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为什么吵架啊,是不是你又任性了?”
“我……”
“这么为难?”
“唉,我不想说这些。”
“那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说点喜事吧,你们结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要出嫁了,有什么感受啊?”
“没怎么样。”
“看你怎么这么郁闷啊,你不是挺盼着这一天的吗,要结婚的人了,一点也没见你高兴。”
“我们分手了!”
“啊!”我大吃一惊。杨馨说完低下头,沉默地坐在床沿。“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事啊,怎么可能呢?”我自言自语,脑袋里顿时乱作一团。无数个问号一瞬间涌了上来,我偷偷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感觉一下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我不知再怎么问下去,凝视着神情落寞的杨馨。
过了一会,我渐渐冷静下来,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分手啊?不是要结婚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杨馨冷冷地说:“就是前几天。”
“订婚后?”
“嗯。”
“订婚了怎么还分手啊?为什么?”
“我不想说。”
这时候,孙晓晓回来了,距她出去已经一个小时了。进屋后,她似乎丝毫不觉尴尬,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我们三个人又闲扯了几句后,孙晓晓把我们拉出屋,一起在山道上散步。
我和杨馨话都不多,一路上只听孙晓晓在不停地说,但说的是什么,我已经无心再去分辨,一直在想杨馨的事。我们就这样逛了一上午,去了哪里、有什么样的景色,我都没有留意。杨馨刻意没有和我走得太近,反倒和孙晓晓说得还多一点。。
一起吃罢午饭,我们按计划去唱歌。为了怕再受“刺激”,整个下午我没有点一首情歌。压抑多日的孙晓晓自然成了我们三个人中的“咪霸”,一首接一首地唱。
唱完歌,吃完饭,天色已晚,杨馨要回自己的住所了,我正踌躇该怎么办时,善解人意的孙晓晓执意让我去送,杨馨虽几番推辞,但最后仍依了孙晓晓。
我和杨馨慢慢地走在蜿蜒的山道上,各怀心事,谁都没怎么说话。这时候,冷风袭过,点点的雪花飘落下来。杨馨突然加快脚步,我跟在侧后方看着她帽子下面被风拂起的长发,发梢与晶莹的雪花一起在我眼前飞舞着。
我紧走几步追上去,说:“怎么走这么快啊?”
她没有侧脸看我,回应道:“下雪了啊,早点回去呗,要不多冷。你也好早点回去。”
“我不急啊。”
“晓晓还等着你呢。”
“哦。”我无言以对。
和上山相比,下山的速度要快得多,不久,我们便到了山脚。杨馨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宾馆说:“我就住那。好了,我到了,你快点回去吧,一会天黑了。”
“丹丹……我……”这一天来,我第一次叫她的乳名。
她停下来,看着我,说:“行了,你回去吧。”
“丹丹,你还记得去年那场雪吗?”
“去年下了好多场啊,哪场啊?”
“就是我去看你回来那天下的那场。”
“哦。”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真的。”
“生活就是永远充满意外嘛。”
“是啊。这一切,多像电视剧啊。”
“希望不是悲剧就好。”
“丹丹,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什么打算啊,玩几天回去好好上学呗。你也是啊,回广州好好过日子啊。”
“虽然我们分开了,但我总觉得我这几年的路是和你有关的。如果当初你没有走,我想我也不会去广州吧,那我的生活将是另一个样子,也许还是和当年一样没心没肺地混日子,也许结婚了也说不定——在老家生活稳定,也就剩结婚这一个事可干了。”
“是啊,如果没有非典就好了,那样,我们就不会认识,你也不会因为我生活受到这么大的影响了。”
“丹丹,你还没说,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
“他对不起你?”
杨馨不语。
“一定是他对不起你。”我盯着杨馨。
“他……现在和赵圆圆在一起。”
“啊!怎么会这样?!就是赵圆圆告诉我,你们要结婚的啊。你不会又误会了吧?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这么回事。”
“你问过赵圆圆吗?”
“嗯。他们是我订婚那天才认识的,后来我让我男朋友给赵圆圆送过几次东西,不知怎么,他们就在一起了。”
“太神奇了。我都不敢相信。”
“我开始也不信。”
“唉,遇到这种事,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你。都这么久了,我连我自己都没有安慰好呢。”
“我已经缓过来了,当时是有点难以接受。”
我们在风中沉默地站着,雪花片片地落在杨馨的红色帽子上,弄得她像一个圣诞老人。
“好了,太冷了,我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去陪晓晓吧,要不然她该着急了。”杨馨说。
“嗯。你先进去吧,完了我再走。”
“嗯,拜拜。”
“拜拜。”
杨馨转身快步走回宾馆,我对着宾馆的大门,望了又望,半晌才离开。
等我回去后,天色已黑,而雪仍在稀稀疏疏地下。见我心情不好,孙晓晓提议去看雪。我们来过离宾馆不远处的观雪亭,坐下来。四周一片寂静,甚至连雪花飘落的声音都能清晰地传进耳朵。
“你说雪花有生命吗?”孙晓晓痴痴地问。
“可能有吧。它们就像候鸟一样,夏天飞走,冬天又来。”
“能够做一片雪花也挺好的,可以随意在风中舞蹈。”
“傻瓜,雪花是会化的,雪化了就消失无踪了。”
“化了也是变成水蒸汽啊,等到冷的时候就又变成雪花回来了,永远不死。”
“我感觉雪花应该是寂寞的,虽然有无数的兄弟陪伴着一起飘落,但每一片都不是一样的,这就和人一样。”
“不一定要一样啊,找到互补的就好。”
“是啊,可是这谈何容易啊。”
“侃侃,杨馨她……”孙晓晓忽然把话题扯到杨馨身上。
“她什么?”
