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徐大浩心中,卢暖迟早是他徐家的人,这贼子光天化日之下,上门伤人,那就是打他徐大浩的脸,这口气不出,他徐大浩妄为人。
徐大浩那边忙着去镇上去找郑老爷,陈氏也不敢懈怠,让满月拿着药先行一步,她和福婶小草随后就到。
在走出家门的时候,陈氏的手在门口石狮子上,轻轻的摸了一下。
卢暖家
周大夫给韩氏二弟,三妹四妹把了脉,几个媳妇婆子给几人清洗了伤口,换上干净的衣裳,又喂了满月带来的丹药,留了几个在屋子瞧着,两个人跟着周大夫去家里拿药。
几个男人各自商量着,在村口去等卢暖。
徐子衿站在卢暖家门口,任由烈日晒在他身上,可他的周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就连满月,也站在三步外。
陈氏走到徐子衿身边,柔声说道,“子衿,你可要想好,如何安抚阿暖,如今她娘,弟弟妹妹伤的这么重,你可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她做出傻事来,另外跟她说,你爹已经去了镇上,凡事交给郑老爷,阿暖那么聪明,定会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娘就先回去了!”
陈氏还是怕卢暖冲动,做出傻事来,从有理变成无礼。
“娘,你回去吧,儿子知道怎么做的!”
“那就好!”
路上。
卢暖忽然觉得心口闷得厉害,把背篼放下,蹲在地上,不停的揉着胸口。
“阿暖,咋了,可是那里不舒坦?”二婶连忙问道。
“二婶,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口,闷的厉害!”卢暖说着,大口大口呼气。
“会不会是生姜太重了?”二婶说着,想了想继续说道,“阿暖啊,你空手走一段路吧,背篼让你二叔重着!”
“不是,二婶,不是生姜太重,我背篼小,就是装满了,也不会超过三十斤,我刚刚,就是觉得闷,现在感觉好多了!”卢暖说着,背着背篼,急急忙忙往家里走,路上一刻都不敢停。
在村口分的几段路,几个村子里的男人在那等着,一见卢暖,立即跑上前,伸出手接过卢暖的背篼,“阿暖啊,把背篼给叔,赶紧回家去瞧瞧,你家遭贼了!”
卢暖闻言,第一个想法,不是银子丢了,而是娘二弟,三妹四妹咋样了。
把背篼放下,拔腿就往家里跑。
远远的,卢暖就看见徐子衿站在自己家门口,卢暖急急忙忙跑过去,徐子衿立即上前拦住卢暖,“阿暖,不管进去看见什么,你都要冷静!”
卢暖错愕的看着徐子衿,一字一句从牙齿缝里挤出,“徐子衿,我很冷静,请你让开!”说完,抬手推开徐子衿,一步一步走进院子。
那么一瞬间,卢暖觉得,脚下如坠千斤,没一口一步,都抽干了她所有的精气。
在看见院子里,那已经干渴的血迹时,卢暖只觉得脚下一软,整个人毫无征兆倒在地上,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很勇敢。
可这一刻,卢暖觉得自己应该哭,放声大哭。
只是,尽管喉咙好疼,好疼,可她却哭不出声,也流不出一滴泪。
徐子衿见卢暖摔倒,连忙跑到卢暖身边,蹲下身想要扶起卢暖,在手就要触及卢暖的手臂时,卢暖忽然抬头,看着徐子衿,冷冷的说道,“我可以的,哪怕是爬,我也要自己爬进去!”
说完,努力站起身,跌跌撞撞往屋子走去。
守在屋子里的几个年轻媳妇一见卢暖,立即站起身,轻轻的退出屋子。
卢暖一步一步走到炕边,重重的跪在地上,看着被打得不成人形的亲人,一口一口吐着满腔的怒火,最后嘶叫出声,“啊……”
徐子衿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才慢慢的走向卢暖,蹲下时,一手搂住卢暖的肩膀,一手轻轻压在卢暖的后脑勺上,小心翼翼的把卢暖拥入怀中。
在身子和心灵得到依靠那一瞬间,卢暖才哇一声哭了出来。
手抡成拳头,一下又一下打在徐子衿身上。
卢暖哭的撕心裂肺,一下又一下打在徐子衿身上,也出不了心口那股怨气和恨。
不用去问,不用去想,她就猜到,这是谁干下的好事。
“阿暖,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徐子衿说着,紧紧的抱住卢暖。
这样子的他,他从来不敢想,也不愿意瞧见。
明明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却一直忍着,到最后一刻,才发泄出来。
卢暖忽然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徐子衿,嘶哑着嗓子问道,“徐子衿,我娘她们没事的,对吗?”
徐子衿闻言,沉默了。
因为她们的伤势比较重,虽然吃了他家祖传的丹药,可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熬过来。
见徐子衿不语,卢暖低下头,把脸埋在徐子衿怀中,发了狠的说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她要她们家败人亡,绝不姑息。
绝不。
徐子衿靠近卢暖耳边,小声安慰道,“阿暖,你一定要坚强,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帮你,都帮你!”
