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身边的梨儿听闻此言,眸子闪了闪,却是丝毫未作声。
这天晚上。
一切似乎都如往常那般平静。
冷月高悬,散发出清幽的光辉。夜风乍起,刮在窗户边,发出阵阵“扑棱棱”的响声。乡村的夜很早便来了,众人纷纷都早些去熄灯睡觉。
唐凌在枕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不时地在她脑海里回放,她下意识的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双唇。经过今日一事,二人彻底撕破脸,以往的那些面子上的东西再也不复见。这样也好,暗中害人,总是比明里害人要更难防备,今日将一切挑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思维正在驰骋之际,唐凌忽然觉得屋外似乎传来了一阵细不可查的响动。像是人的脚步声,刻意放得很轻,然而到底还是叫浅眠的她捕捉到了一星半点。她的心头警铃大作,立即侧过脸,死死地盯着窗户那边的动静。
窗闩被人打开了,声音依旧是很轻。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唐凌瞧清楚了,正是采花大盗林如风无疑!
窗户被合上。林如风迅速地奔到床边,一把捂住唐凌的唇,冷笑了一声,丝毫未有任何怜香惜玉的动作,“撕拉”一声就将唐凌的衣衫扯了下来。唐凌伸出手,想要掰开他的束缚,没想到这个举动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的吻狂乱而下,带动起一阵阵颤栗的火花。他解开自己的衣衫,正要开始下一步的动作,没想到唐凌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忽然就停止了下来,不由得皱起双眉,狠狠地瞪着身下的这个女子。
唐凌只是说了一句:“你是林如风,对么?”
林如风心头一震,阴沉着开口:“你是如何得知?”这段时间,为了找出上次从他身下逃走的女子,他费了好大的功夫。他专门趁夜晚在这城郊逗留,问了几个村里的小孩子,这附近有哪些最近受了伤的年轻姑娘。小孩子们单纯无知,便一一告知,这才使得林如风顺利找到杨家来。
唐凌冷笑出声,提醒道:“你那晚留下了一个东西……”那个青碧色的小荷包,唐凌从杨杰那里见过。
话说到此,林如风立即回过神来,浑身冷汗差点下来了。他面色一沉,立即道:“东西现在在哪儿?”
唐凌不答,林如风恼意更重,正要威逼,忽然见屋外火光大盛,像是有无数的火把在夜色下燃起,甚是明亮,照亮了这人世间角落里的龌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接着更新~~~至于谢云琛为何等到林如风进屋之后才动手,还有杨杰究竟去了哪里,明天揭晓。
☆、千钧·一发(二)
林如风面容一紧,瞬间便摸向一旁的衣衫内藏着的匕首,抵在了唐凌的脖颈之上,语气虽刻意压低,但仍闻恼意横生:“是不是你?居然还惊动了官府,真是他妈的活腻歪了!”
冰冷嗜血的刀刃突如其来,唐凌真实的感受到那漫延着刺骨冰寒之物抵在自己的咽喉,饶是曾有准备,到底还是被激得浑身情不自禁得轻微战栗了下。她见林如风并未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稍微放下了一半的心,明白林如风只是想她当做可以胁迫的人质,暂时并未有伤害性命的打算。
林如风大力一使劲,将唐凌扯下床。他的匕首丝毫未离开唐凌的脖颈,手指骨节有些泛白,似乎还有些细不可查的颤意。他挟持着唐凌一路来到门口,随即伸出脚“砰”的一声将门给踹开,发出悚然巨响,落下了些许浮尘漫延在空气里。他的目光里有一股幽暗的火焰在燃烧,被室外铺天盖地的火光映得通红,焕发出滚滚冷然杀意。
夜色凄迷,冷月清幽,空气中夜风拂动,带动着那火把之光明明灭灭。周围四处房梁之上密布弓箭手,人人搭弓瞄准,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有人家听闻了动静,正要出来凑热闹,一见这情形,立即将脑袋给缩了回去。
谢云琛站在一个弓箭手身旁,微微眯起眼,看向唐凌门口的情形。他神色凛然,修眉紧锁,与平日的温文尔雅、亲和清隽截然不同,表情肃穆严峻。他的目光从林如风恶狠狠的脸上扫过,最终停到了唐凌被扯开的衣衫上。他看到她的外衫被扒下,快要从身上褪下去,露出了里面一小截青色肚兜来。她的肌肤在这幽蒙的月色下,莹润如玉,左边肩膀的锁骨也现出了些许。他的眸色如针孔般骤然缩紧,开口冷声喝道:“林如风!你还反抗什么?如今已成了瓮中之鳖,还不快束手就擒,倒也可免去许多苦头!”
他之所以没有在林如风进屋之前动手,只不过是因为乍一看到那臭名昭着的采花大盗居然是林如画之弟,心头震撼得无以复加。虽然事先杨杰已经告知,虽然事先已有准备,但是乍一看,到底还是让他惊了一下。林如风习过武,轻功不错,恍若鬼魅一般就钻入窗内。这么片刻一迟疑,便是错过了绝佳时机。这实在是令谢云琛感到颇为恼火,于是便立即开口下令放出火把,免得唐凌在内遭到不测。
林如风笑得阴森,那火光映照处,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屑之意:“未来姐夫,你少在我面前装!叫你的衙门中人赶紧退下,我姑且还留唐凌一命!若是敢耍什么花招的话……”说到此处,他用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在唐凌莹白的脖颈处抹了抹,现出一道惊心怵目的血痕,借着用那种阴森森的语调补充道:“只怕这个被你拒婚的未婚妻,性命不保!”
