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
猛然间,箭支如雨般射来,转眼间便包围了皇后等人,李应匆忙间无法过来抵挡,只来得及唤一声:“贤贤......”
血,染红了西边的晚霞,空旷的四野只剩了李应与心口中箭的皇后。在这苍茫的天地间,人的生命显得如此的渺小,渺小到你还未抓住人生最美好的一幕、未燃烧生命中最灿烂的一瞬,它就嘎然终止了。
“贤贤......”李应绝望地叫着,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渴望能这样抱着她,可是如今,他宁愿此生不碰她的衣角,只盼她能平安活着!“贤贤,贤贤,你别死,你还有大仇未报,你不能死!”
皇后的面上却是带着笑的,举起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抚摸了他的脸,凄凉地说道:“可惜,我无法报答你对我的恩情了,告诉皇上......我的仇...由他来帮我报!李大哥,你...要全力辅佐皇上,只有你才能助他......”
“皇上,皇上,为何这个时候,你还是记挂着他,他有对你好过吗?你为何这般傻?”李应的泪水如雨下,生平第一次,他的泪水终于可以当着心爱女子的面流淌而下。
“李大哥,我......对不起你!如果有来世,我......我......”我定做你的妻!这句话她终究没有力气再说完,便垂下了无力的手绝尘而去,只是嘴边依旧带着一丝凄凉的笑容,这笑与嘴角边触目惊心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狠狠刺痛了李应的心!任他如何想,也无法相信,皇后就这样离弃了那个囚禁了她一生、也让她爱了一生的皇帝而去了。
噩耗传到皇宫时,婉贵人正在崇祯殿参拜。也不知怎么了,自皇后出了宫后,她的心就再也未平静过,容梅出了宫替自己办事,奈儿,她还未完全相信于她,心里有烦事,自然还不能与她多说。于是,她只好祈求大顺的列祖列宗显灵,让今日一天平安度过,千万别出事才好。
事实证明,往往你越担心的事,它发生的机率就越大。殿外奴才似极力压仰的聊天声,终于让婉贵人不耐烦了起来。“奈儿,出去看看,外面哪些奴才在喧哗?”一旁的奈儿赶紧应了一声,即出了去,片刻后又进了来,但神态已没了方才的镇定。婉贵人不解,问:“怎么了?”
奈儿脸色发白,吱吱唔唔地答:“主子,您千万要节哀顺便啊!”
婉贵人一禀,喝问:“到底什么事?”
“皇后娘娘...出事...晏驾了!”奈儿知瞒是瞒不住的,只得低头小声回道,回完话已是呜咽不已。
哐,婉贵人手上的木鱼棒滑落地上,击在木鱼的身上,发出浑厚的敲击声,心跳与血液在这一刻同时停止了运动,她就那样呆呆地立在原地,呆若木鸡。久久后,才听她无力地问:“皇后娘娘现在何处?”
“回主子,正在奉移回宫的路上!”奈儿已满脸是泪,当初柔仪殿被一把火毁净,婉贵人进了冷宫,皇后曾住过永和宫一段日子,也算是奈儿的主子,皇后为人和气;从未将她们当奴才使唤过,如今听到她遇害的消息,她怎能不伤心?
婉贵人几乎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奔跑着向奉先殿而去。皇后的梓宫将运往那里。只一刻光景,先前金碧辉煌的皇宫已被银蒿素裹所代替。到处是哭泣声,婉贵人也没心思去计较这哭声里,到底谁真谁假,她只是奔跑着,脑子里不断转着一个念头:皇后甍了,这个仇该由谁去报?
奉先殿里,四处已挂起了白色的惟幔。微风吹过,丝丝布条迎风飘摇,让悲痛的人心里更加苍凉落寞。婉贵人到达的时候,皇帝早已带着满朝文武及一干后妃等在了宫门前,现场除了皇帝外,所有的人一律着白衣黑锻,摘金去银;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沉重的哀伤,默默地呆立一旁。
“皇后娘娘梓宫奉安,百官下跪...皇后娘娘梓宫奉安,百官下跪......”通传声此起彼伏,在场的人听言纷纷下跪,哭声四起。龙允轩依旧呆立着,顾念琳用不敢相信的眼神朝通传方向望去。
前方一队人马,护着一口楠木棺缓缓而来。“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婉贵人不住摇头,口中念念有词。直到那一队人马来到眼前。“姐姐......”一声撕底竭理的呐喊,她的人同时冲上前去,楠木棺并未上盖,皇后那张无半点血色的脸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平静,如果细看,甚至还能发现一丝浅浅的笑容。
婉贵人婉拒了一切宫中礼仪,亲自为皇后的遗体净身、换衣、梳妆......手在机械地动着,脑中浮现着与皇后相识、相处以来的点点滴滴:皇后的宽容、皇后半夜咳的嗽、皇后与她合的乐、皇后为她求的情,皇后的好、皇后的恩、皇后的恨......一切的一切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可为何一睡醒来,一切都变了呢?
