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荣跟张雨找到陈律师家。
陈律师的老婆开门一听是找陈律师的,便气愤地说:“那个死鬼二十多天前就没有回来过,不知道跟哪个狐狸精鬼混去了。他早就不属于我们这个家了,不在,要找你们到别处去。”说完砰地将门关上,把伍子荣跟张雨拒之门外。
张雨问伍子荣怎么办?
“我想陈律师一定在家里面。”
“这个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你可不要又乱来。”
张雨没有吭声,她只拉住伍子荣的手朝电梯口奔去。
“你拉我干什么去呀?”
“呆会儿你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张雨没有回答,她拉着伍子荣走进一间放垃圾的小房里,用一枚针将垃圾房里的那只电子眼剌瞎,然后拿出一瓶药水喝下去,摇身一变,一个活生生的陈律师穿着女式牛仔裤和女式紧身衣,就这样滑稽地出现在伍子荣眼前。
伍子荣睁大眼睛望着张雨变得陈律师,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捂住嘴笑弯了腰。不过他也不傻,前两年他就听人们讲过有一种变形药水,人一旦喝下去想变成什么样的人,就能变成什么样的人出来,跟《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能有七十二般变化。
张雨说:“快把衣服脱下来。”
“干嘛?”
“我们换掉。”张雨说着已经脱下了上衣,只剩下黑色真丝乳罩,但那乳罩里面却是男人的平胸。
伍子荣望着张雨的半裸体,觉得怪怪的。
张雨见他还在看自己,有些生气地说:“喂,你看够了没有,快脱呀,不然我不帮你了。”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新奇。”他一边脱衣服一边问道:“你刚才喝得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
“想。”
“以后再告诉你。”
伍子荣已经脱掉了衣裤,只剩下三角裤,有些别扭起来。他没有穿张雨的衣裤,光着身子缩手缩脚地说:“你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张雨换上伍子荣的西裤和白色衬衫,跟真的陈律师没有什么区别。她说:“你在这儿等我。”说完走出垃圾房朝陈律师家走去。
张雨再次按响陈家的门铃。陈太太通过猫眼看见“老公”的脸在猫眼里突显,止不住地喜上心头,但又立即想到老公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事儿,加上这次一离家就是二十多天,便腾地怒火中烧起来。她打开门冲着站在门口朝自己微笑的“老公”骂道:“死鬼,你还知道回这个家啊。”说着掉头就回屋了,门开着。
“陈律师”走了进去,顺手将大门关上。在客厅里“陈律师”拉住陈太太,眼睛朝四处扫视了一番,问道:“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陈太太骂道:“我藏了野男人。”说着甩掉“陈律师”的手,愤愤地坐到沙发上。
“陈律师”耐着性子哄她,然后说:“我最近遇到些麻烦,要在外面躲一阵子。我上次交给你的东西,你快点把它给我。外面有人要杀我。”
“你在外面到底惹什么麻烦了?”
“你别问这么多,快把我上次交给你保管的东西拿来,我等着有急用。”
“你交给我保管的东西?什么东西?”
张雨也不清楚是什么,便只笼统地说:“有关伍氏集团的遗嘱资料。”
“什么伍氏集团的遗嘱资料?你什么时候交过我,我怎么不知道。”
“不管怎么样,我最近交给你帮我保管的所有东西全给我拿来,我真的有急用,不然我的小命都没有了。”张雨有意把问题说重。
陈太太一把将“老公”推翻,啪地给了“老公”一巴掌,骂道:“好啊,你一回来就找我要这要那的。你给我滚。”
“陈律师”忙拉住陈太太,说:“老婆你不要生气嘛,我真的是有急用。我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我现在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你快把我以前交给你保管的东西全拿来,我以后再向你解释。”
陈太太朝“陈律师”瞪了一眼,想了想,说:“你等着。”说完朝卧室里去了。
张雨趁机用移行换位术在陈家各个房间,连同厕所也一并在眨眼间察看了一遍,什么人都没有。等陈太太从卧室里拿着一包东西回到客厅里时,“陈律师”急忙上前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干枯的牛鞭,大叫晦气,心想陈律师真他妈的色鬼。
“陈律师”问道:“还有别的吗?”
