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立真作品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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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立真作品噩梦-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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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荣追过来,钻进汽车里。
张雨启动车,朝前开去。
第十五章
    晚上,张雨被蝙蝠侠带到伍祖蓉的住处。伍祖蓉跟丈夫郭世伟还有其他一些同伙,都显出一副怪物相。他们在听完张雨的汇报后,一个个都疯狂地大笑起来,恐怖的笑声在整个阴森森的别墅里冲撞着。张雨眼前的怪物们,像第一次在向她心里显示其丑恶的真相似的令她感到憎恨。过去,她与他们同流合污,没有这种憎恨的感觉。现在她忽然仿佛眼睛里那种盲目看人和事物的眼光,在瞬间有了光明,在这光明的眼光里,这些人和事的丑恶像腐败的尸体一样,在她的面前散发出阵阵恶臭。她坐了一会儿,便向伍祖蓉告辞离去。
蝙蝠侠骑着飞行器送她回去。飞到西湾时,张雨对蝙蝠侠说了声谢谢,便纵身飞落下去。她轻飘飘地落到海滩上,在柔软的沙滩上一个人散着步。海浪轻轻地吻着暗淡淡的海滩线,在月光下泛起闪闪的银光。她心里很乱,她就要眼睁睁地望着伍子荣朝仇恨和阴谋的陷阱里掉下去,而推他下去的人之中就有她。她本来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什么爱情,因为她的心早被这个世界的残酷现实消磨的没有了菱角,像一个平滑的木头,无爱无欲,只有满心的求生本能,因为这个本能而产生了对一切人和事物的憎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是为了报答那个在绝境中收留她、并将她训练成杀人机器的教主;还是只是自己没有死的勇气。
“我像什么人?我是谁?”张雨有了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强烈的自问。“我是谁?我是谁——”张雨朝大海歇斯底里地自问着。
她叫得精疲力竭了,便瘫坐在沙滩上。满脑子全是伍子荣善良的形象,他给了她一个苦恼的世界。是他在她的世界里的出现才使她有了这种苦恼。她以前执行过许多阴谋行动,都没有这种苦恼,她过去只是一台听从指挥的杀人机器。然而此次的任务她却感觉有了自己,又像不是自己,她迷惘而又苦恼不已。没想到有了感觉自己活着的世界里,原来是这么的令人苦恼不堪。她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希望自己还是从前那个杀人女机器人,无爱无痛,无恨无情,只是听从指示行事。她问自己真的喜欢伍子荣吗?“我喜欢他吗?我喜欢他什么?你跟在一起才几天时间。怎么可能会产生爱情?”“怎么不可能?爱情的产生难道是时间以及可以用理由来解释的吗?”她在脑海里探索着她爱他的理由,她找寻种种不可能的理由,也找寻了种种可能的理由。有一个理由重重地击倒了她,就是她每次跟伍子荣在一起,她总会感到有一种安全感。这是一个做女人本能渴望的一种归宿感。她还没有泯灭一个女性的本能需求,她无法逃脱自己人性中的那股渴望爱情的欲念。她不是一个魔女,也不是一个神女,她无论怎么歹毒和阴险,她始终还是一个女人。就像伍祖蓉一样,她怎么恶毒,怎么为伍氏集团的财产,六亲不认,但她始终只是一个围着丈夫转的女人,一个丈夫的走狗,或者说是一个丈夫的奴隶。
张雨回到伍府已经十点多钟。她疲惫地准备脱掉衣服,洗澡睡觉,忽然听见门铃响了。她打开门是伍子荣,她问:“这么晚了,你有事吗?”
伍子荣笑道:“我刚才到处找你,没找着你,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我刚才一个人到海边走了走。”张雨说:“有什么事情?”
“我能进来说吗?”
