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答应过自己再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的吗?为什么又会傻得去上当?
“烈火?”程轩轻轻喊她:“烈火?我知道你醒着,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
她封闭而倔强地闭着眼,对于外来的一切不闻不问。
“她今天一整天都是这个样子,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睁开眼睛。”阿绿忧
虑的声音传来:“我叫她好几次了,她就是不理我!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程轩坐在她的床边,温柔地抚着她的发。“烈火?我是程伯伯啊!有什么不
开心的,说给程伯伯听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温和、很慈祥,就像过去一样,一直是疼爱她的长者。但她也知
道他深爱卢嫚,若她不是卢嫚的女儿,若她仍是当年那个街头小霸王,他不会
对她好——她悲哀而倔强地闭着眼,疲惫得根本不想再去面对或臆测什么。
程轩蹙起眉。“怎么突然这样?”他问了特别护士一些问题之后,动手替她
检查。
她知道他在检查,可是——可是他在检查哪里?为什么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烈火奇异地睁开了眼睛。
“烈火!”阿绿欣喜地:“你终于肯理我们了!”
“为什么我的腿没有感觉?”她沙哑地间,目光奇异地看着程轩,“你在检
查我的腿吗?为什么会没有感觉?为什么不会痛?”
他愕然地定住,双手不由自主地加重。“因为……因为你脑震荡,有些神经
恢复得比较慢!”
她注视着他,“你说谎!”
“列火——”
“扶我起来!”
“烈火,你还不可以动,你的脊椎刚动过手术——”
“扶我起来!”她嘶喊,没上石膏的那只手硬撑着床挣扎。
阿绿急得哭了起来:“不要动!求求你,万一再弄伤了,永远治不好怎么办?”
“我残废了?”她沙哑而悲恸地问:“我残废了是不是?”
“不是的!”程轩连忙安慰她,不自由主地望向自己双手所按的地方,血丝
竟一丝一丝地浮上砂布!“不是的!”他挣扎着镇定强笑。“你只是因为脊椎
动过大手术,下半身暂时麻痹了,这是必然的,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你说谎!”她终于放弃挣扎躺回床上,双眼空洞地望向天花板,“你们早
就知道了,我妈也知道了,因为这样她才不来看我的对不对?因为我残废了,
再也不能上舞台了对不对?”
“列火——”
“走开!”她突然爆发地嘶吼,死命挣扎直来。“出去!统统出去!滚啊!”
“烈火!”程轩和阿绿连忙制止她:“不要这样!你会弄伤你自己的!烈火!”
“滚啊!出去!”她悲愤地狂吼着,声音像是动物垂死时的哀嚎,力气不知
从哪儿生出来的,大得吓人:“走开!走开!”
“快准备镇定剂!”
“不要!你们走!都走!”
“住口!”
“卢嫚!”阿绿如获救星一般地大叫:“快来!烈火她”我都听到了。“她
镇定地走到床前,看着烈火满脸悲愤的泪和虚弱的喘息,心一阵一阵地揪紧,
却又强忍着安慰她的冲动。”你这是干什么?耍什么脾气?受了伤就可以胡作
非为了吗?“
“卢慢!你——”程轩不赞同地开口想阴止她。
她却坚定地注视着女儿,“你给我听好,你是很可能会变成残废,但是你是
我女儿!”她顿了一下,横了心一咬牙——“如果你真的承认自己这辈子就这
么废了,再也站不起来,那你就不配当我的女儿!”
“卢嫚!你太残忍了!”程轩大吼:“你怎么可以对她说这种话!”
她没有回答,狠心地转身,在临出去前丢下一句:“如果站不起来,这辈子
也别来见我了!我是不会再来的!”
“卢嫚!”
烈火躺在那里,泪水停了,也了无生机了。根本不再看任何人——“列火…
…”
她摇摇头,觉得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光似的,什么也不想说、不想做了。
程轩忍无可忍地起身追了出去,阿绿忍着泪来到床边。“烈火……”
“绿姨,我真的好累了,请你出去好吗?”她呆呆地说着,话里没有半点生
气。
“烈火……”她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已把眼睛闭上,将自己封闭到更深的黑
暗之中——阿绿哭着站起来,走到病房门口将门带上——她真的好累好累……
多希望可以永远不要睁开眼睛……
“卢嫚!”他大叫着,在医院的长廊尽头追上她。“你太残忍了!我没有见
过比你更残忍的母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是你的孩子!你的亲骨肉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她背对着他,僵硬地开口:“你说完了没有?”
