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彼岸雪
【,】
☆、楔子·施暴
夜幕降临。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青铜绕凤菱花镜,光洁的镜面,一丝裂缝都无,清晰地倒影出一个女子苍白无血色的脸来。唐凌端坐在绣凳上,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细细地抚摸着镜面,感受着那微微沁凉的寒意。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镜中的自己,又像是在透过镜子看着另外一个人,是那般的陌生,仿佛从来都没认识过,而不是自己这十六年来已经看熟的脸。
镜中之人,柳眉颦蹙,施了螺子黛,愈发显得烟笼其上,多了一层朦胧美感。颊边扑粉,似有若无,并不浓妆艳抹,而甚是清丽脱俗。发髻高绾,梳成已婚女子的那种发饰,虽然端庄,却是少了一份灵动的活力,显得单板而又无趣。
唐凌的手指抚过玫红朱缎孔雀纹曳地长裙,一一划过那明润泛光的良好材质,那细细密密的紧致针脚,最终停在了衣角处。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收拢,紧紧攥成一团,将原本平滑的缎面彻底弄得褶皱。这明亮光鲜的裙衫之下,她的身体上是数不尽的伤痕,新伤又添旧伤,看上去甚是触目惊心。这些伤口,全部都是拜她夫君陈永所赐,他每次喝得醉醺醺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搂着她求欢,她不从,拼命反抗,得到的下场便是非打即骂。
脑海里不时地回荡着她夫君恶狠狠地骂声:“唐凌!你既然成了我的妾,不安于本分,还在妄想什么?”
是啊,她已经成了他们陈家名正言顺的小妾,为何这心,却是这般不甘呢?
丫鬟冬梅手端茶盏走过来,看着唐凌呆呆的坐在镜子前,心头不禁一痛。她家小姐,原本也是个活泼可人的性子,经过了这半个多月的折磨,硬生生的被弄成了这副模样。人也憔悴了,话也少了许多,整个人恍若失了魂魄一般,再也看不出原来的半分样子。稍微敛了些许神思,冬梅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收了起来,强颜欢笑道:“小姐,这是小婢刚湃好的新茶,小姐尝尝罢。”
“搁在那儿罢。”唐凌面色毫无生气,好半天才出声吩咐了一句。
冬梅低低的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劝说小姐,只得走过一旁将茶盏搁在桌上,一缕清香悠远的茶香开始在这室内逐渐漫延开来,氤氲袅袅。
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唐凌和冬梅都是一惊。二人惊异不定的对视一眼,冬梅吓得差点把手中的茶盏给打翻,幸好她反应迅捷,这才免使那精致的茶盏遭受跳桌自杀的厄运。唐凌此刻面无人色,一种无力的绝望感在她心头扩散开来,怎么也止不住。
门被大力的推开,一阵料峭的寒风混合着男子身上的酒味,就这么直直的冲了进来。进来的人,正是唐凌的夫君——陈永。他今日和一帮狐朋狗友又喝高了,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过来找唐凌。此时,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地盯着那个端坐在镜子前面的女子,嘴里却在吩咐别人:“冬梅,你先下去!”
冬梅不敢不从,只得欠身施礼完毕,合起茶盘退了下去。临走前,她悄悄地望了一眼唐凌,目光里满是担忧。
走到门口时,冬梅终是忍不住轻声叹息,若是时光能够倒回半个月前,那该多好。她们主仆,也就无须在这里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陈永一步一步靠近,身上刺鼻的酒味越来越浓,只闻得唐凌欲呕。他依旧是那副吃人的眼光,慢慢逼过来,忽地抬手,一把将唐凌从绣凳上拽了起来。唐凌不防,被他这么一扯,整个人重心不稳,重重的撞在眼前那个男人宽阔的胸膛上,痛得她感到自己的鼻梁骨几乎都要撞断。
陈永不说话,伸出手指,挑起唐凌尖尖的下颌,眸子间充斥着危险的讯息。唐凌瞬间反应过来,死命的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欲夺路而逃。陈永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双臂牢牢地箍住她的肩膀,不容许她挣扎分毫。他俯下头,带着浓烈酒意的唇就贴在她的唇上,灵活地撬开她的贝齿,同她的丁香小舌腻在了一处,辗转吮吸,欲罢不能。
唐凌感到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心冷得如同沉浸在冰窖一般,没有半分温度。她绝望而又徒劳的反抗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滑出眼眶,一滴一滴顺着瘦削的脸颊边滑落下去。她狠狠地咬住他的唇,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顿时,一股血腥味开始在两人的唇齿之间漫延开来。
陈永立即松开了对她的纠缠,手一扬,一个耳光劈头盖脸的甩过来,声音刺耳响亮,直打得唐凌眼冒金星,几乎站立不稳。她那白皙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清晰的手指头印,看上去就如同一条毒蛇一般蜿蜒其上,甚是悚然。陈永推着唐凌一路来到床边,狠狠地撕开她的裙衫,那套漂亮鲜艳的曳地长裙顿时化作了一堆齑粉。他的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目光压抑着沉沉怒意还有许多看不懂的情绪,手撕得又快又准。不到片刻,唐凌整个人不着寸缕,玉体横陈在他面前,她浑身瑟瑟发抖,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眼眸中彻底成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死灰。
