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领对慕容清欢所说慕梁是她的侍夫的远房表姐深信不疑,而她们能在龙牙山顺利突围也是慕梁的功劳。
被人救走?慕容清欢瞳仁蓦然一闪,不免有些疑惑,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慕梁,既然将军派人救了你,你也不要那么死心眼的跑回来受罪,到时候真相大白,姐妹们都明白的!”一将领见慕梁脖颈处明显的伤痕,不自主的说道。
梁子衿幽幽的眸子抬起来,看了慕容清欢一眼,垂下头不作声,如果他逃走了不回来,就不能正大光明呆在妻主身边了。
一时之间有些静默,众将领见梁子衿不语,想到怕是“她”担心有负自家表弟的嘱托,才折回来,一时对慕梁万分的敬佩和愧疚,一时又对司马容言万分的憎恶,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利和府内的争斗,竟然可以不顾自家妻主的安慰和那么多将士的生死,不给点小鞋给他穿穿,太对不起死去的姐妹们了。
而这时军医也拆开慕容清欢缠在肋骨处的纱布,只见她的伤口皮肉外翻,一片血肉模糊,露在外面的肉呈现一点白色,像是隐约可见骨头,显得异常可怕。
众将领都暗自咬牙切齿,各自在心里又对司马容言加上一笔账。
军医为慕容清欢换药,梁子衿在后面看得浑身冷汗,看着她肋骨处血肉模糊,他肠子都要揉在一起了,膝盖发软,向后趔趄一步,猛然别过脸,身体像是受伤后疼痛难忍的小兽般颤抖起来。
慕容清欢背倚着榻靠着,肋骨处的疼竟是没有停过,药一洒下来,仿佛更疼了似的,她不作声的默默忍着,目光此刻异常淡远,瞧不出一丝疼的表情。
众将领肃然起敬,对慕容清欢钦佩到了极点,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丢下姐妹们,即使是尸体也要带回来,跟着这样的将军,此生还有什么不满足?
众将领退下后,慕容清欢许是刚刚的一场忍耐精疲力竭,她疲惫的闭上眼,虚弱无力,肋骨上的伤口还在一阵一阵发疼,疼得脑门子发胀。
想要安心睡一会儿,可是脑海里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涌过来,默默盘算着如何不动声色的瓦解司马家的势力,眉越蹙越紧,心底涌现出无限的疲累和悲凉,终日带着面具防范前世最亲密的人,一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有人影无声无息地走到榻侧跪下,伸出一双白玉似的晶莹美丽的手,按住慕容清欢的太阳穴,为她细心按摩,劲道适中,居然让慕容清欢觉得疼痛似有缓解。
那熟悉的感觉,仿若前世,又仿若那一夜,慕容清欢不由得叹息出声,声音很低很低。
那人儿却听见了,听她这一声长叹,仿佛一生一世的郁结惆怅都尽积在其中,只觉得像人在无边无际的海中,辛酸悲凉,都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他定睛一看,眼前的人脸上隐约有着疼痛难当的表情,却又极力忍耐,不由心疼,向前移两步,缓缓在榻上躺下,伸手将慕容清欢轻轻搂住,柔声道:“妻主,子衿呼呼就不疼了!”
温热的气息吹拂,竟真的缓解了疼痛,慕容清欢心里一松,这一睡,竟睡得比受伤以来任何一觉都更香甜。
她美美地睡了一场,浑身惬意舒服,缓缓把眼睛打开一丝缝,梁子衿低垂着头沉睡的脸跳进眼里,心底涌起一阵暖流。
却在这时,帐外传来一个深刻得让人发凉的声音……
☆、030 借刀杀人(1)
“将军,司马正君送药来了!”门外的守卫通报道。
慕容清欢在榻上丝毫不动,嘴角一扯,冷笑涟漪般在脸上泛开。
主帐内没有一丝动静,守卫铁了心不让司马容言进去,已是半个时辰了,捧着药碗的小厮手已有些软,司马容言站在帐外面无表情,垂下的眼帘,将水杏色的眼睛藏起一半。
梁子衿想要起身,被慕容清欢制止,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的手,直到他乖乖的躺好,在他额头上轻印一个吻:“再睡会儿!”
起身下榻走出帐外,慕容清欢换了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上前两步握住司马容言的手,连带着声音都欣喜得打颤:“言儿受累了,日后定不让军医放安神的药,免让言儿久等。”
守卫侧身退后,避开慕容清欢,像是不经意似地手臂撞了一下捧着药碗的小厮。
“砰——”的一声,药碗打翻在地,瓷碗碎成一片一片,药汁四溅,司马容言连忙向后退,手却被慕容清欢握得紧紧的,像是被毒蛇般的缠紧,挪动不了分毫。
司马容言鞋袜全被溅湿,灰褐色的药汁混合着瓷渣映衬着白色的鞋袜,像是国画中被泼墨的宣纸,狼狈不堪。
他脸色陡然一变,呵斥道:“放肆!”
慕容清欢先他一步做出裁决,怒然道:“还不滚下去领罚!”
“是,将军!”守卫没有任何怨言的退下领罚,心里暗爽着她没有辜负吴军师的嘱托,转而又微幽怨的看了眼慕容清欢,将军,你醒醒啊,不要沉迷“美”色,司马正君是蛇蝎“美”人啊~
司马容言表情古怪,就像是被人不轻不重,打了一记耳光般,不全是愤怒,也不全是伤心,还有别的一些说不清的东西呼之欲出。
跪在地上的小厮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司马容言看着一阵气闷,发泄似的踹了小厮胸口一脚,“滚!”