陈太太气乎乎地坐回沙发里,说:“你自己交过什么东西给我,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张雨见再也找不到什么新的东西,便一掌将陈太太击昏,然后离去。
第七章
伍永杰坐在豪华的办公室里,将大班椅对着宽大落地窗外的都市,他静静地坐着,茫然地望着这个世界。
伍兴在心脏病的发作下,脸痛苦地扭曲着,他像不认识这个儿子似的,睁大眼睛瞪着他,伸出颤抖的老手想去按传唤铃。伍永杰一把按住父亲的手,冷冷地站在一旁盯住他。伍兴绝望地用手指向他,想说什么,朝他瞪着悲愤的眼睛,张了几下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随后头朝办公桌上无力地压下去。
伍永杰站在一旁渐渐地泪水模糊了眼睛。母亲躺在浴室里的蜷缩的尸体,苍白而又冰凉,他趴在母亲的尸体上伤心痛哭着。外婆告诉他是他父亲跟后母合谋害死他的母亲,他沉默了,母亲安葬后他便永远地搬出伍府。他发下毒誓此生一定要报仇。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能干的管理员和一个孝子。他一步步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每当看到伍兴跟周冰冰,他就会想到母亲冰冷的尸体。
伍永杰泪流满面地上前探了探伍兴的鼻息,他死了:眼睛暴睁着,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苍白里透着死灰。这是他看到的最恐怖的脸。他冷冷地说:“这都是你逼我的。”他说完揩干眼泪,便离去。半个小时候后,有人来通知他,他父亲因心脏发作死在了办公室里。
几个清洁工人在对面高楼上顶着热日清洗着玻璃幕墙,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被绳索牢牢地捆绑着。伍永杰想起小时候看的木偶戏,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木偶,在什么地方隐藏着一只邪恶的手,在不断地拉扯他。他真想砍断那只邪恶的手,找到自我的自由,然而没有。那只邪恶之手像淫女一样引诱他正朝一个更高地方爬去,想停下来,就是坠入深渊。
“伍主席,阿正找你。”这时办公桌上的传唤器里传来秘书甜美的声音。
伍永杰从纷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转回大班椅,按一下回复键,说:“请他进来。”
一个手下走了进来,把他最近监视伍子荣的最新情况告诉了他。
他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头靠到大班椅的靠背上,显得很疲惫的样子,指示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伍先生,我们还要不要再监视他。”
伍永杰把大班椅转过去,面朝宽大的落地窗。他睁开眼睛,茫然地望向这个繁华的都市,想了片刻,说:“算了,由他去吧。”
伍永杰很自信地认为伍子荣到处找陈律师,纯粹是徒劳。手下离开后,伍永杰久久地凝视着这个他从小到大生活的都市,他觉得它变得愈来愈陌生了。
陈律师在黑暗的屋子里朝他乞求着,哭泣着。一千万人民币对于一个律师来说是相当大的诱惑。篡改父亲的遗嘱,陈律师做的天衣无缝。但陈律师到死也没有享受到那一千万人民币,伍永杰认为最可靠的保密方法就是杀掉知道你秘密的人。所谓真遗嘱,陈律师已经当着他的面烧毁了。伍子荣就是孙悟空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他也没有精力再来跟伍子荣周旋,因为维利胜多的问题已经快要使他崩溃。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莱力表,时间差不多了。他又要飞往捷克那边去,这边的事让他们像蚂蚱一样去乱蹦吧,他坚信他们一定蹦不出什么名堂的。
陆清跟踪一对偷情的年轻男女,上了鹏城酒店。他一直跟着他们走进电梯里,这对年轻男女警惕性很高,眼睛像贼一样瞧着这个站在他们身旁的陌生男人。陆清一副嬉皮士打扮,嘴里哼着小曲,嚼着口香糖,宽大的墨镜在披肩的假发共同伪装下,整个人的原形没有人能认得出。
陆清在电梯到达五楼时,大叫一声:“劳驾,请让道。”说着从这对年轻男女中间挤了出去,右手上的一个跟踪窃听器被他顺势安在女人挎着的坤包底部。
他走出电梯,哼着小曲,等电梯关上门,他便昂起头数着上面上升的数字,耳朵里全是那对年轻男女的淫词私语。他数到九,那数字停了一下。他便走到电梯旁边倚着墙壁慢悠悠地点燃一支香烟吸起来,嘴里惬意地吐出一个接一个的烟圈。
一个酒店女服务走过来,说:“先生对不起,请您不要在这里吸烟。我们这里有一个专门供客人吸烟的公共区,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去。”
陆清耸耸肩,说:“为什么不让吸烟。”说完吸一口烟,朝女服务员轻轻地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柱。
女服务员赶紧用手挥散飘到眼前的烟气,皱了皱眉头,说:“这是我们酒店的规定。”
“哦,你们酒店的规定,是吧。”
“是的。”女服务员显出厌恶的神色。
陆清笑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例外。”
女服务员冷冷地回道:“先生您要是再这样,我可要叫保安了。”
“先生您要是再这样,我可要叫保安了。”陆清说着用手指掐灭香烟,捏在手里一脸的嬉皮笑脸:“你像个小学生一样,叔叔你要是再欺骗我,我回家告诉我爸爸去。”说完身子一转,闪进电梯里,朝瞪着他满脸通红的女服务员做了一个鬼脸,还没等女服务员回应,电梯门已经自动关上。
陆清笑道:“一个傻妞。”
陆清乘上电梯后,便从兜里拿出一只干扰摄像针,纵身一跃插进电子眼线路板上,顿时电子监控中心的显示器上总是现出陆清在电梯以前站着的画面。陆清收拾完电子眼,便掏出一只小瓶子,拧开,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下去。不一会儿,他衣服里的身体从头到脚一下变得透明起来,一件接一件的衣服都像在透明的空气里,自动脱了下来似的,陆清在隐形药液的伪装成了一个隐形人。他纵身取回干扰摄像针,顿时电梯里的电子眼正常工作起来。
监控中心的显示器上显示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