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子啊,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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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子啊,绳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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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碟片来,他们一起看着碟片模仿里面的场景。气喘嘘嘘,大汗淋漓。她与王光
明他们在一起很快乐,这样的快乐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来自性,二就是来自优越的
生活。刚认识王光明时,她真的被他迷住了。他就像个神一样,会吃会睡会作爱。
他也很温柔,一点也不粗暴,即使是几个人的性派对,他也是一副温柔缠绵的样子。
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想到了嫁给他。当然这仅仅停
留在想法上,她从来没有向他表露过,她相信他也不会答应她的要求。他们在一起
就是开心,她觉得这才叫生活。她与苏六在一起算什么?苏六斤斤计较,到菜场去
买菜就与人不停地讨价还价。一条凳子散了架,他还自己修修补补,搞得很难看地
放在家里,让她在朋友面前丢尽了脸面。那个时候,她真感到苏六是个多余物,她
横看竖看都令她烦。她不想见到他,她一见到他心里就会泛起一阵阵的恶心。

    苏六还在使劲地揉。后来他的目光抬了起来,于是就与她的目光相遇了。

    这是一双空洞的目光。现在当她的目光溶入他的目光时,她突然有了一种怜悯
的感情。人之将死,或许感情会变得纯粹一些。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小时内,她突然
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怀。苏六就是那种老实得让人难以相信的人。有时她会想,如
果他知道在一个房间里她正与另一个男人在寻欢作乐,他会不会有勇气闯进来。她
分析来分析去,答案是否定的。他不会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他只会在背后偷偷地
抹眼泪。他就是这样的窝囊啊。

    现在她伸出一只手去,手就沿着苏六的脸颊往上走。苏六粗糙的胡子似乎扎痛
了她的手,但她没有停下来,她继续在他的脸上来回地走。苏六的脸一下子红了起
来。她离开这个家已经两年,这两年来她没有触碰过他的身体,因此现在当她抚摸
他的脸时,她就有了一层陌生感。

    这抚摸里带着些关爱,更带着些内疚。这里面溶合了许多说不清楚的因素。此
时,她甚至有一种很危险的想法,她想把自己即将走完人生路的想法告诉他。这句
话就在口上了,就在舌头上打跳了。人生是什么?她不清楚。前些时候,她从画报
上看到了好多介绍行为艺术,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什么狗屁行为艺术,难道自己这
样莫名其妙的生活不是行为艺术?是的,她的经历就像是在做行为艺术,在某些方
面可能还比那些绞尽脑汁的艺术家玩得原汁原味呢。

    自从王光明有一天开始不理睬她以后,她突然感到了世界的荒唐。王光明的不
理睬没有理由,他就是不再打电话了,不再与她联系了。世界还是以前的世界,太
阳很大,人流很旺,但王光明消失了。她给王光明打电话,他偶尔接一下,偶尔不
理睬。他说话的口气也变了,好像变得不耐烦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问。没有什
么,生意不顺,他回答。但她另外的朋友告诉她,王光明天天跑宾馆泡酒吧,风风
火火。王光明突然不理睬令她十分失落,她甚至有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因此就四
处寻找。王光明好像是只嗅觉灵敏的狗,总是逮他不到。有一回,在一个酒吧里,
她撞上了王光明就把他叫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她发问。

    王光明搔了搔头皮说,没有什么,我们算了吧。

    你说算就算了。她有点急了,她感到这条有钱的泥鳅正在从自己的手里滑走。

    那怎么样,我对你没有兴趣了,我想你也肯定没有兴趣了,我们都去找新的吧。
王光明直截了当地说。

    那时她真想朝这个人脸上扫上一个耳光。但她没有。她只想哭。

    我们在一起就是玩玩的嘛,又没有什么约定。他又这样说道。

    这个时候,她突然伸开双臂,把苏六抱住了。苏六的身上有股烟味,她就埋在
了这股烟味里。她感到苏六在发抖,像这样亲密的拥抱只在他们新婚的时候有过。
她用上了所有的力量,紧紧地把苏六搂住。她感到自己在还债,在还她欠苏六的感
情债。
    
    
    
    


 
                第七章

    王光明有一辆红色的大奔。这辆车跑在路上很扎眼,她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就
有一种自豪的感觉。车跑起来了,她的心也飞起来了。

    有一段时间,她不住在自己的家里,她就住到了宾馆里。每天吃餐馆和饭店,
品尝各式美味。那时候,她感到这才是生活,没有了灰尘、吵闹与各种无聊的面孔,
剩下的只是享受。她突然明白,以前那种生活真是白活了,连起码的生活乐趣也没
有找到。那个时候她突然萌生了要去学驾驶车子的念头,她想像着自己驾着车奔驰
的情景。这当然酷,香车美女,这该是何等风光的情景啊。

