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嫔忙道:“兰贵人免礼,我跟上你来,是来谢你方才为我解围的。不然云贵人她们,还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中伤我呢。”
兰芷道:“贞嫔客气了,方才我不过是想说自己想说的话,也并没有偏帮娘娘的意思。娘娘无须和我客气。”
贞嫔年纪小于兰芷,举止虽然端庄,却有几分怯懦,听兰芷这么说,忙道:“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你解围。我初入宫闱,尚不熟悉很多事情。年纪也是这届新人里最小的一个,总是害怕的。”
兰芷道:“**里头,呆一年要长上十岁呢。那心眼可和年岁没有关系。娘娘万事谨慎总是没有错的。你瞧我身边的子豫,入宫两三年,心思已经和那老嬷嬷一样了,什么都提防着,没个放松的时候。”
兰芷打趣子豫,几人听了也都笑了起来,子豫忙道:“都是主子这样随性的性子,奴婢才不得不小心,那温言姑娘也是这样的,所以奴婢少不得费心了。”
贞嫔告辞,心里淡淡的暖意。兰芷说话虽然并不中听,却不说虚言,也全无恶意。一路与子豫打趣回了长春宫,却不见温言温玉叽叽喳喳跑过来,她正讶异,却听李玉跑来,道:“主子,方才路过敬事房,说是温言被彭公公打了。”
兰芷一听,着急道:“你慢慢说,究竟怎么了?”
李玉忙道:“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刚才我路过敬事房,那边熙熙攘攘的,便多嘴问了,说是有宫女得罪了彭公公,我挤进去一看,竟是温言,忙跑来和主子说了,这下可怎么办呢?”
子豫道:“温言姑娘虽然说话冲动,却也不至于那么没有分寸。究竟是怎样惹怒了彭三顺?他本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这下温言怕是要受委屈了。”
兰芷道:“温言在府里头就没受过什么委屈,我的奴才我自己也舍不得说重话,他彭三顺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这样动我的人!”
说着便立即起身,往敬事房走去。刚一出门,却见温玉扶着温言在远处慢慢踱步过来,温玉脸色挂着泪痕还没有擦干,温言已经没有力气,李玉和子豫忙上前去扶,兰芷道:“快把温言扶进去休息。”
李玉和子豫接过温言,温言不说话,只瘫软着,兰芷问道:“温玉究竟是怎么回事?”
温玉擦了擦泪珠,刚要说话,温言倒支撑起来几分,恨恨道:“那英贵人身边的喜鹊真不是东西,勾搭太监彭三顺,被我撞见便反咬我一口,说是我不合规矩偷偷摸摸进敬事房要偷东西,我气愤难忍,便发生口角,争执不下时候,那彭三顺竟然狗仗人势要来打我。一群下作的东西,我呸!宫女和太监拉拉扯扯,实在是恶心人!”
温玉道:“小姐,方才我阻拦不住,那敬事房又是彭三顺的地盘。可是这回真不温言莽撞,分明是那些浑人作恶!”
兰芷早就耐不住,听闻温言温玉又是这样说,只不语,直接往敬事房走去!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挥散不去,啊啊啊!死太监!敢欺负我的人,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子豫见兰芷冲动,忙上前去拦了下来,道:“主子何必动气,您这样去敬事房也是于事无补的,温言板子挨了,亏是吃定了,若是闹起来,还要想着收场呢。您一个主子犯不着和下人较劲儿。如今宫里头那么多眼睛看着,都不怀着好意呢。”
兰芷道:“按你说的,我就该忍气吞声不发一言吗?我何时让温言受过这样的气?我虽不知道彭三顺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但总归是个奴才,他可以打我的奴才,他打的骂的,我就不能?好歹我是皇上亲自受封的贵人,再卑微也是个主子!”
子豫道:“他千般万般下贱,可是他管的是敬事房,那绿头牌不都是从敬事房递过去的吗?要是得罪了他,以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我若是稀罕这份恩宠的话,也就不是这样的性子了!我就不信一个太监能只手遮天!”
温言虽然身子不爽,见兰芷这样生气,虽然身受重责心里却万分温暖,只道:“小姐,此事我忍下来,您也忍下吧。咱们不要这样去找他,我们既知道人家的勾当,只要找了证据,定当能够治了那个刁奴。”
温言这样说,兰芷细想也有几分道理,这才觉得自己是气糊涂了。忙命人先将温言扶进去休息。
一入皇宫就受气,兰芷心里不好受,看着温言忍痛的样子,她才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何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到了晚膳时分兰芷却什么也吃不下,李玉从外头跑来,小声道:“头一份恩宠竟然是给了她,那凤鸾春恩如今竟然去了启祥宫中。”
兰芷放下筷子,问道:“启祥宫?是英贵人浣纱那里吗?”
