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静,静得可以听到女子衣袖掠起的风声,一阵阵清寒。
片刻,女子收了手,朝蓝鹫胸口敏捷地点了几下,起身道:“你的伤已无大碍,休息几日即可全愈!”语气冰冷疏离,没有一丝温度。
蓝鹫从床上跳起来,理好衣服,抱拳谢道:“多谢华姑娘!”
女子肌肤胜雪,唇红齿白,满身孤冷静僻,冷眸轻抬道:“不必,若非贺公子,我不会为你医治。”言罢侧头看向贺章,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温度。
蓝鹫早知她性子孤僻清冷,闻听此言并不在意。
贺章放下茶杯起身,温和笑道:“多年未见,华姑娘的医术又增进不少,不愧是华佗的后人!”
听到贺章的夸赞,华萝衣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清寒之气略减:“贺公子谬赞了,听高掌柜说,公子这些年一直为烟云关筹集粮草,可有回京看望贺老将军?”
贺章笑答:“每年都会回去看望爷爷,他老人家常念叨你呢!”
华萝衣眸子微喜:“贺老将军的身子可好?”
“老当益壮,不减当年!”提到爷爷,贺章眸中跳动着钦佩与敬爱。
“那便好!”华萝衣理了理清寒的衣袖,褪去那一丝温度,恢复清冷道:“他已无碍,我该告辞了。”
“华姑娘请!”贺章朝华萝衣做了个请的手势。
华萝衣淡淡看了贺章一眼,出了房门。
贺章随后而出,对高升道:“送华姑娘回山。”
“是,东家!”高升抱拳领命。
华萝衣轻顿了步子,想说点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轻步离去。
贺章淡淡一笑,转身回了内室。
蓝鹫已坐在桌前喝茶,见贺章回来,喝了口茶道:“她可真够冷的!”
贺章坐下,笑而不语。
蓝鹫摇摇头,放下杯子道:“我的伤已经全好,明日便回烟云关。”
贺章想了想道:“苏姑娘那里马上可以收粮了,蓝鹫兄不妨再等几日,等收了粮一起运回烟云关!”
蓝鹫点头同意,她的救命之恩,还未谢过呢!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太阳越来越毒,晒得田间一片吱吱作响,天空一望无云,还是没有要下雨的意思,苏馥珮想,要不是有温泉里的水,这片田早已晒开了口子。
可想而知,其它地方没有水,日子有多难过……
好在不仅只有皓月国无雨,其余国家也同样面临着十年难遇的大旱,边境战粮紧缺,战事一直僵持着。
而苏馥佩的这片田园,经过这些日子的辛劳,土壤慢慢肥沃了,有充足的水源,鱼儿在泥巴里穿腾,促进了微生物滋长,改善了土壤结构,又除了水草,田间的害虫也被青蛙裹了腹。
稻谷吸收了足够的营养,又没虫害,粒粒饱满,压得稻穗弯了腰。
这日傍晚,苏馥珮带着小豆芽和小白站在稻田间,望着一片黄澄澄的稻田,夕阳的光晕洒在稻谷上,更显得谷粒金黄。
田埂上,一母一子一狗的身影被夕阳拉着老长老长。
小豆芽指着田间的稻谷笑道:“娘,稻谷都熟了呢!”
苏馥珮笑答:“是啊,马上就可以收割了。”
这是她在古代第一批水稻丰收,心中说不出来的喜悦。
苏馥珮拉起小豆芽笑道:“我们去找村长商量收谷的事。”一转身,却看见村长正朝稻田而来,身后跟了几个年纪与他相近的老头。
苏馥珮迎上去,问道:“村长,这是?”
村长露出难得的笑容,介绍道:“他们是隔壁几个村子的村长,听说你要包下他们的地,特意来看你种的庄稼。”
苏馥珮笑了笑,朝几位村长礼道:“各位村长好。”
“你就是苏丫头?你真能呀,可把俺们都比下去了!”几位村长笑夸道。
苏馥珮谦虚答着,陪着笑。
小豆芽听到他们夸苏馥珮,满脸笑容,我娘当然是最厉害的啦!
村长望着田间的稻谷问苏馥珮:“这谷可以收了吧?”
苏馥珮点头:“嗯,我正准备去找您商量收谷的事呢!”
“行,明天俺就带大伙来收谷。”村长满脸笑意,活了这把岁数,还能看到屋里画中的景象,也算圆了他的念想。
再与各位村长说笑了一会儿,村长便带着他们走了。
苏馥珮也带着小豆芽回家做晚饭,明日要早起割稻谷了。
翌日天刚擦亮,苏馥珮打了水回来洗漱好,村长已经带着村民到了田间,她赶紧带着小豆芽下去。
只见村民都到齐了,有的拿着一捆捆麻袋,有的抬着四方的木桶,有的拿着刀不像刀,镰不像镰的割禾工具,个个有说有笑,满脸高兴。
见苏馥珮下来了,村长领着人过去,笑道:“苏丫头,隔壁村的村长都同意将田租给你种,价钱好商量。”
苏馥珮心头一喜:“真的吗?谢谢村长了!”