“她没什么事吧?”
“什么事啊?”
“我总感觉她好像有心事。”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第六感。”
“真有这么神奇吗?”我上下打量着她。
“嘿嘿。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抬头看雪,伸出舌头去接,几片雪花凉凉地落下来,带着微微的甜。
见我不回答她,孙晓晓故作生气,说:“切,不说算了。”
“杨馨她失恋了。”想了一会,我平静地说。
“哦?她不是要结婚了吗?”
“计划没有变化快嘛。”
孙晓晓不再问,也抬起头学着我的样子,伸舌头去接夜空中飘落的雪。
“不好吃。”她尝尝了后说。
“呵呵。”
“侃侃,我觉得你和杨馨特别配,你们就像那两片互补的雪花一样。”孙晓晓平静地说,仿佛在说和她毫不相关的事,这让我有些吃惊。为了避免尴尬,我一直没有主动提起过杨馨,但孙晓晓却一次次地把话题扯到这上面,让我有些手足无措。
“晓晓,你……”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忘了她。现在机会来了,我觉得你应该勇敢一点,像男人一样敢爱敢恨。”
“晓晓,我和杨馨已经是过去时了,不管我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我想,我和她已经不再会有新的故事发生了。”
“呵呵,你骗不了我,也骗不了你自己。只有勇敢去争取,你才会让自己开心,同时也让现在的杨馨开心。”
“可是……我……”
“侃侃,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会有点矛盾,你怕对不起我,是吧?呵呵,连我自己都想开了,你还有什么顾虑的。我说的都是心里话,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心里仿佛塞了一团乱麻,不知说什么好。
五十四
五十四
在忐忑中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小雪初晴,整座长白山好像换了一件新装,继续威严冷峻地俯瞰众生。
吃罢早饭,孙晓晓便打电话叫来了杨馨,三个人去滑雪。
滑雪场的人不少。由于是头一次滑雪,我连摔了几个跟头后,便不再尝试,坐在下面看她们玩。二人兴致颇高,一路踯躅而去。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两人才回来,孙晓晓一屁股坐下,开始大口喘粗气。
“呵呵,缺乏煅炼啊。”我取笑她。
“你就滑这么一会,当然不累了。”孙晓晓不服气。然后她又转头问杨馨,“杨馨,你怎么不累啊?”
“这东西掌握好这股劲,其实不难,也不会太累,你还是没掌握好。”杨馨认真地解答。
歇了一会,孙晓晓站起来说:“你们先聊着,我再去练练,这回我从高坡上一路滑下来,肯定很爽。”
“那边挺危险的,你还是算了,在平地练练吧。”杨馨担心地说。
“没事,我看了,就算摔跟头,这地也不硬,我去了,你们慢慢聊。”孙晓晓说罢向前高坡滑去。
“哎……”杨馨还想说什么,但孙晓晓已经滑远了。
我和杨馨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那,杨馨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我的眼神,这让我也感觉有些尴尬。坐了一会,还是我先说话了:
“昨晚睡得还好吧?”
“嗯。”
“你和晓晓刚才滑到哪去了?”
“就是山坡那边啊。我们还歇了一会呢,聊天来着。”
“你们还挺聊得来的。”
“是啊,晓晓给我讲了好多你们在广州的事。”
“哦?她都讲什么了?”
“就是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的,晓晓不错,你这回可得好好珍惜了。”
我沉默了一会,接着说:“丹丹,我总觉得和晓晓在一起的感觉,和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太一样。当初我能明确地感受得到,那是爱情,而现在我不敢确定。我们更像是好朋友或者是别的什么,总之不是那种我想要的感觉。”
“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当初的感觉就是不对的,现在才是对的。”
“丹丹……我……”
“什么?”她盯着我问。
“你……你的心里还有我吗?”
她想了一下,说:“我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我,而你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你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果没有这次偶遇,我想我们也都不会再去找对方,而既然遇上了,也就像老朋友一样叙叙旧、聊一聊、一起玩一下就行了。你不觉得现在还来谈这个问题已经不是时候了吗?”
“是啊……我也知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