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真是说进了将军夫人的心坎里,若不是看着姚家都能和安定侯府攀上姻亲,她是万万不敢厚着脸皮去为儿子求亲的。
将军夫人当即笑出了声:“贤侄女这般说了,可见傅家人品并不是那等攀龙附凤的。傅家大姑娘利索能干,谁娶了这样的儿媳,那是家里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既然傅家愿意,还得麻烦贤侄女问问,什么时候合适,咱们也好上门去提亲!”
姚太太扑哧笑出声来,嗔怪道:“姐姐也忒心急了,人家傅姑娘刚刚及笄呢,就是现下订了亲,侯府老太太怕也舍不得这样早就让她出嫁,说不得要留上两年呢!”
将军夫人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这等好事不抓紧时机敲定下来,被人截了胡,岂不是要悔死!闻言不由笑道:“妹妹是知道我的,我就这么个急脾气!哎,我是早早就看中了傅姑娘的能干,想着早点娶进门,也好帮着我料理家事呢!”
两方都有意,这门亲事算是暂时定了下来,华老太太选了个黄道吉日,将军府派了媒人上门说亲,两家互换了庚帖,还特意请了护国寺的大师合了八字,自然是天作之合,匹配无双。
这等喜事,傅清扬进了宫自然和庄皇后说了。
“姨母不知道,大姐姐行情有多好!这趟回家,我发现咱家的门槛都矮了不少,一问才知,上门说亲的太多,都给踏平了!”
庄皇后笑得不能自已:“怎么就看上武威将军家了呢?”
傅清扬叹口气:“要我说,这些人家通通配不上大姐姐呢!可没办法啊,到了年纪了嘛,自然要说亲事了!老祖宗带着大家一道比对的,就数将军府的家风清正,无妾室庶出,大姐姐嫁过去,将来方不用受内宅争斗的困扰!”
庄皇后点了点头:“二公子人品如何呢?”
傅清扬鬼鬼祟祟地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我昨个儿偷偷去九门瞧了一眼,啧啧,不愧是将军府的少爷,生的是人高马大!看他呼朋唤友的,想来人缘颇为不错,至少说明这人算得上是极好相处的!”
庄皇后戳了戳她脑门,无奈笑骂:“你啊……”
梁太后在自己宫里躺了几天,“病”也就好了,每月初一十五,宫里妃嫔都会聚集在一起吃饭,以示后宫祥和团圆。
饭后众人喝茶的喝茶,说笑的说笑,不管内里有多少暗潮涌动,至少表面上都是亲如一家。
梁太后笑着道:“前几日去御花园闲逛,瞧见新栽种的一片山茶都开了花,艳丽缤纷,极为难得。这段时日,宫里不是皇帝病了,就是哀家身子不适,许久没有高兴事儿了。不如借着赏花,让大家都进宫来聚一聚,也能给宫里添些热闹喜庆!”
皇帝自然笑允:“那些山茶朕也看过了,侍奉花草的宫人十分有心,重重有赏!母后要办赏花宴可以,只是您身子刚刚大安,不宜过度操劳,这些安排都交由旁人吧!”
梁太后颇觉儿子贴心,老怀大慰,笑得也更加慈和:“那哀家就只管等着赏花了!”
庄皇后笑道:“母后放心,这些琐事安排,再劳烦不到母后的!”
宫里办事效率自然很高,尤其是梁太后亲自发了话,没几日,接到帖子的人家就纷纷进宫来了。
☆、第66章 指婚
华老太太如今年事已高,虽然身子骨还算健朗,可老人家难免受些病痛,出门参加这种宴会实在多有不便。以往家里没有顶事儿的女主人,无奈很多人情来往都只能让她走动,现在娶了姚佐伊,她行事又愈发周全,这类进宫参加赏花宴的事情,华老太太就很放心地交给她全权料理,自己也能在家安享晚年。
姚佐伊现在三五不时地进宫,成亲之后的应酬也多了起来,早已不似当初那般战战兢兢,提前几日将进宫要穿的新衣裳准备好,连各人身边的丫鬟也细细叮嘱了一番。
傅清扬和傅怀淑是轻车熟路的,半分紧张也没有,一大清早要起床梳妆打扮,以至于两姐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很快就犯起了瞌睡。
姚佐伊笑着推了推她们,道:“行了,别睡了,天气愈发冷,车子里也没放暖炉,回头仔细下车受了风寒!一会儿就到宫门了,咱们也打起精神,不然个个睡眼朦胧的,岂不是失礼?”
傅清扬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倦无比地开口:“昨晚和大姐姐聊天聊到半宿,早上差点起迟了,现下困得很!”
傅怀淑拍了拍脸颊,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咱们说说话也就不困了!”
姚佐伊从座椅下面的暗格里拿出包零嘴儿,拆开来捏了块酸梅塞进傅清扬的嘴里,直把她酸得一张小脸皱到了一起。
傅清扬泪眼汪汪的,含糊着道:“大嫂给我吃的什么呀,怎么这样酸……”
姚佐伊笑着打趣道:“如何,现在精神些不困了吧?”
傅清扬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这可当真提神,大姐姐也尝一颗?”
傅怀淑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连连摆手笑道:“瞧你刚刚那小脸皱的,我可不吃!”