谢云琛冷笑几声,清俊的面容上现出一抹诡谲之意:“你开什么玩笑!都说了唐凌被本府拒婚,所以本府自然不会将其安危放在心上!”
林如风一听此言,恨得手劲大力缩紧,五指收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响声。他转念一想,又重新将匕首更加凑近唐凌脖颈,只余不到一寸的地方,看上去自是凶险万分。唐凌只感觉到那嗜血之物就在自己颈旁晃悠,随时随地都会戳上去。那冷冽的寒光闪现在眼前,几乎要将眼睛晃花,反射出夺人心魄的光芒。
那些弓箭手见此情景愈发不安,但是没有知府大人的命令,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
“姓谢的,你少来这一套!”林如风直直望向谢云琛,眸色里压抑着沉沉的迫人之意,“你在姐姐和这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我他妈鄙视你!”说到“姐姐”二字之时,他的怒意更甚,几乎是咬着牙将这句话补充完整的。他一边说,一边带着唐凌紧紧地贴在墙边,注视着这四面八方即将可能蜂拥而至的箭矢。
谢云琛被林如风这一言戳中了心事,面色明显一白。他的话语虽然粗俗不堪,但是说得却是一点没错。自己左右摇摆不定,将那两个少女全部都伤害了。心头微微钝痛,他重新抬眼,镇定自若的道:“你尽管鄙视。你游戏花丛,作恶多端,明明心中有了最爱的女子,却还是踏入了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的,他要报复,他这么说就是想要报复。林如风此言,令他心里极为不好受,他便想着在言语上回过去。
林如风的脸上原本一直挂着那种不羁不屑的冷笑,在听到谢云琛那句“明明心中有了最爱的女子”之时,他心头震颤,带动着手中的匕首也抖了抖。“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最爱的女子?我林如风游戏万千花丛,从来就没对谁上心过!”林如风虽然理直气壮,但是言语之间到底是泄露了些许心虚。
“是么?”谢云琛冷哼开口,“你珍藏如画送与你的荷包,那里面装着两缕头发,被打成了同心结。其中一缕,上面依稀可闻出兰花清芬味道的皂荚水。如画素来爱兰,你我皆知。就算是我自作孽不可活,你也同样是可悲!喜欢上了自己的姐姐,涉及到乱伦,你只能从别的女子那里寻求安慰,你又好的到哪儿去?”
林如风闻得,浑身颤了颤,厉声喝道:“仅凭这个就断定我喜欢姐姐?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谢云琛唇角上挑,冷声:“我命人查抄了你的家……”
只这一句,林如风即将要出口的话全部都给噎了回去,他的眸色间顿时一片死灰,再也无了任何色彩。查抄了家……这就意味着自己这么些年来最隐秘的心事全部都彻底暴露了出来。他写给姐姐的东西,他珍藏姐姐的物品,他……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暴露了出来!
林如风像是个被激怒的猎豹,满身心的伤痕却不知该如何舔舐,如何恢复。他面露疯狂之色,将匕首死死地抵住唐凌,拉着她往前迈了几步,离开了墙壁那边,大声叫嚣道:“都别过来,别动手!给我备一辆马车,我要离开这里!”
谢云琛不置可否,林如风叫得愈发大声,眼眶中充斥着夺目的血红:“你聋了吗?我说,给我准备一辆……”
唐凌被他这么一扯,疼得钻心,就在她转眸的那一瞬间,正好看到一支漆黑的羽箭破风而来,犹如潜行在暗夜里的巨蟒一般,势头惊人,破面冲击。林如风是习武之人,见此情景顿时住了口,下意识的连忙侧身闪躲,但是也已经晚了,那支羽箭笔直而来,直直的插|入他的胳膊上。唐凌一见林如风中箭,他自顾不暇,于是便立即抬脚狠狠地踹向他的腿,自己大力避过一边,随即被离得最近的弓箭手救走。
林如风抬眼望向这支羽箭的来源地,正是出自唐凌房间的屋顶上。就在他一抬眼的时候,众多衙役而上,那明晃晃的大刀就横在了他的脖颈处,令他丝毫未有喘息的余地。
“带走!”
官府之人离开了之后,唐凌仰脸望向屋顶,清幽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甚是生动,轻声开口:“下来罢。”
一道矫健挺拔的黑色身影从屋顶翻出落下,动作如同分花拂柳一般,翩然落地。那恍若月下松柏一般的苍劲萧萧之姿,就那么轻易地闯入了她的心房。
闻得外面平静下来了之后,四周的邻舍这才大着胆子开了门,探头探脑,查看情况。
“杨哥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知府大人走了?”“你们没受伤罢。”
各种各样的疑问声扑面而来,杨杰只是温和笑笑,开口道:“大家不必担心,已经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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