“随便。这儿是你的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刻薄的话。
这话说得太令伍子荣难堪了。他没有进门,站在门口不动,说:“那算了吧,我还是不进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跟三叔商定好了,明天上午十点钟召开董事会,检察院和记者我都安排好了。”顿了顿,望着张雨的眼睛说:“早点睡,晚安!”说完转身离去。
张雨望着伍子荣的背影,忽然又看到了父亲的背影,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令人感觉温暖。
张雨赤裸裸地躺在浴缸里。这些年来的经历像噩梦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播放着:最快乐的时光是自己的童年,有父母关爱的那些年月里。小时候她像所有幸福的家庭里的孩子一样,像小鸟一样在父母的羽翼下欢快地成长。父亲是小学代课老师,经常给她和妹妹讲故事。一个个动人的故事把她幼小的心灵深深地吸引在真善美的世界里;然而那些好境却是那么的短暂。
九岁那年母亲因患上了糖尿病,父亲四处向人借钱为母亲求医问药,本来就清贫的家里从此更加清贫起来。妹妹那时才七岁。她整天带着妹妹一块上下学,常常还要遭受其他同学的欺辱。不知道是谁说她母亲患得是艾滋病,她气不过便跟那些污辱她母亲的同学打了起来。他们围攻她和妹妹,朝她和妹妹又扔石子又吐口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孩子如子兽一般的邪恶。在那年八月里母亲因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跳河自尽。事后,父亲告诉她,母亲的病本来可以治好的,但医院里给母亲发的那四百块钱一盒的化糖片是假药,结果造成病情恶化,更重要的是因此花去很多冤枉钱,导致母亲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而跳河自尽。当时她发下毒誓,此生一定要杀了那几个残害母亲的“医魔”。
十一岁那年,家境更加贫寒,经常有人上门逼债。父亲无奈之下将妹妹抱养给了别人,把她寄养在大伯家,便进城打工去了。父亲一去便是二年多,杳无音信。有人说他父亲在城里累死了,也有人说他父亲跟一个富婆跑了。大伯家也开始嫌弃她,打骂她是常事。她无法忍受那份受辱的生活,于是退了学跟村里一个在城里卖花的女人,进城当了卖花女童。那天晚上那女人的丈夫趁出租屋里没有别的孩子和他老婆出去之机,将她按在床上奸污了。她望着自己身下流出的鲜血,痛哭着缩在床上,像世界都在这一瞬间毁灭一般充满了恐怖。那天女人回来,劝她说:“雨儿,你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不然,你将来就嫁不出去了。”她害怕自己将来嫁不出去,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弱者,一个只能依靠男人才能活下去的女人。她为了自己的将来便在幼小的心里,将这个莫大的耻辱吞在肚里。她同样认为那女人是为了她好,可事实并不是,从那事以后那女人总是给她脸色看,经常打骂她。她愈来愈害怕在那个女人那里卖花,便离开了那个女人,由此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涯。
十四岁那年要不是教主收养了她,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沦落为一个站街卖淫的妓女。这些年来,她活在教主控制她的世界里,像一台杀人的机器没有一点人情,更谈不上爱情。她像是在报答教主对她的养育之恩,又像是在报负这个社会。她变得再也没有了自我的私人情感;要不是伍子荣的出现,她也许此生连爱情的滋味都难以感受到。是他给予了她爱的感觉,像心里的痒痒,无法自抓:是那么的令人苦恼而又迷惘,又是那么的令人向往而又迷醉……

伍子荣坐在书桌前玩电脑游戏,忽然听见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是李胜志。他不喜欢这个总管,从小到大都对李胜志故作高古的脾性和古怪行为感到恶心。但现在伍子荣还不敢跟他翻脸,因为没有李胜志,伍永杰必定会将他玩弄股掌之中,很难找到第二个像李胜志能帮助他翻身的总管。
伍子荣假装客气地问:“李叔叔有什么事吗?”
李胜志说:“你跟我来。”
“干什么?”
“你跟我来就是。”
李胜志说完转身离去,他担心在伍子荣的房间里会有人安装了窃听设备。他把伍子荣带到他的房间,关上门,说:“你明天准备好了吗?”
“我按照你的指点,都安排好了。怎么,你还有事?”
“明天伍永杰是必败无疑,但我有一点不放心。”李胜志说:“我怕伍祖蓉会对你不利。”
“你不是说在她没有彻底利用我打垮伍永杰之前,是不会轻易对我下手的吗?”伍子荣说:“我想伍永杰就算明天被检察院抓去,也未必死的那么快。”
“话是这么说,但难保万一。”李胜志说:“你从明天起,我给你外加两名保镖。你对张雨要提高警惕,她随时都有可能对你下手,她留在你身边迟早是个祸害。”
伍子荣坐到沙发里,沉默了良久后,说:“这个你放心,她已经被我玩弄在股掌之中了。”
“你还年轻,江湖凶险谁也无法预料。人心隔肚皮,你才认识她多久。她被你玩弄股掌之中,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她可是老江湖了,她是一个女杀手,她们那种人都是冷血动物,根本没有感情可言。我们一定要提防着,不然一旦吃亏,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伍子荣有些烦了,他霍地站起来,说:“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回房去了。”
李胜志的脸顿时板起来,吸一口烟,慢慢地吐出,在昏暗的灯光里这副神态显得阴森可怖。他吐完嘴里的烟,眼睛阴森森地盯住伍子荣。
伍子荣被他的眼神盯得背心发凉,语气缓和了一下,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完抑制住满腔的怒火,转身离去。
第十六章
    伍子荣昨晚失了眠,眼圈黑黑的。天麻麻亮,他就一个人起来到空寂无人的花园里散步,走到游泳池边,望着游泳池里的清水,情不自禁地想游个泳,祛散一下心中的郁闷。于是他脱掉衣服,只穿着裤衩跳进游泳池里,游了好一会儿,心里的郁闷心情渐渐被清凉的水祛散开去。
吴妈和其他两个佣人起得早,她看见伍子荣一大早就游泳,有些担心地跑过去喊他:“子荣,你小心着凉啊!”
伍子荣说:“吴妈,没事的。”
一个佣人扯了扯吴妈的衣袖低声说:“走吧,他不是小孩了。”
吴妈有些不放心,还是说了一句:“子荣,你不要游得太久了,小心着凉。”
伍子荣说:“吴妈,我没事的。”
张雨在房间听到那些从清晨里飘来的清晰而又熟悉的声音,忙从床上下来穿着睡衣跑到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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