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芬郡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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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芬郡奶油-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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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门口,她忽然乏力,缓缓在角落蹲下,双手掩面,隔一会才站起。
  男主人回到家,“太太呢?”
  “吩咐过家务,她在房间休息,叫我们不要吵她。”
  他一想,也真该让他休息,“叫阿忠送去理发。”
  稍后回转,还是不见妻子。
  他敲她房门,“雅量,雅量。”
  推门一看,哪有人影,床头放着一只白信封,他拆开一看,正是他给的两枚婚戒,却无片言只字,这是他爱妻一贯作风:不取一针一线。
  他比想像中镇定,但心里却似被掏空一般。
  他没留得住她,她带走他的阳光。
  过一刻他联络到助手:“查一查出境记录,不,华顿太太不用丹麦护照,应该是加拿大文件。“
  助手的答覆很快来到:“查得她用杨雅量加国护照在三小时前出境。大韩航空七O三班机,已抵首尔。”
  “请与当地同事查访她下落。”
  “大使,这话我原不该说。”
  “讲。”
  “此事不可闹大,我们在外交部已招人忌,付出绯闻更加不妥,我有海关朋友,给他一点时间,必知华顿太太去了何处。”
  尼可莱耶这才知道什么叫万箭钻心。
  他轻轻说:“我知道她在哪里,你与我立即到雍岛去一趟,找一名律师,与该市警务署长联络。”
  “尼克,我该怎么说?”
  “有人诱拐我妻子。”
  “但她是成年人。”
  “律师会晓得怎么讲。”
  助手立刻办事。
  他本来想说:“尼克,女人走了,追她回来也没意思,不如放手,缘份如要未尽,你一定见得到她。”
  但他不是当事人。
  他见过杨雅量数次,她记得办公室每个同事的名字,秀丽文雅的她亲切自然,毫无架子,最难得是她拥有英人的幽默感,说话叫人回味。
  在旁人眼中,她与丈夫似一对爱鸽,他每隔十来分钟便忍不住要亲吻她额角或是手心。
  她为何逃跑?
  当日傍晚助手与律师陪同尼可莱耶前往雍岛。
  助手对他说:“王储听说十月天气较为理想,他的意思是,除出大城市以外,他想到西北部参观,他对少数民族十分欣赏。”
  尼可莱耶沉吟,“不是说我们要到人家后园 (这里有一个字不认得)茶,人家会答允。”
  “储妃对中国人的扇子尤其感兴趣……”
  尼可莱耶如坐针毡。
  第二天一早,雍岛大学文学院院长室来了几位访客,他们铁青着脸,说明来意。
  院长知道他们来意之后,也变色说:“那是十分严重的指控。”
  律师说:“请问贵校法律系学生方正在什么地方。”
  校方也有人手,法律系主任立刻说:“方同学此刻在礼堂考试,这已是第三张试卷,即是说,方正这三天自上午九时至十二时一直在试场,起码三百多人可以证明。”
  “十二时之后呢?”
  “他返宿舍温习,同房学生叫温文,他俩一起如双生儿,温文可以证明这几天内方正从未离开大学范围。”
  律师在尼可莱耶耳边说了几句话。
  警方失踪人口组警司说:“我们要传方正到警署问话。”
  “方正是本校荣誉生,品尝兼优。”
  “我们会低调处理此事,决不影响校方及方同学名誉。”
  律师低声说:“我们到警署等他。”
  尼可莱耶脸色苍白,双眼空洞,高大的他这时看上去有点可怕。
  他们在警署喝咖啡。
  不一会方正写完试卷被带到问话室,他一见尼可莱耶便大声喝骂:
  “你这——,你——,我知道你已杀死她,你把她埋在后院,公使地无人可以进入调查,你这——,你害死她,现在她失踪——”
  警察连忙按住他。
  这是方家的律师联同他父亲也赶到。
  品藻走近尼可莱耶,瞪着他:“你就是那丹麦人?你连老婆都看不住?”
  助手连忙隔开这愤怒的母亲。
  品藻说:“他是我儿子,你们有话对我说好了,他还是个学生,去年他还戴着牙箍,你们想拿一个孩子开刀?”
  尼可莱耶从来没有与女人吵架的经验,这时,他也知道事情已经闹大。
  律师在他耳畔又说了几句。
  这时,一个少女冲进来,一见方正,连忙叫:“毛哥,毛哥”,她哭着紧紧抱住他,满头满脸亲吻他。
  方正没有闪避,他也回抱她。
  