小厮连滚带爬的得令退下去。
“言儿莫气,为妻会心疼的。”慕容清欢看向司马容言,一双眼眸柔情似水,对司马容言身边的另一个小厮吩咐道:“去准备一双新鞋袜!”
“是,将军!”小厮恭敬的答道。
脚上湿黏黏的不舒服,司马容言不得不回自己的营帐更换,本欲离间慕梁和慕容清欢的话及在众将士面前秀贤惠的戏就这样被挡了下来。
慕容清欢那柔和的目送着司马容言离去的身影的目光渐渐阴翳起来,温柔深情的表情剎时掩去,戏剧般现出冷冰冰的样子,好戏还在后面呢!
*
下午,慕容清欢携司马容言和一小队人马去风崖镇里巡视,却不防一小队大凉军队突然来骚扰。
将士们被突袭而来的大凉士兵冲散开来,几个大凉士兵围着慕容清欢,她挥剑抵挡了两下,像是担心司马容言般往他这边靠。
慕容清欢这一举动,让大凉士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司马容言身上,他猝不及防的挥剑抵挡背后的偷袭,却不料剑尖被大凉的士兵砍断。
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剑根本挡不住来势汹汹的敌人,不一会儿司马容言便落入下风,而敌人也像不急着让他毙命,戏耍着用可恶的在他身体各处抓捏,让司马容言整个人都僵硬起来,真是一种无法言喻的耻辱!
他的心中燃起一簇又一蔟的火花,羞辱愤怒异常,他狼狈的闪身去躲那些肮脏的手,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滴落下来,他咬着细白的牙,倔强的曲线在英气的脸蛋上呈现一片紧绷,心里盘算着何时反抗的时机最佳。
每一秒都比上一秒艰难,无法形容的屈辱在血管里沸腾,司马容言的表情是与此截然相反的冷淡。
不要动怒,不要失去理智,这可不是司马容言的样子。
他小声鼓励自己。
暗自捏紧的拳头聚满了全身力量挥向其中一个大凉士兵,他这一拳有着惊人的威力,只听到骨骼的脆响声,那个士兵的肋骨碎了,司马容言趁此夺过那个士兵的武器,像是发狂的狮子般砍着那些人,从手到脚的肢解。
而慕容清欢漫不经心的应付着围着她的大凉士兵,表现得怒发冲冠,却又没有立即冲上去解救司马容言,甚至还引来越来越多的大凉士兵围向司马容言,她眼底深处带着恶意的笑容缓慢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视线刚好处于最佳角度。
有一具对自己很有吸引力的身体在面前,不失为一种享受!司马容言颈部的曲线特别美,顺着下去的部分,被剑划开的衣衫,透着诱惑。
司马容言一身是汗,衬衫混合着血水和汗水,贴在肌肤上,显出美好的身形。
言儿,前世我碰你一下,你都像是被毒蛇咬了一般,那么今天的滋味如何?
厮杀了一阵,大凉士兵终究不敌而撤退。
司马容言喘息着,发丝凌乱。
慕容清欢关心的走上前去,解下自己的外衣为司马容言披上,心痛的说道:“言儿,你没事吧?”
司马容言目光灼灼的看了慕容清欢好一会儿,彷佛在分辨她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笑了起来,说出的话却是冷冷淡淡的:“谢谢妻主关心,那些人言儿自己还应付得来!”自己两个字说得特别的重。
慕容清欢惊疑不定地瞧着他,压抑着急剧的呼吸,宛如心碎般低声道:“言儿是我没保护好你!都怪我受伤了没被那些人困住了脱不开身!”
司马容言抿着单薄的下唇,冷冷瞥了眼慕容清欢,手紧捏着她披在他身上的外衣,转身大步往军营走,他知道所有的将士在看,而且一定是在用很鄙夷的眼光在看,因为他感觉被那些人目光扫过的地方,像火烧过的一样疼。
他骄傲而专注的向前走,但毕竟是个男儿家,抵不住心里的难受。
☆、031 借刀杀人(2)
司马容言的帐内,一帐的升腾的热气蒙上一层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气压极低,仿佛肺部的空气都要被剥夺。
两个小厮大气都不敢出的替司马容言擦洗,间或不安地看他一眼。
这目光恰好被司马容言逮个正着,虽然微带怯意,没什么大逆不道的意思,但那分明晃晃的刺眼打量,却教司马容言瞧着心里难受到极点,像是下午被大凉士兵戏辱让他们瞧个正着般。
他愤懑的用手在水里使劲一拍,“哗”的把温水溅出木桶,两个小厮头上身上都湿了,吓得噤若寒蝉,浑身打哆嗦。
“呆着干什么?连沐浴都不会伺候还留着你们干什么?”司马容言冷冷说了一句,呆住的两个小厮赶紧一拥而上,慌慌张张为司马容言擦洗,一丝声也不敢发出,唯恐又把他惹恼了。
不一会儿,沐浴完,司马容言淡淡吩咐道:“那件玄色袍子,我要去见妻主!”
玄色的绸缎领子包裹着司马容言的身子,衬得他脖颈尤其光华细腻,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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