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晴儿都去帮我洗碗了,现在又要妳来帮我洗衣服──」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边洗边聊天呀!」恋月一想到孩子的事,神情便愉悦了起来。
陆夫人见她如此乐意,也不好拒绝。
「大小姐,其实……有件事,我想,妳还是知道的好!」
「嗯,什么事?」恋月睁大着双眼。
「其实,我家相公也算是被萍儿害死的?」
「被萍儿害死的?!」印恋月听了震惊不已。
「我们一家搬到此,我家相公原本是希望能做更大的生意,因为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遂找了一个当地的富商合伙。店开了之后,生意做的还算顺利,但是……」陆夫人停下手边的工作,坐直身,叹了口气。「但是萍儿却和富商暗通款曲。」
「萍儿?!她……她怎么又犯……」恋月想说出那个「贱」字,但又觉得不雅,改口说道:「她怎么老是不改本性?!老喜欢做这种事!」
陆夫人淡笑着。「我家相公其实也不在乎这事,他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但富商的夫人知道了这事,气不过,暗中找人教训了萍儿一顿,萍儿便要我家相公为她出面讨公道。」
「明明是她做错,还想向人讨回公道?」恋月嗤声道。
「我家相公自是不肯,而富商也对她若即若离,萍儿不甘心被两方冷落,遂开始挑拨两方。」陆夫人淡淡的道:「她向富商说,我家相公有意独吞合伙的布庄,已找人杀掉富商;然后,她又向我相公说,其实富商早觊觎我许久,只要有机会,便会……便会迷奸我。」
「天啊,萍儿她……她太可恶了!」
「所以,两人愈看对方愈觉得不顺眼,有一天在店里闹翻了,富商怕店真会被独吞,便借着言和约了我家相公到酒楼喝酒,打算先下手为强;可我家相公也有提防,藏了把刀子在袖中,我和婆婆劝他别去,但萍儿却笑他没胆,他一怒之下还是去赴约。那一晚,两人在酒楼里互砍,两败俱伤,等我和婆婆接获消息赶去时,两人都死了!」
印恋月听了,倒抽了一口气。「这萍儿──真是害人精!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陆夫人抿嘴道:「她想独吞布庄!」
「她太过分了!」
「其实,她嫁给我相公后发现并未如她想象中那般好!她进门后,我家相公从未和她同房,除了给她生活所需用品外,她并不能随意向帐房要钱──她怎甘心如此?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事!」
「可她害人就是不对!」
「她若有顾虑到这一点,我家相公就不会死,我的婆婆也不会活活被她气死!」陆夫人叹道:「但她想独吞布庄,富商的夫人哪会如她所愿。不过,后来她也拿走了一半的资金。」
「真是可恶!为什么妳不向她要回来?」
「为了那些钱,我恐怕会赌上我儿子的命,值得吗?」陆夫人摇摇头。「我不愿为了和她分那些钱,而导致每天要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
萍儿会使的手段,印恋月大概也能猜到。
「家丑不外扬,我告诉妳这些,是希望妳能更清楚萍儿的为人。我原先已不想再和萍儿有所纠葛,但是,若再纵容她,恐怕会有更多人受害!」
恋月当然知道,如果不揭穿萍儿的坏心,恐怕陆陆续续还会有人受害,但是,一旦她回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就得面对宁仇,面对一个满心恨她的男人──
「我……」
「如果妳想通了,我随时可以跟妳回去作证!」
她的脑海一片混乱,对于要不要证明自己清白一事,尚举棋不定。
她两眼茫然的盯着木桶内的衣服许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陆夫人,我……我有个问题想问妳。」
「妳问,我知道的全会告诉妳!」陆夫人边洗着衣服,边笑着回答。
「那……那些妓院的姑娘,她们……是不是常接客?」印恋月问的自己都脸红了。
陆夫人愣了一下,她原以为恋月是想问和萍儿有关的事,没想到她要问的却是这个!
陆夫人当她是好奇,遂笑着点头。
「那……她们不怕会怀孕吗?」恋月羞怯的问。
「这个……我倒是听过老鸨教新姑娘一些方法。前一回我送衣服回去时,老鸨正和一位姑娘在说话──」陆夫人低着头,小声说。
「啊?!还有不生孩子的方法?」
「妳……妳真想听吗?」陆夫人问道。
「可……可以说吗?」
印恋月只是好奇,如果姑娘每天接客,那……那她们不是很容易怀孕吗?
「我……我听的不是很清楚,老鸨说了一大堆,不过,我倒是听她说,有的客人为了怕惹麻烦,会在完事之前赶紧抽出来──」陆夫人的头垂得更低。
「抽出来?」恋月听不懂。
「就是……不把那个……那个射在姑娘体内。」
「那个?!哪个?」
「就是……」
陆夫人怕被别人听见她们所谈的事,遂附在恋月耳边,和她说个明白──
但当陆夫人在她耳边清清楚楚向她解释的同时,恋月的脸色愈来愈苍白,滚烫的泪水也悄悄的滑下脸庞。
第十章
虽然印恋月痛心宁仇竟恨她恨到不愿让她有机会怀他的骨肉,但为了不让萍儿继续害人,她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要偕同陆夫人一起回家。
她在房内发呆了许久,泪水不知流了几回──
原先,她还傻傻的想独自扶养孩子,可她却悲惨到连当傻瓜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真是笨得可以──
他既然怀着仇恨而来,又怎会让她怀他的骨肉呢?
