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小睡乍起,木含清正坐在亭内看赵王写来的告别信函,漠北的使团已离去,今日安澜的使团也踏上了归途,这些事终于告一段落,自己这个异世孤魂,也终于有个深爱的夫君,慈爱的公婆,尽管好事多磨,却也是难得的圆满……
正想着,韩钰从后面走过来,笑问:“清儿,想什么?想得这样出神?”
木含清微笑摇头,问道:“爹和你好象很忙,有什么事吗?”
“嗯,”韩钰点头,“为了赎我,爹娘答应捐资治理桃花江水患,等于是把平城境内所以的生意都给了朝廷。春天将至,正抓紧清理各地的货银,以便折现交付呢。”
木含清微微皱眉,想不到睿武帝竟打了这样的算盘。
想了想,转头问道:“那当初有没有答应是以何种方式捐助?是银钱,物资,还是其他?”
韩钰一愣,“只说治理水患的费用,好像并没有详细约定是何种方式。”
“那就好,”木含清自信扬眉:“钰郎,爹娘为了你我不惜抛去这么大的资产,看我怎样为他们赚回来!有你这个儿子,娶我这个媳妇,绝对不是赔本的买卖!”
“清儿,你……”韩钰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花颜,心里一动,急忙坐了下来,木含清把自己的想法和他絮絮说起来。
“桃花江水患我以前也听说过,应该是上游流水过激,中游平原土壤太松,且下游地势过平的原因,”木含清在案几上画着:“河床增高,所以朝廷年年都要加筑堤防,却还是常常决堤。要治理桃花江水患,除了现在所做的上游分水,下游筑堤外,还应该在中游植树种草。”
韩钰惊异的看着她,想不到清儿还知道这些,可这些和赚钱有什么关系?
木含清歪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桃花汛,年年沿河的郡县都有灾民,朝廷都要赈灾,拨放粮款。这中间肯定有贪官污吏趁机中饱私囊。”
木含清越说越得意,双眼发亮,看得韩钰直发呆:“既然如此,不妨让爹爹写个详细的桃花江治理建议书,灾民,让他们沿河去种树,韩家该捐助的资财,一用来买树苗;二呢,发给灾民做工钱,以工代赈;三用来购买筑堤的各种物资,买卖买卖,这中间可都是钱,控制好了,还能赚钱;况且,因为韩家直接下去和百姓打交道,这救灾的口碑可是做生意的金字招牌,灾区需要粮米等生活物资,韩家粮油商行迅速进驻,谁不买账?一则免得不良商人趁机哄抬物价,二来,一定会赚大钱。”
木含清越说越是高兴,韩钰听得醍醐灌顶,咧嘴一笑:“清儿,你可真是个宝!”想到困扰爹娘和自己的棘手难题这样轻易解决,不由开心的抱起娇妻在亭中转了一个圈,又把木含清羞了个大红脸。
韩浩天的折子递上去,睿武帝大喜,想不到这韩浩天还藏着这样的妙策,立即召见再三询问,然后当即宣召工部尚书进宫,谕令今年的水患治理按照韩堡主的想法,全力配合,尽快动工。
韩家不仅不用结束各地的生意,反而因为大量买卖,盘活了资金和物资,更加繁荣起来。
等睿武帝回过神来,发现捐助桃花江水患不仅没有拖垮韩家,反而在民间为之竖起了慈善巨富大商的金字招牌,还赚了大笔银子时,为时已晚;不过好歹泛滥多年的桃花江因为治理水土,从根本上解决了困扰朝廷的难题,也算一得。
一失一得持平,而且韩家又只是专心生意,不理各国政务,于自己的帝业也没什么妨碍,也就笑笑,感叹两声韩浩天果真是运筹帷幄的人物也就过去了。
这段时间,是木含清来到这个时空后最舒心、最幸福的日子,丈夫宠着,公婆溺着,每天就是做个好吃懒做的米虫罢了,看着看着,芙蓉面渐渐丰腴,纤细偏瘦的身子也慢慢圆润起来,惹得韩钰每每爱不释手,直呼手感真好,把木含清羞的哭笑不得。
安排好桃花江水患的事,已是仲春了。
韩家举家北走,回韩家堡。
韩家堡位于安澜西北部的漠东草原,是德隆帝封给长公主和韩浩天的领地。
韩家堡依山傍水,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傲然独立。
看着那大理石堆砌的长长看不见端尾、固若金汤的围墙,围墙外碧绿草原一望无际,牛羊宛如繁星点点散落,一条河流宛如玉带从积雪的山下蜿蜒流过,远远直到草原深处。木含清倒抽一口气,这,就是自己梦境中的世外桃源啊。
回头看了一眼韩钰,木含清梦幻般的一笑,一声娇喝,越影风一般向着草原飞去,留下一串串银铃似的笑声……韩钰和韩浩天夫妇相视而笑,清儿终于不再只是端庄雅致,她恢复了少女的活泼、俏皮,恍如春天的草原,美得多姿多彩起来。
韩家堡的日子更加温馨惬意,附近游牧的牧民常常看见美如碧玉的一对璧人,骑着雄姿英发的骏马,悠悠漫步在草原上,温润如玉的男子把花环戴到艳色无双的女子发间,两人的笑容那样甜蜜温暖;
河边的人家,也常看见他们坐在河边钓鱼,女子赤了白玉似的双足,在河边的石头上跳着快乐的舞蹈,优美的舞姿、俊秀的容颜,令河里的鱼儿也不忍沉下去;
夜风中常常响起夺人的埙声和琴声,那优美的旋律恍如天籁在静静的草原随风飘荡:
“草原夜色美,琴曲悠扬笛声脆,晚风吹送天河的星啊,汇入毡房闪银辉。
草原夜色美,九天明月总相随,晚风轻拂绿色的梦啊,牛羊如云落边陲。
草原夜色美,未举金杯人已醉,晚风唱着甜蜜的歌啊,轻骑踏月不忍归……”
……
快乐的日子总是感觉太短,这日,韩家堡来了客人。
竟是木家寨的澹台焱和恢复健康回了漠西的沉鱼。木含清高兴的迎了他们进来,澹台焱看着她益发美丽的容颜和花容上满溢的幸福,低低叹了口气,很快便恢复了那暖如春阳的笑容,只要清儿是幸福的,自己还求什么呢?
