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应该上路了。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沼泽地了。她想。她坚持再次拨动电话。
“喂?”
“找谁?”
“先生,我有急事。我儿子疯了,他有枪,他会杀死我孙女的。”
“您是谁?”
“我是他母亲,蠢货。”
“嘿,夫人,您别骂人。”
“你给我听着,你们要是不马上出发,那里会发生惨剧的。”
“可是,夫人,我不懂您的话。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
老女人长长地叹息一声。
“夫人?夫人?您说呀。”
“我儿子住在弗洛莱斯塔镇第二居民区315号。劳驾,快点去吧。”
“可是,为了什么呢?”
“他关在屋里,手中有枪。”
“好啦,夫人。可您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您说他疯了?”
“因为是医生告诉我的。再说他手里有枪,我刚刚跟他谈过话,他告诉我要杀死他的女儿,然后他就自杀。”
“请您重复一下他的地址。”
爱德米拉又说了一遍。
“你们马上就去吗?”
“眼下我们没有巡逻车,不过我们会用对讲机联系,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到达那里的。”
“好吧,谢谢。”
老女人挂上了电话。时钟指着晚上八点半。她再次拿起电话。拨过号码后她听到了正常的铃声。
“喂?”
“是恩里盖塔吗?孩子,你爸爸在哪里?”
“奶奶,他睡着了。”
“你肯定吗?”
“他在打呼噜。”
“真奇怪!”老女人沉思起来。
“孩子,听我说,我要对你说的话非常重要。”
“奶奶,我听着呢。”
“你别怕。你一定要按照我的话一丝不苟地去做。明白吗?”
“好吧。”
“你爸爸是不是有一把手枪?”
“是的。”
“枪在什么地方?”
“奶奶,枪已经不在了。”
“怎么回事?”
“上个星期他告诉我要把枪卖掉,因为没有钱花了。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枪,卖给了马丁内斯先生,就是我们的邻居。”
“你亲眼看见你爸爸把枪交出去了吗?”
“是的,我也在场。”
“啊,明白了。”
“奶奶,您干吗问这个?”
“没事,没事,孩子。你听着,有人要去看你爸爸。他们一到那里,你去开门。明白吗?”
“明白。”
“再见,孩子。”
小姑娘挂上了电话。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她爸爸正坐在一张沙发上,已经不再打鼾了。他张着嘴巴。他在身边床头柜上给女儿留下了一杯汽水。女孩一面望着父亲事先放入杯中的药片一面慢慢喝下杯中物。小姑娘躺到床上去。这是她爸爸事先说过的:先喝汽水再睡觉。她会有一个长长的好梦。
(摘自《译林》2000年4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