她心中酸涩的想着,他应该也不会承认她是他的妻子……
那么,她在他家的那段时间,自己究竟算是什么?
是佣人?是奴隶?还是──纯粹只是供他泄欲的……妓女?!
她闭上眼,不敢也不愿再想,再想下去她会坠入无底深渊,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恋月?」
听到娘亲的声音,她连忙拭去泪水,换上笑脸迎接娘亲。
「娘!」
「恋月,妳把自己关在房里做什么?」印母心疼的看着憔悴的女儿,「妳都回来二天了,怎么吃不到一碗饭呢?是不是那些菜妳都不喜欢吃?」
「娘,没有。我只是……没胃口。」
「没胃口?」印母狐疑的看着女儿。「恋月,妳……妳该不会是害喜吧?」
「娘,我──」
印母的话又再度刺到她的痛处。
印恋月话才刚提到喉间,眼泪便先夺眶而出,她连忙背过身去,不让娘亲看到她流泪。
她回来的时候,只是告诉双亲,她是因气不过宁仇冤枉她,所以负气离家出走,并未告诉双亲太多详情。
她娘还笑斥她是个孩子,净做一些让人担心的事。
「怎么了?恋月,妳心中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娘,别闷在心里!」
到底是母女连心,虽然恋月只简单的说了一些大概,但她心事重重的模样却教印母担心不已!
「娘,我……我没有啊。我……我只是想到宁仇他那么冤枉我──我……我就一肚子气!」
为了取信她娘,印恋月还不得不装出以往娇蛮的神情。
「这事,妳爹会还妳公道。」印母叹了口气。「没想到萍儿的心肠这么坏,不但害得陆家家破人亡,竟连妳也一起害了!」
「爹什么时候安排会审?」印恋月不矜不躁的问。
现在,她只希望这件事情快些落幕。
她想先平静的过一段日子,再决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这件事没人报案,自然不会在公堂上审,妳爹他决定明天到宁家去,召齐所有相关的人在前院会审!」
印恋月点点头,没有异议。她相信她爹会还她公道的,再加上陆夫人的作证,这下子萍儿应该没话说了!
「娘,有件事我想请您答应!」
「什么事?」
「我们拿一笔钱给陆夫人,让她回到陆家老宅来重新经营布庄,您说好不好?」
「这当然好,我也有打算这么做。」印母点点头。
晴儿和她说了许多陆夫人的遭遇,可当她问到恋月的事,晴儿却又支支吾吾的,说的那些全和恋月说的差不多!
陆夫人的遭遇自然是令人同情,若她想重新经营陆家布庄,她倒也乐见其成。
「对了,陆夫人和虎儿住在这儿还习惯吧?」印恋月一回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所有的事都让她娘去安排,她这才想起陆夫人不知是否住的还习惯?
「他们都好!我让人给陆夫人和她儿子做了几件新衣裳,丫头们每天都抢着陪虎儿玩。」印母顿了顿,细细审视着女儿,「要是妳也有孩子,我看,就抱回来给丫头们带,她们一个个可都会乐坏呢!」
「娘,别……别再说这些了!」
「怎么?!妳的气还没消吗?」
「我……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宁仇了!」恋月用怒哼的语气,来掩饰心中难以言喻的酸涩。
「妳说那什么话?」印母焦急的坐在她面前,准备好好开导女儿。
「这事的确是宁仇错在先,可再怎么说,妳和他是拜过堂的夫妻,妳出走这几天,他没日没夜的找妳,整个人都消瘦了……他现在还在厅里等妳,妳见不见他?」
「我不要!」印恋月别过脸去,「娘,您叫他回去,我不想见他!」
「恋月!」
「娘,我不要见他!不要、不要……」印恋月不断的摇着头。
「妳……好好好,我叫他回去就是!」印母见女儿如此坚决,也不再强迫她。
☆☆☆
「宁大哥,快来吃,伯母煮了好多菜呢!」
每到晚餐间,萍儿都会自动到苗凤花的住处报到,因为这个时候最有机会见到宁仇。
原先,她是打算搬过来和他们一家人同住,可是,那天她偷溜进宁仇的房里想等他回来一起睡,但她非但没等到宁仇,还作了恶梦,梦见白怀蒲口吐白沫的来找她偿命……
当晚,她吓得连忙奔回陆家老宅去,再也不敢留在这儿过夜。
再说,宁仇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她若住在这,不就得成日伺候苗凤花这老太婆──她又不是傻子,有福不享,留着受罪!
「娘,我回来了!」
「那臭丫头什么时候来给我正式磕头谢罪?」苗凤花还是一昧的认定恋月的过错!
「娘──」宁仇想解释,但碍于萍儿在一旁,遂没说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日在奔波什么!」苗凤花放下碗筷,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