他们带来了一些消息。
木含清才发现,自己这段日子真的是很自私,从来没有想过谁,没有记挂过什么事,只是守着自己的快乐,每日欢欢喜喜。可能眼前的幸福得之不易,自己太过沉醉其中了吧。
漠北派出了雁南文王和靖王议和,以六座城池和完全开放边市等条件换得了安澜撤兵,终于化干戈为玉帛,北疆重返安宁。漠西草原也纳入了安澜的版图,恢复了往日平静。
“漠北宣武帝已加封雁南文王为监国亲王,兄弟两人携手治理漠北,也算是漠北百姓福祉;靖王也已回到北疆靖王府,看来今年的春天,草原又可以欣欣向荣了。”澹台焱举杯向韩钰致意,想不到韩家堡内有的全是精品,连这千金难求的金河玉露酒也拿来待客,以后可以考虑常来常往哦。
“那德隆帝如何处理北安王一家?”木含清扬眸问道。
“还算念旧,兵权是没有了,举家迁到了上河城,北安王削职为民,据说给了大批财宝,足以养老,两个儿子被编入翰林院,任文职。”澹台焱淡淡答道,这些官场皇家的事,自己最不喜欢,可惜老父亲就是看不开,还在为复国无望置气呢。
“那北安王之女呢?”木含清问道,那曾经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最初的身份,那个病弱的女子呢?
“哦,姐姐记不记得晴雪的那个哥哥裴元朗?”沉鱼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插话问道。
见木含清点头,接着说:“见姐姐这边帮不上忙,裴元朗后来就走了,知道找错了人后就去了北安王府,一来二去的,和北安王家的小姐相熟了,不知什么时候竟情根深种,爱上了木兰小姐。这次王府出事,恰好靖王灭了山贼草寇,‘一枝云’率部投了官军,裴元朗建了功勋,靖王上书,赵木兰便嫁了裴元朗为妻,很幸福的一对呢。”沉鱼一边八卦,一边从侍女手中接过新的点心碟子。韩家堡的点心真的味道独特,看来,以后可以考虑不走了。
木含清微笑,那个女子有这样的结局也算老天有眼,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正想着,澹台焱转身看了她一眼,微蹙了眉头道:“清儿,不过还有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闻言,木含清和韩钰相视一眼,都有点不解,木家寨老少平安,木樨爹爹身体康健,漠北安澜停战,还有啥不好的消息?
“清儿可还记得春暖花开之约?”澹台焱鬼鬼的笑看着木含清。
啊?自己都已经嫁人了,还有人提这事儿?木含清无语,这,这算不算自己毁约呢?
“前几日,靖王和雁南文王派使臣前来,说准备来赴春暖花开之约,清儿,你怎么办?”澹台焱盯着木含清,笑得像个狐狸。
木含清横了他一眼,这家伙一看就是添油加醋的,干嘛不替自己婉言谢绝?都嫁人了,哪能还有什么春暖花开呢?
“那可不行!当年是清儿约了人家,就算现在有了,”说着暧昧不明的看了韩钰一眼:“也要让大家服气才行,对不对?”
韩钰看看木含清又看看澹台焱,原来还有人对自己抱得佳人归有意见啊,怕了你们不成?只管放马过来!只是牵涉到清儿,在下就是无坚不摧,呵呵。
木含清好笑的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韩钰,对澹台焱笑道:“待我想想可好?”
澹台焱点了点头,斜睨了韩钰一眼,小子,你好福气,我这青竹梅马也一败涂地,不收拾收拾你,大家都不忿呢。既然敢横刀夺爱,就要承受后果,懂不?
这夜,韩家堡内的诸人没有听到那悠悠的琴音和埙声,被众人交口称赞、誉为神仙眷属的小两口正在梧竹幽居内闹得不可开交,各不让步。
“清儿,你说,你想怎么打发那些人?我看直接赶走好了。”韩钰边笑着边将木含清抱在怀中哄着,侍女们都退到了室外,个个捂嘴偷笑。
“不行!当时是我发的请柬呢,人怎能言而无信?”木含清斜睨他一眼。这家伙就这么怕和人家比试?
“清儿,乖,听话!我们不比,你都是我娘子了,还比什么?既然都嫁给我了,还说什么言而有信?耍赖算了。”韩钰非常有耐心的哄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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