皇上宣了李应已离了奉先殿。满朝的文武皆散去,各宫嫔妃依旧跪在大殿中,或低声哽咽,或窃窃私语。“太后有旨,各宫嫔妃即刻散去,回宫准备大丧事宜,此间宜肃穆,忌喧哗......”传侍太监扬着一把尖细的声音在宣读太后懿旨。
“太后...”婉贵人双手握紧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肉中,下一刻已见她冲出内殿,风一般地出了奉先殿,直奔宁寿宫。
“娘娘,您要去哪里?”容梅与奈儿赶紧跟上。
宁寿宫,阳太后抚着疼痛的额角,轻轻靠在长卧椅上,双眼懒懒地闭着,问一旁侍候的佩容:“谁下的手?”
佩容也百思不得其解,答:“太后,您怀疑谁?”
太后显得疲累,说:“哀家很累,不想费神去猜!”过了片刻,又自言自语道:“如此一来,李家可真的是无一幸免了,唉!”
佩容很惊讶于太后的表情,侍候了太后一辈子,因此,在主子面前,她向来有话说话,此时便问:“太后,您这是在为李家婉惜,难道您希望皇后好生活着,一步一步迈向强大吗?”
太后轻咳了一声,答:“虽然哀家并不希望她强大起来,可...也从未想过要让她死!四年前的那一场对李家的杀戮太残酷了,哀家每每忆起都觉心寒;这一次,到底是谁呢?难道这宫中还藏着另一只手?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婉贵人铁青着脸,每遇上上前来阻拦她的奴才,就以冷眼相对,那眸子里的寒光能将人的血液凝结成冰,吓得那些奴才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拽着她的手,甚至连通传也忘了喊,任她直接闯进了太后的寝宫。
“药童食后送云浆,高殿无风扇少凉!古人尚且如此,太后,为何你的心就那么狠?为何你一定要将这些仇恨加深延续下去?我真是后悔,我不该为你精心配药,让你有足够的精力去害人!”婉贵人一进去,就不管不顾地就质问起太后来。
房中的太后与佩容见婉贵人就这样冲了进来,本已惊住,此时再听她这一番话,更是百莫名其妙之极。但下一刻,已见太后反应了过来,怒道:“婉贵人,你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闯乱来吗?”
婉贵人已被仇恨激红了眼,此时哪将这话放眼里,瞪眼回过话去:“不错,宁寿宫是绝不能胡闯乱来的,可是怎么办,我已经闯了,太后要杀了我吗?哦,我记起来了,太后刚刚还下了杀手,要了一国皇后的命,人家是皇后,命在你的眼里尚不值钱,我顾念琳贱命一条,你自然更不会放眼里,怎么,要叫侍卫吗?要杀了我吗?”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太后气白了脸,心里暗暗叫苦:这个顾念琳,她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嘛!
正文 皇后之死2
佩容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拦在太后面前,对婉贵人斥责起来:“婉贵人,你的皇后姐姐遇害,太后知你悲痛欲绝以至胡言乱语,念在你一片姐妹情深的份上,就不与你计较,如若你再出言放肆,小心宫规处置,还不退下?”
这时,容梅与奈儿才匆匆赶上,脸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总之,她二人是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太后面前,颤声求饶:“请太后饶命,是奴婢们的错,是奴婢们没拦住主子,请太后看在贵人痛失亲人、伤心难过的份上,对贵人从轻发落,奴婢们甘愿受罚!”
婉贵人的面色更加难看,一手一个将她二人拉起,喝道:“你们求的什么饶,这杀人的凶手没有半点认罪的意思,你们认的哪门子罪啊?”
容梅急死了,一手悄悄使命地拉了主子一把,一边劝道:“贵人主子,您就少说一句,奴婢求您了!”奈儿也劝道:“贵人主子,快向太后认个错,太后仁慈,必不会与您计较的,您......”
“全都给哀家闭嘴!”太后只觉耳边翁翁作响,头痛也越发厉害起来,此时只想清静一下,也不多与她们计较,朝容梅二人命令道:“该死的贱婢,你们是如何侍候主子的,你们的主子发疯了,你们也跟着发疯吗?快将你们的主子弄走,否则,再多说一句,哀家就拿你二人的命来开刀!”
婉贵人本有满腹的毒言恶语要警告太后,但此时见容梅与奈儿冲上前来了,又听太后要拿她二人开刀,心中也明白,太后再怎么顾忌自己,可要杀两个奴才,当没人有异议!当下强压下一口气,“我们走!”狠狠地甩出这三字,转身就走,皇家礼仪、后宫制度在她面前已形同虚设。
“太后,为何不与她计较,她这样无礼,早已犯了杀身之罪了!”佩容待婉贵人主仆离去后,愤愤不平地道。
阳太后摇了摇头,无力地苦笑了一下,说:“哀家终于明白了,这个顾念琳就是上天派来与哀家作对的,她就是哀家的克星,哀家恨她入骨,却又杀她不得!”
顾念琳刚冲出宁寿宫,就见龙允轩匆匆而来,见了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继而过来一把拉她入怀,胆颤心惊地责怪道:“朕的好琳儿,求求你,朕已失去了两位心爱的皇后,实在不能再失去你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