“莫谢嘞,好好种地,就是给俺长脸了!”村长乐呵呵道。
村民们也满脸笑意地看着苏馥珮,看着这片荒地慢慢长成这片丰硕的田园,他们已经打心底里佩服苏馥珮了。
苏馥珮自信道:“您放心,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那好,大家开始干活吧!”村长朝众人笑道。
“好嘞,干活。”村民们开心应道,都脱了鞋子挽了衣袖裤管干起活来。
苏馥珮看向那几个四方木桶,不解地问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装谷的?不对啊,装谷有麻袋啊。
二柱子答道:“你种地这么能,怎么脱谷桶倒是不识得了。”
苏馥珮望天,这才想起这个时候没有打谷机,只有这个四四方方的脱谷桶,全用的是人力!
娘额,这得费多少时间和人力,早知道她画个打谷机的图纸出来,让木匠造几台打谷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现在是来不及造打谷机了,等秋收的时候吧。
回神一看,二柱子已经将打谷桶抬到田埂上,众人也分好了工,妇女们割谷然后交给男人们打谷,年纪大的用麻袋装谷,放在田埂上。
苏馥珮点点头,这样子谷子不会沾到水,倒免了晒谷这一麻烦,也是有好处的。
见众人都忙活起来,苏馥珮也不能光看着,她让小豆芽和小白在田埂上玩,她也挽了裤管拿起一把刀不像刀镰不像镰的工具。
用这个割?钝得杀人都不出血,能割得动禾杆?难道镰刀都没有一把?
转头看芝麻和村长媳妇领着一众妇女割得兴高采烈,她吞了口唾沫下了田,握住一株禾杆一刀下去,哎哟,手勒痛了,禾杆却没割断。
这是神马玩意?
------题外话------
回味一下儿时割禾的情景,冒着大太阳,汗流浃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050 贺章下田
苏馥珮揉了揉被勒痛的手心,转头看向大家,都割得很轻松,只有她割不动,心中叹了口气,这古人的东西还真不会用。
村长家的三儿子看到了,打趣道:“苏妹妹,你还是去田埂上站着吧,身子骨这么弱,哪能割得动?”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二柱子接话道:“哟,三娃子,你这是心疼苏丫头呢?”
三娃子羞得脸都红了,用手舀了泼水朝二柱子泼去,嗔道:“你胡讲啥呢?”
“还急了,越急越表示有味儿!”二柱子被泼了一脸水也不恼,抬袖擦去继续打趣道。
村民们都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拿着苏馥珮和三娃子开起玩笑来,苏馥珮看着乱轰轰的田间无奈地摇摇头,上了田埂。
小豆芽赶紧把苏馥珮的鞋子递给她,苏馥珮朝小豆芽笑了笑,洗了脚将鞋子穿上。
芝麻见苏馥珮上田埂了,扬着嗓子喊道:“苏妹妹也羞了,这两个八成有戏。”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三娃子脸更红了,偷偷看了苏馥珮一眼,赶紧低下头去,猛地打稻子。
小豆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大家都很开心,好像在说娘,他抬头看了看娘,歪着小脑袋继续听。
村长手脚麻利地在打谷,听着大家笑闹,脸上也扬着笑意,若苏丫头能看上三娃,他们家倒是有福了。
苏馥珮正想答话,芝麻突然惊喊道:“田里有啥子物在挠俺的脚板!”
不说还好,一说大伙都觉得脚底有东西,二柱子也喊道:“真的捏,俺脚板也有物在挠。”
苏馥珮噗嗤笑道:“是鱼!”
二柱子不解道:“鱼不是在池塘里吗?怎么会跑到稻田里来了?”
苏馥珮答:“鱼能除草肥田,我特意放的!”
“苏丫头的法子真稀奇,这么多人,指不定得踩死了,中午可以加菜喽!”村长玩笑道。
大家被村长逗乐了,一阵大笑。
苏馥珮惊奇,村长也会开玩笑?但她一点也不担心,笑道:“不怕,鱼会钻泥踩不死的,若真踩死了,谁踩死的谁就提回家吃了!”
“好!”大伙笑应道,还真希望能踩死几条提回家吃呢!
笑了一阵,大家又弯身干起活来,见大家忙得满身大汗,苏馥珮便带着小豆芽去瓜地里摘了些大个点的西瓜,回家拿了刀破开分给大家解渴。
吃着西瓜,大伙对苏馥珮一阵胡夸,苏馥珮听得耳朵发软。
夸完苏馥珮,又转移到小豆芽身上,小豆芽一阵害羞,带着小白去花生地里捉蝴蝶了。
大半个上午在大家的笑声中过去了,太阳越来越烈,大家却丝毫没感到热,很快,田埂上便堆了一袋袋谷。
苏馥珮割不动禾,便站在田埂上帮忙扯袋子装谷。
把一袋谷装满捆住,让三娃子扛去放好,抬袖擦汗间,看到贺章带着高升来了。
苏馥珮叫上村长迎过去,笑道:“什么风把贺大老板给吹来了?”
贺章满脸温和的笑意,彬彬有礼道:“你这大丰收的喜风把我吹来了!”
村民见到贺章衣着不凡,长相俊美,活也不干了,个个稀奇地看着。
苏馥珮笑了笑,朝村长介绍道:“村长,这是贺章贺公子,我的谷就是卖给他了!”
“贺老板好!”村长有些激动地弯了弯腰,他在苦心村一辈子了,还没见过衣着这么华丽的老板。
贺章扶起村长,礼貌道:“村长不必多礼,我与苏姑娘是朋友,你喊我贺章就行了!”
“不敢不敢!”村长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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