妻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润娘看着华老夫妇一脸没得商量的样子,再加上适才的事,她心里本就不痛快,这会更是火冒三丈,依她的性子,就当面问知盛愿不愿娶秋禾,只要他点了头,华老夫妇爱怎么反对就怎么反对!若他有迟疑,这亲不结也罢!

可是,听着秋禾压在喉咙底的呜咽,想着适才她那般宝贝银锁片的神情,况且这会果然闹僵了,这两小的怕就没了指望了,再说了他们往后可怎么处啊,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秋禾又没地方可去,想到这里润娘甚么火气都没了,叹了一声,扶起华老夫妇,向秋禾、知盛道:“你们且先出去。”

秋禾抹着泪福了一福退了出去,知盛磕了个头起身而去。润娘这才向老夫妇俩个道:“华叔、婶子,你们坐。”

二老也不推让,都挨着炕沿子坐下,润娘向他们缓缓道:“头一件如今还是官人的孝中,哪里就议起亲来了-----”

华婶绷着脸抢断道:“依娘子的意思是明年开春就能议了。”

她这般冲撞自己,润娘也不气恼,只道:“两个孩子都还小,秋禾过了年才十五,哪里就议到亲事上去了。”

“咱们并不是说秋禾不好,只是-----”华叔皱着眉头,斟酌着道:“那孩子样貌既好,心性就高,又是个要强的性子,这几年咱们冷眼看着,最会辖治知盛,这一年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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