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太医更加惶恐不安,此时磕头如蒜,“微臣该死,恐怕连蓝主子也......臣等死罪,请皇上赐死罪于臣吧?”
龙允轩猛然骇住,脚下一软,后退几步,皇贵妃赶紧扶住,一旁负责端阳宫孕期的吴太医早已吓得昏死过去。里头蓝贵嫔又没了声音,显然又晕厥过去了,婉贵人瞧着皇帝伤心的样子,心里五味陈杂,脚下一跺,吼了声:“我帮你保住她!”说完又冲了进去。
黎明时分,蓝贵嫔产下早已夭折在腹中的男婴,婉贵人万般抢救,甚至动用了从未试过的金针刺穴之法,才将水恨蓝从死门关拉了回来。松下一口气,转头看着盆里的那个还未出生就死在娘胎的孩儿,她的心里涌上无尽的难过与悔恨:如果当时自己冲过去,将她赶走...如果能早一步替她诊治...如果......长长叹息几声:如今,再多的如果也没用了!
龙允轩无声无息地上前来扶了她,说:“朕送你回宫!”
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试问天下有哪个做父亲的,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眼前?更何况他还是一位帝王,人都说帝王可以为所欲为,要什么有什么,可是生命这个东西,终究连他也是束手无策的!婉贵人知他此时难受,她更知道水恨蓝生不如死!嘴角动了动,牵扯出一抹笑容,轻声道:“不用了,皇上,您一宿未合眼,趁早朝还有点时间,就在此眯一下,我想如果蓝贵嫔醒来,看到皇上在她身边,起码会好过点的!”什么仇,什么恨,在这一刻已被她全部抛却了脑后。
正文 多事之秋
龙允轩却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朕此刻不知如何面对她,走吧!”说完,不由分说拥了她走出端阳宫。雅贵妃一言不发地站在殿内,直到皇帝与婉贵人的身子完全消失不见了,才见她完全冷了脸,握着绢丝的手紧紧攥紧。仿佛这样做,她就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宫里的蓝贵嫔大叫着‘孩子’醒了过来。“皇儿,我的皇儿?”她只是惧怕地叫着,却不敢伸手往自己的腹部摸去。
皇贵妃见她醒来,赶紧来到床边,抓住她的手,安慰道:“蓝妹妹,没事了,没事了!”这样劝着,眼里却开始蒙胧起来。
“是你?”蓝贵嫔脸一冷,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恨恨地道:“章雅真,我的孩子呢?”
皇贵妃的侍女红莲见此,疾言厉色:“大胆蓝贵嫔,你敢直呼皇贵妃名号?你的孩子早被人害死了,你要凶去找害你的人凶去,我家主子照顾了你一整夜,你别不识好歹!”
“红莲,住嘴!”皇贵妃斥道。
蓝贵嫔突然觉得陷入了冰窖般,冷得全身的血液都结了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没了?”水恨蓝一边不敢置信地叫着,一边伸手往肚子摸去;下一秒只听她尖叫一声,人又晕了过去。
龙允轩将婉贵人送回永和宫后,玉公公早已令人带着龙袍龙冠侯在一旁了。婉贵人心疼不已,看着龙允轩道:“皇上,你已很久没好好睡一觉了,今日不能罢朝一日么?”皇帝疲惫地摇头,婉贵人无奈,只得命人准备热汤,然后亲自侍候他沐浴更衣。
这一季早已注定了是一个多事之秋。龙允轩沐浴一番后,整个人方觉稍稍精神了点;谁知到了太合殿,坐上那张龙椅没一刻,堂下臣子便开始一个恶耗,又一个恶耗的奏了上来。淮阳水灾一发不可收拾,百姓田园尽毁,大量难民涌入京城;淮南蝗灾泛滥,人心恍恍,都说这是妖孽重生之相;最闹心的是临县瘟疫扩散,奏报上所说已死了几百人......重重压力之下,龙允轩眼前一黑,终于晕倒在龙椅之上。
消息传到永和宫,婉贵人顾不得擦干自己的身子,命人将衣衫胡乱套在自己身上,连长发也未及梳理,便匆匆去了御合殿。眼前的男人面色铁青,就连睡梦中都紧皱着浓眉。婉贵人这才发觉,短短几日,他竟已消瘦了一圈。
报仇,报仇,你只想着报仇,抿心自问,你有多久未关心这个男人了?你只想到自己得到的爱太少,可你何时想过他的身不由己?他的无可奈何?顾念琳一边自责着,一边伸手过去替他搭脉。幸好只是劳累过度、过分压抑而引起的低血糖而已。她略微松了一口气,遂让柯权开了几味温补的中药,便重新将他的手放好,顺带着又帮他拢了拢锦被。
玉公公在一旁探头探脑,婉贵人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阵厌恶,终于忍不住,起身离了几步,小声问道:“何事?”
“这...”玉公公迟疑着不肯说,心里不屑地冷哼:国家大事,咱家须得着向你一个小小的贵人禀报么?
婉贵人当然知道玉公公看不起自己,当下也不勉强,漠然地走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了,说:“既然说不得就退下吧,别在这里晃来晃去,影响皇上的休息!”
