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上面具,让云千旋看,问:“好看么?云千旋?”
他只心痛的望着她,轻声道:“好看。”
云晞神情一凛,踮起脚,伏到他耳边,声音低沉却是咬牙切齿地道:“呵!好看又有何用!我现在最想要的是,学一身武艺,然后我就可以报仇。我要让我的蓝剑,从你和凌晚尧的心脏里穿过,看着你们血液从心脉喷涌而出。知道么?”
云千旋双唇紧抿,眼帘低垂着:“你的东西,现在,在晚尧那儿。”
“什么!你竟然给他!”云晞已拿在手上的面具掉了下来,“哎呀!我怎么忘了,当晚是你下的手,怎么忘了呢,怎么忘了呢……怎么忘了呢……怎么……”
云千旋看着周围围得越来越多的人群,急忙道:“云晞,走,我们回去吧。”
刻骨铭心的恨(13)
现在月影楼那事还未平息,不能再弄出事来。
云晞愈加挣扎,大声道:“回?回去哪儿?现在的我还有家么?还有么!”
云千旋无奈,早知就不该带她出来,只得点了她的睡穴。
顾不得周围的人群,抱起了云晞,施展了轻功,便去了。
回到买下的院里,只见凌晚尧背着身子坐在椅上。
“千旋,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坤州知府刚才给我报信,坤州城内百姓因月影楼一事,众怒难息,要对此事严查,明白么?”
云千旋亦反驳:“凌晚尧!都是你的好主意,你看看现在云晞都成什么样了!”
“那我倒想问你那婴儿是怎样死的了!”
这话一出,连说话的凌晚尧也沉默了。
凌晚尧道:“是张以寒。她是皇帝的人。”
“真的是她?”云千旋一脸落寞,“我还以为这世间,从小长大的友情能比得上党派纷争的利益……”
凌晚尧笑起来,“你已经卷入了这场斗争之中,就注定不能相信那些所谓的亲情友情。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我还真没想到我们训练了五年的暗卫竟如此不堪一击。”
云千旋沉默良久,问了句,“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等吧,等我将坤州的事办完再说。如今之计,至少不能留下民怨。可月影楼在坤州的名声很好,月影楼一向行善,几乎被全坤州城拥戴,昨晚暴露身份,已成为众矢之的。想当年帝都城内,人人感恩戴德,今日,坤州城内,声名狼藉,背上了杀害坤州城善人的罪名,呵呵!真是——”
凌晚尧的眸子此时又是深邃,只浅浅的带了几分嘲意。
“云晞由我照顾吧。”凌晚尧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走上前去,去抱云晞。
云千旋不将云晞给他,只兀自道:“云晞她说她恨我们。”
凌晚尧硬是将云晞抱走,嘴角还是那个弧度:“意料之中,她是亲眼看到了那些,若早早将她接走,也不会了。可她不愿意回来,也许她恨我,是最好的选择。让她亲眼看着最亲的人离开她身边,也是一次历练,不是么?那样她会成长的更快!她是个聪明人,我想,将来,我会需要她的帮助。”
刻骨铭心的恨(14)
只是在说这些话时,他背过了身,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
或许,他的眼睛里会有些许悲伤。
云千旋直视他的背影,他紧握双拳,好看的脸阴晴不定,他说:“晚尧,你已经伤她至此了,还要做甚!难道让她卷进这一场争夺之中?一开始我便不同意你与皇帝争权,你却不听,做到今日如此地步,你知不知道,因她的身份,现在有多少人盯上她了!好!既然你想利用她,那么,就尽你的一切来保护她,不要再让她受到伤害!若你再让她受到伤害,我便带她离开你,永远的离开你!”
凌晚尧仍是背着身子,语气平缓,“你喜欢她?不对,你爱她!是么?千旋?”
“是又怎样!难道你对她没有一点的感情?”云千旋反倒豁了出去,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而后自嘲道:“我怎么忘了,你是安王,野心勃勃的安王,岂会在乎一个女人!”
停了半响,仍不见凌晚尧说话。
云千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天空仍不见晴,不知,何时才是晴天?
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晚尧,我去查张以寒的事,你好好照顾云晞。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说完,便走。
青色的衣摆不小心碰到了低垂下来的柳树叶,沾了些许水。
凌晚尧面上有一丝动容。
但他始终未回应什么。
待云千旋走出门后,他将云晞抱进了屋里。
这屋子,是他专门为云晞准备的。屋里的摆设,与云晞在梁州的房间一模一样,甚至连这个院子,也叫秋千院落。
凌晚尧将云晞轻轻的放在床上,解了她的睡穴。
云晞便醒来了。
她又闻见了那熟悉的麝香味。
眼泪,从眼眶里聚起,然后,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凌晚尧不语,只是静静的用衣袖为她擦着泪。
“你放过他们好么?不要再伤害他们。对了,哥哥呢?哥哥在哪里?诩言呢?滢婉呢?他们去了哪里?我要去找他们,我不要离开他们了。”
刻骨铭心的恨(15)
凌晚尧深邃的黑眸起了波澜,却带着算计的意味,他问:“这便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么?”