    但王光明不让她碰这个车。王光明说,我来给你当车夫吧,你何必自己亲自动
手呢。

    王光明这样说就打消了她去学车的念头。

    于是她就整天在宾馆、饭店和酒巴里流荡。但某一天的情形却让她感到深深的
意外。那是个阴天,她挽着王光明的手从宾馆的电梯里出来,王光明一直在说段子,
惹得她不停地笑。当电梯那道门缓缓地打开时,她突然眼前亮了一下。她有点不相
信自己的眼睛,她甚至以为自己正在梦里。

    她看到了苏小丰。她的儿子。

    苏小丰就站在电梯的门口,用一副茫然的目光看着她。她突然挣脱和王光明挽
在一起的手,脸色也瞬那间红润了起来。你你……你……她突然有点语无伦次。

    王光明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识相地走到了一边。她看到儿子向她靠近了一
步。

    妈,你回去吧。他这样对她说。

    她听了儿子这样一句话以后,就感到了这一切都是演戏。是苏六唆使儿子这样
干的,因此她的脸色又紧绷了起来。她把儿子拉到了一边。这时,她发现王光明失
踪了。王光明就有这样的本事,他神出鬼没,让你永远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她告诉儿子。

    儿子用直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不是我爸叫你回去,我叫你回去,儿子的嘴里又
冒出了一句。

    她一时感到无从说话了。儿子就这样看着她。是不是你父亲叫你来的?她问道。

    不是他叫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你回去吧。儿子带着请求的口气。

    她的目光朝着窗外望去,那里是喷泉在哗哗地响,花坛草坪,一切是美好干净
的。我不可能回去的,她对儿子这样说道。

    儿子听了以后扭头就走。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了她。她想叫住他,但几声小丰的
喊声没有终止他的脚步。儿子就这样走了,头也不回。

    她想追上去,但追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她感到对儿子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第八章

    窗外传来劈木柴的声音,那声音时起时落,一直在她的耳边响着。

    这些年来,她在外面过着风风雨雨的日子,但苏六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埋怨。他
会没有埋怨吗?肯定不会的,他只是把他的思想隐藏起来而已。他没有吱声不等于
他没有想法,应该说他也有许许多多的想法。他教唆儿子不要亲近她,离她越远越
好。每次她回家来看儿子,他总是低垂着头,做自己的事。他从单位下岗以后,不
知从那里搞来了一台塑料整烫机,开始烫起那些塑料袋来了。这个活挣不了几个钱,
但他好像还是挺认真的,有时还骑着车去送货。后来,她从儿子的嘴里了解到,他
是为他的外甥干的。他的外甥不要他到厂里去干活,就让他在家里做,然后按照袋
子的多少来计算收入。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看不起苏六,或者是像苏六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太冤枉
了,竟然嫁了这样一个男人。当时嫁过去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几分幸福的,因为
厂里的人羡慕她。但这样的日子维持了没有多久,等他们进入一个实质性的婚姻生
活时,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不仅是错了,而且应该叫大错特错。当她回家看到苏
六一个人在起劲地烫着塑料袋子时,一股悲哀之情油然而生。这个唯唯诺诺,胆小
怕事的男人真的就是自己的丈夫吗?她曾经也想到过离婚,但自己这样离着家,无
形中就等于离了婚。后来,她与王光明他们过着一种别样的生活,于是她也就忘了
还与苏六有着这层夫妻关系。

    她觉得对不起他了。至少在性爱上,他连入门都没有,十分勉强。这会儿,她
产生了一种冲动,她想现在弥补他,乘她还在人世的时候,让他好好地享用一下女
人的身体。让他懂得做人的快乐,让他明白有时候的床第之乐是胜于许多东西的。
她就是在这样的想法里,继续她的行程。她吻住了他,然后她的手继续向前挺进,
她必须紧紧地抓住他。这也算是她这几年在外面胡来生活的一种补偿吧。在他的面
前她从来没有这样柔情过,她现在必须打开自己,打开作为女人的全部,让这个既
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享用。他看到苏六那张紧绷的脸,那张脸因为惊恐而显得僵硬。
然而她的眼神在鼓励他,鼓励他作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是啊,一个连自己妻子(尽
管是名存实亡)的身体都没有尝遍,还算什么男人呢?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你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当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女人的
裸体还是十分从容的话,那么这个男人要么是勇者,要么是懦夫。苏六绝对称不上
勇者,他只能是懦夫。那次是她帮助他完成的,因为她已经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
她伸出手去捏住了他的,然后自己翻身,骑到了他的身上。这就是她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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