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海豚的女孩 作者:张小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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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海豚的女孩 作者:张小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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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怎么了?”胡小蝶凑近叮当。
  “它在睡。”翁信良说,“我替它注射了吗啡。”
  “你将它人道毁灭吧。”胡小蝶冷静地说。
  “你改变主意了?”翁信良有点意外。
  “它没有必要为了我们生存下去,”胡小蝶哽咽,“是你把它送给我,所以我舍不得让它死,宁愿它痛苦地生存,我太自私,没有必要要三个成人和一只猫和我一起痛苦,请你杀了它吧!”胡小蝶嚎哭。
  “你别这样。”翁信良安慰她。
  胡小蝶抱着翁信良。
  “不要哭。”翁信良难过地说。
  “不要离开我。”胡小蝶说。
  沈鱼泡在浴缸里已经一个小时,只要回到水里,她的痛楚便可以暂时减轻,水是她的镇痛剂。她不断在玩那个将有关连的事物连结在一起的游戏,她越来越肯定抽骆驼牌的彼得是虚构的。那个姓胡的女人长得像缇缇,所以翁信良迷上了她。
  尽管她多么努力,翁信良还是忘不了缇缇。沈鱼裸着身子从浴缸走出来,穿过大厅,走到睡房,身子的水一直淌到地上,好像身体也在哭泣。她拿起电话筒,毫不犹豫地拨了一个号码,响了三下,对方来接电话。
  “喂--”是翁信良的声音。
  沈鱼立即放下电话。
  她本来想问翁信良:“你什么时候回来?”拨号码的时候毫不迟疑,听到他的声音,却失去了勇气。
  “是谁?”胡小蝶问翁信良。
  “不知道。”
  “两点多了。”胡小蝶疲倦地挨在翁信良身上。
  他们听到叮当发出几声凄厉的呻吟声,已经是凌晨五点钟。叮当的样子痛苦得叫人目不忍睹。
  “到外面等我。”翁信良跟胡小蝶说。
  胡小蝶知道这是她跟叮当诀别的时刻了,她抱起它,深深地吻了它一下,泪水沾湿了它的脸。
  翁信良在叮当的屁股上打了一针,温柔地抚摸它的身体,它的身体冰冷,他给它人世最后的温暖,它终于安祥地睡了。这是他养了五年的猫。
  翁信良走出诊症室,跟胡小蝶说:“我送你回去。”
  “叮当的尸体怎么办?”胡小蝶哭着问他。
  “诊所开门之后会有人处理。”
  翁信良陪胡小蝶回家,胡小蝶双眼都哭肿了,疲累地躺在床上。翁信良一直坐在床边。
  “你不要走。”胡小蝶说。
  翁信良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胡小蝶紧紧地拉着他的手。
  “我去倒杯水。”
  胡小蝶微笑点头。
  翁信良到厨房喝水,诊所里那个电话该是沈鱼打来的吧?像她那么聪明的女人,应该已经猜出是什么一回事了。他实在无法回去面对她,但逃避她似乎又太无情。
  天已经亮起来,今夜没有一个人睡得好。翁信良走进睡房。胡小蝶抱着一个枕头睡着了,睡得像个孩子,她真正缺乏安全感。翁信良为她盖好被才离开。
  沈鱼裸着身体躺在床上,她没有睡着,连衣服都不想穿,翁信良头一次彻夜不归,她很渴望他回来,又害怕他回来会跟她摊牌,她害怕自己会发狂。沈鱼听到有人用钥匙开门进来的声音,应该是翁信良,她立即用被子盖着身体,故意露出半个乳房,并且换上一个诱人的睡姿,希望用身体留住这个男人。她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翁信良经过浴室,咕咕正在舐浴缸里的水,翁信良阻止它,并把浴缸里的水放了。浴室的地上湿漉漉,从大厅到睡房,也有一条湿漉漉的路,翁信良走进睡房,沈鱼正在以一个诱人的姿势睡觉。
三十四
  翁信良走到床边,看到露出半个乳房的沈鱼,为她盖好被。他自己脱掉鞋子,躺在床上,实在疲倦得连眼睛也睁不开。沈鱼偷偷啜泣,他对她的裸体竟然毫不冲动,完了,完了。
  “那只波斯猫怎么样?”
  “人道毁灭了。”翁信良说。
  “她的主人一定很伤心。”沈鱼说。
  “睡吧。”翁信良说。
  沈鱼怎能安睡呢?这个男人很明显已经背叛了她。
  早上七时卅分,沈鱼换好衣服上班。
  翁信良睁开眼睛。
  “你再睡一会吧,还早。”沈鱼说。
  “哦。”
  “你是不是那个患上梅毒死了的猫的主人?”沈鱼笑着问他。
  翁信良不知道怎样回答。
  “我随便问问而已。”沈鱼笑着离开。
  翁信良倒像个被击败的男人,蜷缩在床上。
  沈鱼在电梯里泪如雨下,她猜对了,那只波斯猫是翁信良送给那位胡小姐的,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送的,总之是他送的。女人的感觉很敏锐,当姓胡的女人说猫的主人患梅毒死了,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充满怨恨,似乎故意在戏弄一个人。
  沈鱼在电话亭拨了一个电话到办公室表示她今天不能上班。
  “我病了。”她跟主管说。
  “什么病?”