“没有!”程轩忿怒而悲痛的握住她的肩将她扳过来面对她的眼。
她没有哭,没有流泪,眼底只有一大片淡漠!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他摇摇头,不可思议地:“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做
了什么?你连她生存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剥夺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谋杀?你知
不知道你刚刚亲手谋杀了自己的女儿?”
她紧抿着唇,连句话都不说,连看也不看他。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程轩心痛地低语:“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你怎么会这么冷血?怎么会?”
“说完了可以放开我了吧!”她拿开他的手,转身继续走。
这次他没有拦她,因为不知道拦住她之后又能如何?
他痛楚地垂下头,不敢相信这一切——怎么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怎么到了这种情况,他居然还无可自拔?
天哪!
“卓尔也在台湾?”他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问的问题真好笑,我以为你就是因为他在台湾所以才回来的。”小海坐在
他的窗台上,闲话家常似的。“他是你的死对头,又是头号通缉要犯,我还以
为你们转移战场了!”
萨非蹙着眉想了一想,喃喃自语地:“原来那事情真的是他干的!”
“烈火演唱会?很标准的卓尔作风。”小微微一笑。“那个女孩子现在正在
你的保护之下不是吧?我和海儿都乱崇拜她的,我们可不可以去看她?”
“戚小海,你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我实在应该杀你灭口才是!”他无奈地
看着窗台上的少年,他实在太聪明了,这种人万一变成敌人,他就算死十次也
不过分!
小海笑嘻嘻地耸耸肩。“我这么有利用价值,死了不是太可惜了吗?万一你
壮烈成仁我还可以替你完成你的遗愿!”
“戚小海!”他龇牙咧嘴地威胁。
小海笑得更开心了。“我知道你肩上的伤还没好才好心来帮你的!”
“真是多谢了!”萨非没好气地回答:“我的事我会自己去处理!”
“如果在别的地方我当然不会插手,可是他在台湾……”小海佯装出苦恼的
样子。“台湾非常不幸正好有我在,万一你死了,老头子会骂死我!”
萨非无奈地瞪着他,“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正在休息中吧?如果你可以不管
这件事,我会很感激你的!”
“萨非?”萨宣在门口轻喊:“你的客人有客人。”
“什么?”他瞪他。“你还带人来?谁,邢怜生?”
小海还没回答,门已经打开了,一个轻灵的身影钻了进来。“小海!我等得
快不耐烦了!”冷海儿不满地轻嚷。
“我早跟你说过他很难缠的嘛!”小海冤枉地叫:“他死也不肯让我们插手
这件事!”
“我们?”萨非脸都黑了,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像芭比娃娃的小女孩。“你
以为我是儿童乐园里面的大玩偶吗?”
小海挑拨离间地笑了起来。“海儿,他当你是芭比娃娃。”
海儿不满地瞧着眼前高大黝黑的男人,很正确而且很认真的说:“你侮辱了
你的同伴。”
“同伴?”
“老头子爱死海儿了!”小海很快为他解签迷惑。
他重重地呻吟一声:“天哪!我不相信!”
“认了吧!”海儿耸耸肩,叉着小海的手臂。“反正这件事我们管定了,你
抵死不从也没用!”
那两张漂亮动人的脸这样坚定而有趣地看着他。
他很清楚小海的本事。但是这个小女孩?
他们或许美得像天使,可是他却觉得正被两个不知死活的小魔头捉弄着——
“在哪间房间?”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口罩和医院的白制服弄得他全身不自在。
“三零一。”老周四下张望。“应该是最前面那一间,门口没人,我们可以
进去看她了!”
“妈的!和作贼没两样!”烈静年咕哝着埋怨,两个人推着医院的杂物车往
前走,到了门口便停下来,他正想推门进去。
“别埋怨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吧?等一下!里面有人!”老周瞄了窗
户一眼。
烈静年轻轻推开门的一角,仔细听着里面的声音“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会变
成植物人的!”阿绿烦躁忧心地说着:“两天了,她不动、不说话,连东西也
不吃,程医生也拿她没办法!”
云诵青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卢嫚根本不见我,谁知道她心里到
底在想什么!”
“她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她一定有她的用意,或许她只是想刺激烈火…
…”
阿绿叫了起来:一对了!她一定是想刺激烈火,怕她真的再也不站起来了!
“门口的烈静年听得一震,老同连忙拉住他,示意他冷静。
“到现在你还替她说话?”云诵青的声音带有怨怼的不满:“什么样的母亲
会这样刺激自己的女儿?谁都不知道烈火现在最需要的是她的爱,不是她的刺
激!如果烈火真的再也站不起来,她要负一半的责任!”
“诵青……”
云诵青气愤地叹息。“好!我不说可以了吧!烈火的保镖呢?怎么一直没看
到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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