玉公公恼火,暗道:你凭什么让咱家退下?到底是谁在影响皇上的休息?宫中太医多得是,你以为你是谁啊,这御合殿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样想着,人硬是伫在原地不动,他就不相信自己一个在宫里打滚了一辈子的老人,就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贵人。
婉贵人不用看也知他在想什么,此时不声不响地从袖袋里掏出圣上所赐金牌,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举起晃了几晃,玉公公就已吓得跪了下去。“玉公公,能说的事就说,不能说就退,本宫一点也不勉强你!”
玉公公恨得牙痒痒的,但又碍于她手上的金牌,只得恭敬禀道:“回贵人主子,李应李将军等人此时等在御书房,着奴才来问一声,还要不要等皇上醒来!”
自从上次皇后一事后,婉贵人便对李应持了绝对信任的态度,她也相信李应是绝对的效忠于皇上的。此时暗想:李应在皇上病倒之时,还留在宫中,想必有要事要与皇上商量,此时若让他离开,如果真有什么要紧事,耽误了可怎么好?思量再三,遂对玉公公道:“让李将军他们过来说话!”
玉公公沉吟不决,吞吞吐吐地说:“可是皇上他......”婉贵人冷哼了一声,又将手中的金牌晃了几下,玉公公便马上回道:“是,奴才遵旨!”然后便疾步出了去。
少顷,他将李应等人领进了御合殿外殿后,又闷不作声地进了内殿侍候去了。李应等见了婉贵人,起先微微吃了一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向她行了礼后,说:“微臣等是有要事等着与皇上议,如今圣上龙体抱恙,臣等唯有先行退下,待皇上好些......”
“朕没事!”龙允轩已醒了,让玉公公搀扶着出了殿来;此时未等李应说完便打断了他,“李应,朕要的几地叫急灾区的资料搜集好了吗......琳儿?”在主位上入座后才惊讶地发现婉贵人也在,这时瞧着她的神情与方才李应等人见到她时一模一样。
“参见皇上!”婉贵人向他行了礼后,看着他惊讶的眸子有些不解,直到低头看了自己的装扮后,才恍然大悟。“让皇上与各位大人笑话了,方才走得急,所以也没来得及梳妆!”说完尴尬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想起刚刚李应他们也是一脸的惊讶表情,她以为必是自己这身打扮在人前失了礼!其实她哪里知道,情形刚刚相反。
只见她此时素面朝天,一身素色宽袖裳裙,裙摆处几朵莲花幽雅而清新,保养极佳的长发柔顺的一直垂到纤腰处。发上无任何头饰,身上亦无半点饰物,这倒让她整个人起来更为飘逸与惊艳。所以,李应与皇上才有此表情。
龙允轩听她所言大为动容,知她必是听到自己昏倒的消息后,一时心急,便什么也顾不上就来了。有爱如此,夫复何求?面上带了柔情,温柔地唤了她一声,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婉贵人脸一红,向他身边走去。
为了打破尴尬的场面,李应轻咳了一声,低头回答皇帝先前的问话:“回禀皇上,各地方的灾情资料,微臣已备好了!”
尽管婉贵人很想待在此地,听他们商议灾情,可‘后宫不能干政’这六个字时时像一条吐信的毒蛇,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她不得不出言告辞:“皇上,既然您与李将军等人有国事要谈,那嫔妾就去瞧下药煎好了没有!”
“琳儿?”婉贵人迈步刚要离开,即被龙允轩拉住,“你留下,关于各地灾情,朕需要你的意见与医术!”说完转头对玉公公吩咐:“玉公公,还是你去太医院一趟吧!”
婉贵人与玉公公同时应了,不同的是婉贵人是兴高采烈的,玉公公的声音却透着无比的失落与不甘,就连离去的脚步也是那样的不情不愿。
李应首先将淮南的蝗灾肆虐、无法控制等情况向皇帝与婉贵人陈述了一遍。皇帝听后,陷入沉思,久久后才说:“按理,这个时候还不到蝗虫活跃的时候啊?”说完又想起婉贵人是未来人的事来,遂想征求下她的意见,问:“琳儿,你怎么看?”
婉贵人想了想,答:“也不能那样说,奏报上不是说了吗,今春开季以来,淮南地区滴雨未落,我想这应该是气候干燥,引至夏日节气过早到来,敢问皇上,往年大顺是如何应对此灾的?”
龙允轩看向李应,李应赶紧答:“回禀娘娘,蝗虫肆虐,古往今来也没有好的应对办法,只好动用大量人力驱赶,或用大火焚杀;但用火攻往往伤及庄稼,所以,但凡有种植的地方,火攻是极少用到的!”
婉贵人在现代时曾看过一篇报道,隐约记得上面有除蝗虫的法子,这时就拿来用了,说:“可有用过牧鸡除虫?”
皇帝与在场的臣子一听,同声问:“何谓牧鸡?”
婉贵人就答:“在我的家乡有一法子,每当蝗虫肆虐的时候,不必投入大量人力,只需集中数量极多的鸡、鸭到蝗虫出现的地方,来个‘鸡蝗大战’,这样就能达到将蝗虫彻底除尽的效果,当然,这些鸡最好是训练有素的!”
正文 欲立章雅章为后
在场的臣子露出钦佩的表情,皇帝大喜,见琳儿果然有办法,遂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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