为了你,哪怕双手沾满血腥,也在所不辞。
毫无怨言。
卢暖闻言静静的推开徐子衿,站起身,麻木的走出屋子,来到洗脸架边,打了洗脸水,洗脸,然后走回屋子里,拿出梳子,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然后当作徐子衿和众人的面,脱下身上的衣裳,徐子衿立即走出屋子,随手关上门,俊脸顿时涨得绯红。
众人见徐子衿这般,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们是想笑,想打趣几句的。
换了干净的衣裳裤子鞋子,卢暖打开门,走出屋子,整一个毫无生气,见二叔二婶三叔站在门口,卢暖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道,“二叔,第一次,她们来家里抢东西,我要上门讨个公道,你劝我算了,那时候,我说过一句话,若有下次,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插手,这一次,你看我娘,二弟,三妹四妹,还吊着一口气,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我还是那句话,我娘她们要是好好活着,这账咱们在慢慢算,如果我娘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她们全家死绝,血债血偿!”
二叔闻言,扬手便狠狠的甩了自己几个巴掌。
这一次,他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他想着当年的亏欠,以为她们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却不想有的人,就是喂不饱的畜生,得了第一次好,就想贪求更多,更多……
蹲下身子,“阿暖啊,二叔错了,错了!”
二婶在一边,哽咽着嗓子,上前几步推开们,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韩氏二弟三妹四妹,心一瞬间揪得她喘不过气来,那影藏了多年的怨气,化成无数愤怒,二婶嗷叫一声,扑上二叔身上,对着二叔又打又踢又骂。
“让你顾着她们,你顾着她们,她们却不是人,几次三番上门抢东西,这与那强盗有和分别,卢有义,你就是一个瞎了眼的混蛋,混蛋!”
二叔站在原地,任由二婶打他,不吱声,不还手。
几个媳妇想要去拉,二婶就像发了狂一般,根本拉不住,卢暖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不去劝,不去管,也不说一句话。
徐子衿几次想要开口说几句,却在见到卢暖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后,噤声。
直到二婶打累了,瘫坐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三叔上前想要扶起二婶,二叔推开他,继续骂道,“卢有旺,你也是个没用的,你们卢家就没一个有良心的,净知道欺负人!”
三叔被二婶这么一骂,气的浑身都抖了起来。
转身走到灶台边,拿了菜刀就往外面走,几个男人连忙上前拉住他,劝道,“有旺兄,冷静,冷静,已经有人去镇上报官了,你可不能做傻事!”
“你们放开我,卢有翠卢有仙欺人太甚,今天我就去跺了她们,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好了,有本官在,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一声大喝,郑大人带着一队官差进了屋子,询问了大概经过,师爷在一边记下案发经过。
大致如下。
楼兰康元一二七年六月初十,有村妇卢有翠,卢有仙带三子闯入村民卢有才家,实行抢劫,在打伤寡妇韩氏,其子卢二弟,其女卢三妹卢四妹,罪大恶极。
郑大人摆摆手,在师爷面前吩咐了几句,师爷立即应声带着官兵去卢有翠卢有仙的村子抓人。
郑大人随意打量了一下,问道,“你们村村长卢富贵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立即有村民说道,“村长好像跟他媳妇打架,脸被抓伤了,在家休养,闭门思过呢!”
“哼!”郑大人冷哼一声,手随意一指,“你,去把你们村长请来,就说本官到了!”
郑大人混迹官场多年,徐大浩今日亲自去请,虽然并无好处送上,但是徐大浩的大名,他早就有所耳闻,再来,这事若是上报朝廷,他处理得好,有奖赏,处理不好,乌纱帽难保。
尤其徐大浩的小姨子的婆婆可是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妹妹,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可是一早就打听好,以前是投靠无门,如今这大门敞开着,他可要抓住机会。
卢富贵得到消息的时候,顿时惊吓出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他现在还是村长,如果卢暖家出了人命,他却迟迟不出现,尤其是镇府老爷都到了,他一个本村的人还没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卢富贵咒骂一声,急急忙忙赶到卢暖家。
想要上前问候,郑大人手一抬,冷声道,“卢村长真是好大的面子,要本官亲自派人去请,才肯出来!”
卢富贵一听,背脊心冷汗直冒,小声道,“郑大人,小的……”
“不必说,本官明白,卢村长官大,这等小事,还是本官亲自处理吧!”郑大人说着,扭开头,见徐家少爷正蹲在卢暖身边,细声安慰卢暖,又想到徐大浩为了这卢暖连着两次请他出面,心中顿时明白一些事情。
连忙起身走过去,“卢姑娘,你放心,今日之事,本官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卢暖闻言,抬头看了看了郑大人一眼,发狠的说道,“郑大人,如果我要她们死呢?”
“哎,卢姑娘,切莫如此负气,本官定会依法办事,该是如何,便是如何,本官也不是拿徇私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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