姚佐伊笑着解释道:“你们大哥夜里看书,总是喝浓茶提神未免伤身。家父往常也总是熬夜看卷宗,母亲便寻了民间酿制梅干的方子,做了许多酸梅,里头还搁了点薄荷,又酸又凉,十分醒脑,又不像喝茶那般伤身。我便效仿此法,做了许多备着,你们大哥现在晚上就指着这些呢!”
傅怀淑笑道:“大哥这般拼命,多亏了有嫂子在身畔悉心照料。”
傅清扬悄悄摸了颗梅子,趁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傅怀淑的嘴里,然后小手用力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傅怀淑猝不及防,酸得眼泪都出来了,气得狠狠捶了她几记,笑骂道:“真是个促狭鬼!竟然作弄到我身上,看我回头怎么治你!”
马车里欢笑阵阵,大家也不再困顿,没多久就到了宫门口。
姚佐伊上前递了牌子,然后就是等,等传话太监过来,引着她们去指定殿内坐着,接着便是和其他人家一起继续等。
今日天气不算很好,外头十分冷,太阳也不够足,好在没有什么风,不然这么多娇娇弱弱的小姐恐怕要吃不消了。
直等到中午,才有宫里嬷嬷前来传召,带领她们往御花园走去。
皇室里精心侍弄出来的茶花,自然全是珍稀品种,花色艳丽,花瓣层层舒展,为满园萧索秋意增添了许多热闹。
众人落座不久,庄皇后就伴着梁太后到了。庄皇后稍稍落后半步以示尊敬,亲手扶着太后的一只手臂,一副谦良恭顺的好儿媳模样。
而庄皇后之后,紧跟着的居然不是敬妃,而是荣宠颇盛的芳嫔,依然是一身素衣,乌黑秀发上插着一支白玉簪子,遗世独立,清丽脱俗。
大皇子盛舒爃遭到训斥,又被勒令在府闭门思过,皇帝为安抚她,特意晋了芳嫔的位份,如今只是还没正式接受册封罢了。
可即便芳嫔和敬妃同样位列妃位,可敬妃是宫中老人,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便进了东宫服侍,按照资历,芳嫔应该礼让才是。
一时间,许多人心里不由多了些计较,芳嫔还没正式册封,就敢如此嚣张行事,必然是恃宠而骄,可太后娘娘不管不问,显然也是对芳嫔青眼相看,有心庇护的。
这样一想,许多人便自然而然地忘记了芳嫔的出身曾经多么遭受她们的讥讽唾弃,纷纷变得热络起来,争相和她攀交情。
众人起身行了礼,梁太后坐在飞凤花梨木阔背椅子上,方笑着道:“都免礼吧!各位不必拘谨,此番宴会,就是因着宫里近来颇多琐事,想着这些茶花开得如此喜庆,多叫些人来赏玩,也驱驱晦气。”
坤仪长公主笑道:“这花开得巧,刚巧我病好了,也过来沾沾喜气!”
寿阳紧跟着恭维道:“可见这花开得是吉兆,不仅坤仪姐姐病愈了,就是母后和皇兄,也一个比一个安泰!”
梁太后笑得合不拢嘴,摆摆手道:“都晌午了,让人上些吃食,大家就坐在回廊里,一边赏花一边用膳,咱们也附庸风雅一回。”
承恩公夫人笑道:“咱们这些俗人是沾了娘娘的光,方有如此好兆头的花儿来赏。太后娘娘是真正风雅人士,我们才是附庸呢!”
梁太后笑嗔道:“哀家一个老婆子,哪里有什么风雅!”
寿阳长公主不依开口:“若母后都算不得风雅人士,那咱们当真是俗不可耐了!”
一时,众人都笑了起来,园子里好不热闹。
梁太后向来不待见中宫一派,这种场合,碍着面子自然要和庄皇后维持和谐的婆媳假象,可对庄家人,就没必要多么客气,更何况庄氏一族的姻亲,看不顺眼当场给个难堪都是常有的。
所以傅家来的三个人,都十分老实地坐在角落里,不多说话,也不出头,只求安安稳稳。
不想宴会进行到尾声,梁太后忽然笑着道:“这种好时候,没有诗词一首,当真是可惜了。”
芳嫔羞涩一笑:“臣妾是个最笨不过的了,认识的字都不多,每日里诵经勉强够用罢了,作诗是再也不会的了!”
承恩公夫人状似随意地笑道:“咱们哪里有什么才情诗意,无非是识得几个字不做个睁眼瞎罢了,不过是女人间消遣逗趣,难不成真要流芳百世不成?要认真去说文采,怕是得去前头请状元郎过来作诗了!”
芳嫔柔柔笑道:“虽说没有状元郎,可现成的状元夫人不就在此么?傅大奶奶出身书香姚家,想必才情也是相当了不得的!”
姚佐伊被忽然点名,差点没反应过来,忙笑着谦辞道:“臣妇可不敢当芳嫔娘娘的高赞……”
梁太后出声打断她:“行了,随便作诗一首就是,好坏也没关系,不过是一起玩乐,又不是要你去考功名!”
姚佐伊无法,只得稍一沉吟,中规中矩地做了首诗出来。
芳嫔笑赞道:“不愧是状元夫人,比我们是强多了!”
姚佐伊忙说不敢当。
梁太后笑了笑:“状元郎是个栋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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