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梦荷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有所保留地反问:“有事吗?经理?”
“我知道你喜欢古典音乐,有个世界知名的交响乐团来台演出,我正巧有两张门票,不知道有没有荣幸邀你一起去欣赏?”他像背书似的,一口气复诵出早在心里演练过上百遍的说辞。
他情难自禁地以充满爱意的眼神凝视着她——梦荷升任为他的秘书只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但她却已完完全全掳获了他的心。
感情的滋生与发展,并不完全取决于相识时间的长短,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无以名之的感觉……事实上,在她未出现之前,曾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他刻意地紧闭心扉、逃避感情,直到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她清新的气质、温柔的性情和甜美的笑靥,在在吸引着他,深深触动了他的心弦。
她就像是破云而出、璀璨耀眼的朝阳,瞬间照亮了他沉郁、晦暗已久的心灵,替他带来了温暖和希望;她更像是一弯清流,瞬间涤尽了他心中的恐惧,抚慰了他心中的伤痕,让他有再爱一次的勇气。
但,怕只怕……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叶梦荷清楚地看出他眼中的期待和忐忑不安,也同样清楚邱浩唐对她的感情和追求。女孩家对这种事总是特别敏锐,她也不例外。
邱浩唐是个好上司,也是个善良体贴的好男人,但她却无法以同等的情意回报他。在她心中有一个男人的影子存在之际,她无法再接纳另一个男人的感情付出。
对于爱情而言,她是相当死心眼的,否则也不会一等……就是漫长的十年。
“对不起,我有事。”叶梦荷很下心来拒绝他。
或许,这种作法对他而言才是公平而仁慈的,与其给了他不该存有的冀望之后,再拒绝他,还不如一开始就表明自己的立场,免得他愈陷愈深。
“是吗?”尴尬让他变得喋喋不休:“没关系……我只是随口问问,我找不到伴一起去,不想浪费这么贵的门票,所以才想到你……”察觉自己的失言,他猛然打住,又赶紧解释:“天啊!抱歉,我不是说你是次要人选,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叶梦荷试着以微笑来安抚他明显的慌乱。“我了解。”
邱浩唐懊恼不已地暗暗呻吟。他又在梦荷面前出糗了!为甚么每一次都这样呢?一旦面对她,他就像长不大的小鬼似的,又是脸红、又是口吃,令自己窘态毕露。
深吸口气,他终于以较为平静的态度开口说话:“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对你造成困扰,我的邀请太卤莽了,你别介意。”
她摇头。“我知道你是好意,别放在心上。我出去忙了。”
望着她离去的倩影,他的心感到一寸寸地失落。梦荷对他温和、有礼的拒绝,他不是不懂,奈何……他对她的感情就像破闸而出的洪水般,再也收不回。
他只能无助地任它继续为她而翻腾、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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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程羽蝶翻身下来,满足地伸着懒腰。
她几乎已经爱上待在祈家的这种生活方式,虽然这里比不上自个家的富丽气派,这房间甚至不及自个卧房的一半大,还有个不时像疯子似的对着她嘶吼的祈威;但至少,她不用再独自待在空洞的大房子里发呆,忍受冰冷的寂寞煎熬,那种无聊是会杀死人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显然祈威和叶梦荷已经上班去了。她走出睡房,正想到餐桌上去“搜刮”一番,陡然跃进眼帘的一条陌生背影,却教她赫然打住脚步。
他蹲在橱柜前翻箱倒柜,俨然是个小偷!程羽蝶感到害怕,但只有那么一丝丝,愤怒的情绪立刻取而代之。
她暗暗冷嗤,明明一个四肢健全的大男人,却不事生产,甘愿以行窃为生;今儿个算他倒帽,竟碍着她,她发誓,非教他吃不完兜着走!
她放眼四顾,墙角边的那根木制的球棒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程羽蝶忍不住得意地笑了,那将会是一项非常有力的武器。
她抓起球棒,毫不迟疑地欺向他——身后奇怪的声响惊动了他,祈轩不解地回头,霎时见到自己的球棒当空挥来,有个奇怪的女人拿着他的球棒追着他打。
祈轩惊吓地躲过那虎虎生风的棒,但更凌厉的攻势又接踵而至,他不得不像丧家之犬般的连滚带爬。
“喂!住手!”他一边跑一边躲,暴怒地嘶吼:“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我的脑袋差点被你打得开花!”
程羽蝶穷追不舍。“你活该!”
他已被逼至墙角,只能冒险地伸手去抢她的球棒;但那小妮子力道倒不小,紧抓着不放,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他气吁吁地大叫:“我到匠做了甚么该死的事,要在自己的家遭到这样的攻击?”
程羽蝶停止挣扎。“自己的家?”
“没错!你又是打哪来的?”他抢下球棒,立刻将它放在她构不到的高架上。
她不答反问:“你是谁?”