云晞眼里带了嗜血的光芒:“呵呵!对啊,怎的不是?你去杀啊,让云千旋去杀,让他们再一一的死在我眼前,还有,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所以,你也死吧!”
“云晞,当真要我去死么?”
她听见他含哀的叹息,看见他合目时眉梢落下的凄然惨色。她忽然像被灼伤了一般暴怒而起。
他为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为何还要露出这般神情?
骗子!
骗子!
骗子!
为何要这样逼我?
为何,连嫂嫂他也要杀了?
好恨。
好恨。
为何无处可逃?
为何这痛像是魂魄中生出的孽,永不消退,永无宁日?
杀了你。
杀了你是否便真可以杀了我那恨,杀了这失去亲人的痛?
猛出手,抽她发间玉钗,恨绝难消地用力刺去。
是恨?是泪流满面时蜷缩的绝望?还是血染双手时颤抖的疯狂?
她不知道。
她宁愿不知。
我恨你。
是的。
因为,我不再喜欢你了。
然后,她听见了裂帛的声音。
那只钗,刺破了他的衣服,却没有刺进他的皮肤。
她将那玉钗拿下来,狠狠的攥在手中,“呵!是我力气不大,还是真有这刀枪不入的衣……我……你杀了我吧。”
“云晞!我怎会杀你呢……”
云晞努力的擦着泪,不让泪再掉下来。
终于,她平静的说:“那你便等着我杀了你吧,我们二人,注定只能有一个活着。”
注定有一个活着!
只能有一个!
只能有一个!
晚尧,这是我下的诅咒。
用我的鲜血来起誓吧。
为了逝去的人。
她用玉钗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望着血从皮肤中不断涌出,她嘴里呢喃:“用我的……鲜血来起誓……”
刻骨铭心的恨(16)
“云晞!你不可以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折磨自己。”凌晚尧似乎是紧张起来,他赶忙为云晞包扎。
“我听说,我是圣女,那么以我的鲜血下诅咒的话,一定管用的……”
那血,一滴又一滴,沿手腕落下,本该径直滴在地上,却在中途发出红色的光,然后突然炸开,泯灭了踪影。
“呵呵!晚尧你看看,真的是很神奇呐!圣女?呵呵!我当真是圣女啊。”云晞笑容收了,又皱起眉头,“可惜我不知道那圣女究竟是做什么的。难道就想蓝族长说的那般,维护江山统一?晚尧,你一定知道的,告诉我,好么?”
凌晚尧在见到那异象之后,只是一愣,便又不紧不慢的为她包扎。
凌晚尧笑了起来,无声的笑着,嘴角是一个优美的弧度:“当真想要我死?那,等我将这一切彻底终结之后,我的命,便是你的了。既然我们两个只能活一个,那么,我不会让你死的,云晞。”
她的心,痛了,就像被扎入了一根针,怎也取不出来。
可她,偏偏是个倔犟的女孩儿。
蓦地,云晞又拿起那银钗,横在自己脖颈前,“既然不让我死,就让我走!要不然我留在这,有一千种一万种自杀的方法!”
看着凌晚尧心痛的样子,云晞不知他是真是假。
“我想做的事,没有人拦得了我。”云晞挑衅的眼神对上他的眼,“我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罢了。我知道你的野心,你要的是天下,与那个天才抢天下,可是我告诉你,天才毕竟是天才,你再聪明,也只是个娇生惯养的王爷,你终究敌不过人类沉淀千年的智慧。他拥有的,便是那千年的智慧。明白么?”
凌晚尧幽幽的声音传来,“也许,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与天下一般重呢。你从来就不懂我,你只是看透了我的野心而已,你从来就没懂过我,凭什么要说,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呢?”
云晞愣了半响,自嘲道:“晚尧定是在耍我了,你都说是也许了,怎可能是真的呢?就算是真的,我也不受你这份情的。”
报复的开始
她听见他含哀的叹息,看见他合目时眉梢落下的凄然惨色。
他却只望了一眼沾在自己手上她的血,又指着靠在墙角的衣柜,道,“你的剑在衣柜里,自己拿吧。拿了你便走吧。”
云晞便支撑着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衣柜前,用没有伤的右手打开了衣柜的门。
里面,果真有一个包袱,旁边,还有一把剑。
云晞将它取了出来。
打开房门,清新而冷冽的空气迎面扑来。
下雨?这天气,应该下雪才是。
她踏出房门,毫不留恋地看了一眼似乎是悲伤的凌晚尧,大步离去。
走到院门口,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呵,还是不让她走。
屋内凌晚尧却下令,“放她走,任何人不能阻拦!”
“是,公子!”那人应一声,将剑合进剑鞘。
云晞瞥了他一眼,离去。
走在巷子里,云晞心中一片茫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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