  “好像是梅毒。”她冷冷地告诉对方。
  沈鱼为自己的恶作剧感到高兴。她走进一间西餐厅,叫了一杯雪糕新地。
  “这么早便吃雪糕?”女侍应惊讶地问她。
  雪糕端上来了,她疯狂地吃了几口,心里却酸得想哭。她拨了一个电话给马乐,他不在家,她传呼他,留下餐厅的电话。
  “再来一客香蕉船。”沈鱼吩咐女侍应。
  沈鱼吃完一客香蕉船,马乐还没有覆电话。沈鱼结了账,走出餐厅。
  “小姐!”刚才那位女侍应追到餐厅外面找她,“你的电话。”
  马乐的电话好像黑暗里的一线曙光,沈鱼飞奔到餐厅里接他的电话。
  “喂,沈鱼,是不是你找我?”马乐那边厢很吵。
  “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街上打电话给你,刚才在车上,你不用上班吗?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不用上班吗?”
  “我正要回去练习。”
  “那没事了。”沈鱼沮丧地说。
  “你来演奏厅找我好吗?只是练习,可以跟你谈一下的。”马乐说。
  “我看看怎么样。”沈鱼挂线。
  沈鱼走出餐厅,截了一辆计程车,来到翁信良诊所对面的公园里。她坐在花圃旁边,诊所还没有开门。
  九时正,朱宁出现,负责开门,已经有人带着宠物来等候。九时十分,翁信良回来了,他看来很疲倦。沈鱼一直坐在公园里,望着诊所里的一举一动。午饭时间,翁信良并没有外出,到了下午,姓胡的女人没有出现。沈鱼终于明白自己在等什么,她等那个女人,下午四时,她的传呼机响起,是翁信良传呼她。
  沈鱼跑到附近一间海鲜酒家借电话。
  “喂,你找我?”沈鱼覆电话给翁信良,“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在公司?”
  沈鱼伸手到饲养海鲜的鱼缸里,用手去拨鱼缸里的水,发出水波荡漾的声音:“是呀,我就在水池旁边。”
  就在这时,沈鱼看见胡小蝶走进诊所。
  胡小蝶推开诊症室的门,把翁信良吓了一跳。
  “不打扰你了。”沈鱼挂了线。
  翁信良好生奇怪,沈鱼好像知道胡小蝶来了,那是不可能的。
  “你今天早上答应不会走的。”胡小蝶说。
三十五
  翁信良拉开百叶帘,看看街外,没有发现沈鱼的踪迹。
  鱼使劲地用手去拨鱼缸里的水,水好像在怒吼,一尾油追游上来在她左手无名指的指头咬了一口,血一滴一滴在水里化开。她把手抽出来,指头上有明显的齿痕,想不到连鱼也咬她。
  沈鱼截了一辆计程车到演奏厅。她用一条手帕将无名指的指头包裹着,伤口一直在流血。
  演奏厅里,马乐和大提琴手、中提琴手在台上练习。沈鱼悄悄坐在后排,马乐看见她,放下小提琴,走到台下。
  “你去了什么地方,到现在才出现?”
  “你的手指有什么事?”马乐发现她的左手无名指用一条手帕包裹着,手帕染满鲜血。
  “我给一条鱼咬伤了。”
  “不是杀人鲸吧?”马乐惊愕。
  “杀人鲸不是鱼,是动物。我给一条油追咬伤了。”
  马乐一头雾水:“海洋公园也训练油追吗?”
  沈鱼听后大笑:“马乐,我还未学会训练油追。”
  “我去拿消毒药水和胶布来。”马乐走到后台。
  沈鱼的指头很痛,痛入心脾。左手无名指是用来戴结婚戒指的,这可能是一个启示吧!她的手指受伤了,戴上婚戒的梦想也破灭了。
  马乐拿了药箱来,用消毒药水替沈鱼洗伤口,然后贴上胶布。
  “谢谢你。”沈鱼说。
  “你不用上班吗?”
  “我不想上班。”
  “发生了什么事?”
  “你一直知道没有抽骆驼牌香烟的彼得这个人,是不是?”
  马乐的脸色骤变。
  沈鱼证实了她自己的想法。
  “翁信良跟那个姓胡的女人一起多久了?”沈鱼问他。
  马乐不知如何开口。
  “请你告诉我。”沈鱼以哀求的目光看着马乐。
  “我不能说,对不起。”
  “我保证不会告诉翁信良,求求你,一个人应该有权知道她失败的原因吧?”
  马乐终于心软:
  “她是翁信良从前的女朋友。”
  “从前?”沈鱼有点意外。
  “就是在机场控制塔工作的那一个。她最近失恋了。”
  “她和翁信良旧情复炽,是不是?”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翁信良只跟我说过那个女人想回到他身边。”
  “我以为她是后来者,原来我才是。”沈鱼苦笑。
  “不,她才是后来者,她和翁信良本来就完了。”
  “为什么我总是排在榜末。”沈鱼说。
  “他不可能选择胡小蝶的。”马乐说。
  “他还没选择。”沈鱼说,“你信感觉吗?”
  马乐点头。
  “我很相信感觉,我和海豚之间的相处,全靠感觉。我觉得我会失去他。”沈鱼说。
  “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马乐失望地说:“你从前是一个很会争取的女人。”
  “是啊!是我把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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