“祈轩。你呢?”他开始打量那女孩,发现她虽然非常凶悍,但她的美貌更令人印象深刻。
她依旧不回答,一径刺探:“你和祈威是兄弟,而且你住在这里?”
“没错,我是祈威的弟弟,这阵子带团出国,昨晚才回来的。”他恍然大悟。“喔,我听说了,你是赖上祈威的……”
程羽蝶恶狠狠的白眼,教他及时住了口。
祈轩极其无辜地耸耸肩。“你也别怪我不相信,祈威那个人一向一本正经、光明磊落。始乱终弃?那实在不像他会做的事。”
程羽蝶佯怒地板着脸。“你是在怀疑我诬赖他喽?”
她是,但除非能圆满达成此行的目的,否则,祈威那家伙只好继续当冤大头了!她将会毫无愧疚地利用他,谁教他碍着了她的路,要怪……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他绽开一抹杂带着自嘲和自得的笑容。“如果赖上的是我,那说服力肯定强上许多,甚至不会遭受到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
“看样子,你显然很以自己的放荡为荣?”程羽蝶忍不住语带嘲讽;现在这种自命风流的男人愈来愈多了。
他笑着更正:“我不是浪子,只不过是个多情种罢了。”
“在我的字典里,这两个根本就是个同义字。”她伶牙俐齿地反驳。
他低低吹了声口哨。他喜欢这女孩的“辣”,辣得够劲!
“说真的,你有没有可能真把我们兄弟俩给认错了?搞不好跟你有一段露水情缘的真是我,而不是我老哥;毕竟我有过太多类似的经历,难免会有遗漏。”
当然,这绝非事实。这女孩太美、太耀眼,是无法让人轻易忘怀的,即使是整日穿梭于“花丛”间的他,也几乎忍不住羡慕起祈威来了;但只是几乎。他对程羽蝶充满了好奇,但对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包袱”,可提不起半点兴趣。
“不可能。”她淡淡地反驳中,却带着毫无不留情的奚落:“我怎么可能挑上你?我的眼光不会那么差的。”
事实上,祈轩长得并不丑,相反地,他拥有一种能令女人着迷的魅力;但对已免疫的她而言,却完全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认识太多像他这样的男人,反倒是那呆板、易怒的祈威……显得特别了许多。
但当然,特别并不等于喜欢——她立刻附加但书。
祈轩将自己拋进柔软的沙发里,边委屈地抗议:“事实上,大多数的女孩都认为我长得比我老哥帅,而且有人缘多了。”
程羽蝶灵光一闪,骨碌碌地转着大眼睛,刺探地看着他。“叶梦荷是你的女“当然不是!”他立刻否认。
她的心不觉一沉——既然不是,那她最初的推论并没有错了。
祈威和叶梦荷真是一对!这事实不知怎地令她气得想捶胸顿足;当然,这全是为了浩唐——程羽蝶这么告诉自己。
“这么说,叶梦荷真是祈威的女人!”这句话她几乎是自齿缝间硬挤出来的。
祈轩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彷佛她说的是甚么超世纪的大笑话。
“你再笑,我发誓会把你满嘴白牙拔得一颗也不剩!”程羽蝶蛮横地威胁。他夸张的笑声有如催化剂,让她心头漫烧的火焰愈烧愈旺。
祈轩好不容易止住笑,眼中泛着一抹好奇的光亮。“你一定很爱祈威吧?”
“我恨他!”
爱?除非她疯了!事实上,她是“爱”得想将他推下太平洋喂鲨鱼去!
祈轩根本不把她的否认当真。“你如果不爱他,就不会乱吃飞醋了。”他匪夷所思地直摇头。“你为甚么会这么想?”
“否则我该怎么想?他们住在一起不是吗?”
“不,你该说——”他强调地加重语气:“我们『三』个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天啊!”她登时瞠目结舌,一张粉脸因怒气而涨得通红。“你是说,叶梦荷同时周旋于你们兄弟之间……你们竟然搞『三人行』!”
祈轩再度失声大笑了起来,笑得连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
“不准笑!”
程羽蝶气得猛拿抱枕打他,最后甚至搬来椅子,再度抓起那根球棒威胁地逼近他,这才让他闭上嘴巴。
深吸了几口气,祈轩才能开口说话:“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梦荷跟我们兄弟俩绝对没有你听想象的关系。事实上,她就像我们的亲姊姊——”
她急急打岔:“你该不是说,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姊弟吧?”
他摇头,神情变得非常认真。“不,梦荷跟我们非亲非故,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般人所无法了解的。她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我和祈威都还是十多岁的小孩子,梦荷虽然只比我们大了几岁,却一手负起照顿我们的责任;所以呢,我不仅把她当亲姊姊,有时甚至把她当妈妈看待。”
妈?
哼!她才不相信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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