李玉道:“可不是,谁不知道彭三顺和那宫里的勾当!否则温言姑娘也不会吃了这样的亏!那边倒是抢的快,这绿头牌一递上去便被选上了。”
见兰芷淡淡的样子,温玉有些不解,问道:“方才主子还那样生气,如今听这样的事,竟然这样淡然自若,奴婢听着倒有几分难受。”
兰芷一笑:“这头一份恩宠是好,只是宫里新人旧人都看着呢,这争先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方才太妃宫外的场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太妃和贞嫔多说了几句,云贵人丽贵人说的话有多恶毒?何况人人巴望着承第一份恩宠,想而不得,可见其怨恨,英贵人如此,倒是积了那么多怨气。”
温玉颔首,只道:“也对,不过与她们本就可气,让她们去集怨。”
子豫闻言,也道:“主子想的通透便好。宫里头锋芒毕露这回事儿,着实不好。只可惜有些人就是看不透彻。”
兰芷道:“我入宫也没想争什么,但是若是有人要来犯我,我也要让人家知道,我叶赫那拉可不是软柿子,让人家随意捡着捏。”
子豫道:“主子虽然聪明,但也急躁了些。”
兰芷未反驳,只略微用了膳食便让人先去撤了下去。
深宫绮梦062贞嫔成韵
翌日清晨,英贵人伊尔觉罗氏浣纱侍寝完毕,奕?便紧接着在启祥宫中赏赐了好些东西,惹得后,宫人人侧目。那启祥宫的宫女太监们走起路来都是昂首挺胸,就连浣纱自个儿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逢迎献媚的人自然不少,让她也有些飘飘然。
这敬事房的彭三顺公公自然是浣纱的好帮手,没有他暗中帮忙,这头一份恩宠无论怎么排倒也排不上她启祥宫的。彭三顺自然成了浣纱的贵人,出入启祥宫也频繁,而喜鹊本就是个盛气凌人的人儿,这下更是得意了。
她伺候了浣纱用膳,笑道:“主子要如何打扮,保不准儿今晚皇上翻得还是咱们的牌子。瞧那赏赐都堆满了。”
浣纱笑道:“这会子怕是大家又是羡慕又是妒忌了。”
喜鹊一笑:“是啊,那贞嫔有家世又怎么样?那丽贵人漂亮又如何?那婉贵人得太妃帮衬也不见得有福气!至于那些龙潜的,位分也都不高,一看便不是什么受宠的。后,宫里头生存靠的是手段,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女人,都不算什么!”
说着压低了声音:“如今咱们这里人来人往,其他嫔妃都望尘莫及。这事儿,也该好好谢谢彭公公,他入宫时间久,深知皇上的心意,否则也不能成事。”
浣纱颔首,又疑惑道:“不过我只这样入宫,你何来知道他会帮我?”
喜鹊轻蔑一笑,面上却是喜色,只道:“那彭三顺虽然是个太监,却也不老实,那日报道时候去敬事房,倒是对我…心怀不轨呢。这样的人谁没见过,不过投其所好便是了。”
浣纱闻言微微惊愕:“可他是太监,你不怕委屈了你吗?”
喜鹊道:“太监怕什么?有权有势,其余的有什么可在意的?听说先帝身边的黄承恩总管在京城有好几??大宅,愿意对食的姑娘那可多了去了。我喜鹊要的是富贵,其他的自然不在意。况且,只要小姐能够平步青云,我还怕没好果子吃吗?”
浣纱有些感动,只道:“喜鹊,你对我好,我必然不负你。以后定然会给你安排好的人家。”
喜鹊笑道:“我的小姐,你心疼喜鹊,喜鹊心里有数的很,喜鹊也知道怎么做可以给小姐博一个好的前程。”
两人正嬉笑着,却听见外头人来报:说是今晚皇上翻了贞嫔的牌子,去往永寿宫了。浣纱听后心里一紧,脸色的喜色荡然无存,喜鹊听了低低咒骂道:“呸,下作东西!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浣纱心里有些不爽,只闷着不说话,兀自关了门,进内室小憩。
话表两头,贞嫔钮祜禄氏得了敬事房传下来的旨意,心里有些紧张,却也平复了心情,这一日她入宫那一刻便知道,只是相比比较预料中的迟了一天。她换了衣服,平静踏入凤鸾春恩车。
西暖阁的布置有些沉闷,一切的步骤和她入宫之前婢子嬷嬷说道的没有任何区别。虽说第一次却也并不紧张。只坐着静候,
随着太监的一声尖细的嗓音,她思绪也猛的被拉回:“皇上驾到——。”心里猛然一惊,面色却如常,该来的迟早要来,躲不掉也逃不开。
起身,下跪,口称:臣妾钮祜禄氏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并未抬头,故而只能看见那双绣了双龙的明黄龙靴和冰凉的青石板砖。
奕?脱下外袍,屏退了其余人,摆手道:“起来吧。”
成韵谢恩起身,只缓缓一笑。奕?轻轻走近他身边,又道:“你过来坐吧。朕今天批阅奏章晚了,耽搁了你。本来昨日便要召你的。”说着他已经大步走上前,目光并未在贞嫔身上流连。
成韵听后莞尔:“臣妾知道的。也不着急。”
“韵儿,昨儿太妃和我商量了,**不可一日无主,既然你已经入宫,就无须再这样按部就班了。由着去年守丧期一年,按着规矩没直接纳了你,不过将你许配给我是先帝的意思,如今朕也当给你属于你的位分。”奕?说完,端起茶盏轻茗。
成韵笑道:“臣妾年岁小,资历浅,怕众人不服,但若是皇上的意思,便按皇上说的就是了。”
奕?道:“你品性淳厚,朕信得过,虽然年岁尚且轻,可这大清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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