  少女窈窕秀丽,凤眼细长,嘴唇肿肿,骤眼看有三分像杨雅量。
  她有一头漆黑乌亮及腰直长发,似丝锦瀑布般闪闪生光,煞是好看。
  方正把她头发在手腕上绕两个圈,拉得她更近,两人缠住不放。
  尼可来耶看得发呆。
  这时他毫不置疑,知道杨雅量并非与这少年在一起。
  有人走近他身边,“你是华顿先生吧,我是雅量的好朋友贤媛,那个少女是我女儿小捷。”
  他回过神来,看着这位相貌端庄的女士。
  “恕我直言,华顿先生,你不如撤销控诉吧,雅量这上下大概已经在北冰洋,你我都知道她为人,她说婚姻生活令她窒息,她自少独立生活,太多应酬与复杂人际关系都叫她头痛,她曾对我说:“短暂人生,最好吃不过是饺子,最舒服不过是躺著”,故此她对功名利禄,金银财宝毫无兴趣,时间除出用来赚取生活以外,她最希望拥抱爱人说笑。”
  尼可来耶静静聆听,,这位女士的声线平和温柔,叫他舒服。
  “你约束得太厉害了,她心生恐惧,你不如让她出去遛遛,她要回来,一定会自动出现,届时你愿意收复,或不,再说吧。
  尼可来耶低下头,对助手说了几句,助手松了口气,与律师细语。
  贤媛放下一颗心,朝远处的品藻点点头。
  她又说:“你看年轻多好,自私,善忘,放肆,统共没长心肝,可是我们原谅他们,故此,他们也原谅自己。”
  尼可来耶向贤媛微微鞠躬,“恕我骚扰你们。”
  “雅量与我联络过,她平安无事,你可以放心。”
  “她在何方?”
  “我不知道,稍后可能回加国。”
  这时警务人员知会他们离去,只见方正紧紧拖著小女友的手,头也不回地跟他母亲走出警署。
  
  助手这时趋向前,“本国在阿尔及尔的使馆遭恐怖分子炸弹击中,一四七伤————”
  尼克莱耶沉默,他只不过是一名庸碌的公职人员,为五斗米折腰,养家活儿,生性浪漫潇洒的杨雅量不愿意受他拖累,情有可原。
  手臂还打着石膏的他叹息一声,当晚就回京工作。
  杨雅量教授在什么地方?
  她在一支叫尼罗河珍宝的船上,刚经过白尼罗河那一截,向埃及阿斯旺水闸驶去。
  那本是艘四十年代的观光船,当地旅游局将它修复,像东方号列车那般,做到古色古香,美奂美伦,该次试航,不想空船来回,故此折扣优待团体,大部分船舱被史密生研究所租用,其余两名女客,都是教授,其中一个是杨雅量。
  尼罗河珍宝并不是一艘大船,连员工在内,只可载四十人,故此特别亲切。
  史密生研究所员工是一群年轻人,有男有女,男生比女生多,已在嘀咕:“尼罗河上空的月色与星空是多么美丽,两名女客却是上了年纪的老教授,还有一名看护。”
  杨雅量上船走斜板,看到一位老太太在她前边,她连忙上前搭住老人腰身,扶她上船。
  这是雅量多年第一次放假,一定要舒服地过,她决定睡了吃,吃完再睡。
  老人白发萧萧,可是目光炯炯,身手敏捷。
  她邀请雅量:“你与我同桌吃饭吧。”
  “我的荣幸。”
  雅量只得简单行李:几条卡其裤,几件白衬衫,若干内衣,她在当地买了一顶草帽。
  在饭桌上老人说:“我教天文物理,你呢?”
  “英国文学。”
  “那一科更闷?”
  “一日成为职业,没有更闷的了。”
  “杨教授说的对。”老人呵呵笑。
  “不敢当,宣博士。”
  “你知道吗,这支船上都是博士生。”
  “他们修什么?”
  “他们是一组生物学学者。”
  “在船上度假?”
  “他们做研究,记录尼罗河淡水鳄生态,领导是曾博士。”
  啊,鳄鱼。
  尼罗河上夕阳艳丽,天空映成橘红色,两岸的柏柏勒斯芦苇摇曳,粼粼河水,真不愧是生命发源地。
  雅量与宣博士作伴。
  两人都不喜说话,友谊与了解尽在不言中。
  
  三餐她们都吃得不多;两人都特爱甜品。
  她们并无与其他乘客交谈。
  这几天过得优哉游哉。
  出乎意料之外;雅量睡得不错;她内疚减至最低;她身边已没有男人。
  船在勒梭泊岸; 雅量陪宣女士上岸游览。
  老人在炎阳下问雅量:“以前可到过埃及?”
  “在罗萨泰看过那著名石碑出土之处。”
  “罗萨泰石碑现在大英博物馆。”
  雅量微笑,可不是,至死不愿归还。
  “霸霸霸,争争争。”
  雅量冰:“不关女人事。”
  宣教授说:“他们如果读天文,观宇宙,就不会作蝼蚁之争。”
  “请问阁下研究何物何事?”
  
  “爱因斯坦的宇宙绳弦论。”
  “呵,他花了三十年时间并无结论。”
  “但是他提供不少理据。”
  她们在太阳伞下坐一会,有小贩兜售纪念品。
  “回去吧,太商业化了。”
  雅量买了一袋枣子吃,倒也清甜。
  宣女士感慨:“所有古文明保存得最完整是中华。”
  雅量点点头,她选购一些芦苇制品,然后,扶着宣女士上船。
  “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雅量不禁佩服她的明敏,看样子已近八十,仍然机灵,但不免多心。
  看护问老人:“可要憩一会?”
  “不如(口契)下午茶。”
  她们坐在甲板上观景,宣教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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