陈永解开自己身上的束缚,凑近身来,贴在那女子玲珑曼妙的曲线上。他抵着她的双腿,丝毫未有什么怜香惜玉,便粗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开始了连番律动,动作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像是要直直掼进她的灵魂最深处。他额前的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滴落在身下女子的脸上,口中喘着粗重的呼吸,吻一路狂乱的往下,是那么的蚀骨销魂。他的手如同着了火,在她身体上流连忘返的抚触,心头的激情被彻底点燃。
唐凌拼命挣脱不开,便伸手往自己发髻处摸去,想去找那个银簪。不料陈永显然已经识破了她的意图,比她更快一步将那银簪抓在手里。唐凌内心羞忿不已,便伸手去抢夺,然而她的手仅仅够得着他的臂膀,丝毫无法夺过他掌心处的那枚银簪。
陈永停止了动作,眸色晦暗难辨,唇角微微向上挑起,像是在看一个小丑一般,无动于衷。
唐凌恨得眼睛充血,她一把攥过陈永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直咬得她牙齿发麻,清晰地牙印显露出来,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逐渐漫延出一朵刺目的血花。陈永怒极,下意识的扬手扇耳光,不料他忘了自己此时手上还攥着一枚银簪,这一挥,那银簪瞬间就划过了身下女子的咽喉处,力道之足,用劲之大,足以在那纤细的脖颈处划过一道深深的血色沟壑。
唐凌顿时感到自己的脖颈处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那么汹涌嗜骨,痛得她几乎脱力,软绵绵的躺在床榻上,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鲜血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下身的血,咽喉的血,那么多的血,像是要把她淹没似的,铺天盖地的黑暗吞噬过来,生命的迹象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逐渐泯灭无踪。
她的意识慢慢模糊起来,眼前之人的相貌五官也慢慢看不清楚,方才还是巨大的痛楚席卷了她的身心,现在竟然察觉不到丝毫痛意了。原来,痛到极致,便是没感觉了罢……
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半个月前的那个傍晚,那个足以置她于地狱的傍晚,唐凌的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凄惨渗人的笑意……
“小姐,您的风寒才好,大病初愈,为何不在房内多歇歇?”傍晚,残阳如血,夜色一点一点的拉开序幕。集市上的热闹劲儿早就过了,已经开始了打烊的迹象,商贾小贩之辈,都在忙着清理账务,组织收摊。路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偶有几人也是低着头匆匆忙忙往家里赶。冬梅见自家小姐兴致很好的样子,虽然很不想破坏氛围,到底还是大着胆子把自己酝酿已久的话给说了出来。
“还歇?都歇了好几天了,趁这会子爹爹娘亲不在家,我出来溜达一圈儿,还要听你这个小丫鬟唠叨来唠叨去。”唐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兴致盎然,自然是瞧什么都新鲜,便丝毫不把冬梅的话给放在心上。
冬梅听小姐都这么说了,只得讪讪的住了嘴。
不远处有个卖糖人的老汉,唐凌便打发冬梅过去买几串来尝尝鲜。自己眼风儿一扫,发现在东巷背人处,有个乞丐模样打扮的人歪在墙角,病怏怏的,不知道是几天没吃饭,感觉似乎都快没气儿了。
唐凌不由得心生怜悯,她素日养在深闺大宅,对外界人们的疾苦甚少体会,此时见到这种情形,她稍作犹豫,还是走过去瞧瞧那人的情况究竟如何。
那人衣衫褴褛,脸上也弄得脏兮兮,有气无力的直哼哼。唐凌隐约嗅到周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酒味,却又不清楚到底是从何而来。她见那乞丐可怜,于是在贴身的荷包里摸了摸,还好,还有一两银子。她掏出那块银子,那乞丐立即渴求的伸出手去接,就像是沙漠中的旅人见了水一般,眼神里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唐凌原本是想直接给丢在地上,不料那人却来接,只得伸过手去。谁曾想,那个乞丐的真实力量并不像其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他迅速地将手往前一伸,一把将没有防备的唐凌给扯到了自己怀里,死死地摁住她的身子,令其动弹不得。唐凌正准备放声呼救,结果那乞丐从身后摸出了一个钝器,登时就将唐凌给击昏。
却说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乞丐,他是陈府的公子陈永,祖上原本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到他这一代彻底没落了,只能坐吃山空。他如今已经三十余岁了,还未娶亲,于是便动了邪念,特意在这背人之地设了乞讨摊,等待着那种单纯善良的女子上钩。
唐凌,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陈永第一条钓到的大鱼。
陈永抱起昏迷不醒的唐凌,看了一眼匆匆朝自己走来的陈府管家,阴冷的眸光闪动:“你去把这小姐身边的那个买糖人的丫鬟给解决了,一并送到我们府上来。”
陈管家向来忠心耿耿,听到吩咐之后,面无表情的应道:“是。”
待到唐凌彻底醒过来之后,才明白过来自己已经被迫进了狼窝。随后被劫来的冬梅和她抱头痛哭,却是束手无策。她们两个弱女子,要想逃出陈府,可谓比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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