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男孩毫无惧色,他细小的鼠目有着沉不住气的愤怒。
「把钱留下,再从这爬过,就饶你一命。」他手指着刚提脚往右跨出可容一人钻过的跨下。
听到这样的条件,众人不禁讪笑了起来。老大摆明了就是要对方像狗一样的在地上爬行。
那一阵阵带有谑讽的笑声,仍无法激怒始终以沉默相对的男孩子的丝毫情绪。
他知道对方人手众多,也知道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他抿了下唇角,扬起一丝阴沉笑意。
要知道,自四岁那年起,父亲就为了要他强身,而逼迫他每天必须练一至两个小时的剑术及防身术。而这九年的时间,他可不是白混的。
九年前,他或许不知道,为什么他必须在哥哥们游戏玩耍的时候,被逼着要独自练武强身,为什么家里每个人都让他,为什么自己不能常出门,为什么他不能做剧烈运动,但,九年后他什么都知道了。
因为,体弱多病的他,一向是家人的担忧。
或许有人会羡慕他出门有轿车接送,逛街有安全人员跟随,甚至是只要他轻轻咳一声,不管是不是在上课中,不管是不是在公共场合,医生和护士便会及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这等的排场,想必在他人眼中是十分特殊与羡慕。
只是,对他这样的保护,却也教他逐渐阖起了自己的心。除了家人,除了「她」,他似乎见不到外面的真实世界。
他,看一眼堵立在眼前的街头混混。
今夜,就当是他特为自己十三岁生日所举办的庆祝活动好了。因为,他不想在豪宅里,当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具,他想见见外界的真实。
他要自己找寻未来。他相信,终有一天,他可以不必有家人的陪伴,而走遍这广阔的地球。
然而,这个梦想却不是乖乖在家里等待就可以圆的。
他回头望一眼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阙家大宅。刚从家里偷跑出来的他,打算用这些年所积存下来的零用金,来探探这世界的宽广。
而他们似乎就是他打开世界之门的第一关。小男孩扬起了唇角。
「笑?你笑什么!」对方恼羞地大叫。
一阵夜风扬起覆于他眼前的短发。男孩眨了下眼。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见到男孩一脸的镇静与不惧,他突然感到寒毛直竖,而想以凶狠的威胁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是要我把你的脚给砍断,是不是!?」
「那也得你有那个能力。」突然,一道不合于十三岁童稚的阴沉倏地停驻在他深邃清亮的黑眸里。
只是,他的眼虽深邃如洋,却另含有一种让人不解的孤独。
「呼」地一声吹来,冬夜冷风扫去了他身上因方才打斗所余下的热温。这样的夜,是这样的冷。
不能说他不怕,相反的,他怕、他怕极了。他怕极了那种再也见不到明晨朝阳璀灿耀目的日子,他总害怕当他眼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所以──
为了能活到明天,男孩知道唯有将所有的此刻,当成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倾尽全力豁出一切,他才能有存活的机会。
除去众人的叫嚣,这夜,是显得这样寂静而寒冷。
一片片的黑云遮去了皎洁的月光,闪亮的星晨。在这昏暗的街灯下,叫嚣的人马丝毫没有察觉藏身于暗处,身穿漂亮短裙大眼圆睁的小女孩。
她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欺负他?难道他们不知道他生病了吗?
爸爸说他不能生气,不能跑不能跳;但是,现在的他好象生气了。因为,她从没见过他打架,可是现在……
刚才,她不应该偷偷的跟在他的后面的,她应该要告诉爸说他走了,她不应该只想跟着他,不应该……
现在她应该要赶快回去带爸爸来的。小女孩困难的想提脚跨步。
但,她却一步也跨不出去。她的脚像被定住了,像被这片漆黑的夜给紧紧抓住而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看着他被他们欺负。圆睁的眼有了水光的出现。
前面不断交互纠缠的凶狠打斗,让她的眼睛不断地滑下一串串泪水。
她讨厌那群对他挑衅与欺凌的坏人,她讨厌他们,她想打死他们,她想打死他们,她想……
「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他!」小女孩大哭出声,让正缠斗的多人,停下所有动作而转头朝树丛里看去。
就通正倾尽全力奋战到底的小男孩一听到她的声音,也停下了手看向声音的来处。
她不该跟来的。小男孩抿了唇,一双黑眸已看不出他现有的情绪。
只是在记起目前的处境后,他更是拚命的想为自己的生命,以及为她的安全寻求契机。
除非,他摆平这些人,否则受到伤害的不只有他,将还会有她。在此刻他已感受不到身体传出的警讯,也已无多余的心力,去理会万一撑不下去时将会有的结果。
现在的他只能尽快襬平这一群挑衅者。因为,时间拖得越长,对他就越不利。
「你这小鬼!」带头的瘪三这时才发现身上又多中了男孩的拳头。「你们给我好好打,打死了我负责!」
「可恶。」见到对方拿出亮晃晃的刀子,小男孩一把抹过脸上的汗水,咒骂出声。
一看见在月光下闪着光影的刀子,小女孩在惊吓害怕的同时,一声尖叫随着她的幼小身形冲出了树丛,而实时拦下高举划下的一刀……
第一章
今天是阙氏银行例行的月会。
十点一到,原本因高层主管的互相交谈,而回音四荡的大型会议室,在桧木重门被人自外往内推开之时,一切的声音都沉了下来。
他们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跨门进入,身后有数名人员跟随,正以优雅步伐一前一后朝会议主位走去的两名男子身上。
在两人的身上,他们感受到迥然不同的气势。一个显得阴柔,一个显得狂妄而轻佻。
那走在前将长发整齐束于颈后,穿著剪裁合身米白卡登西服的男子,是他们甫上任半年的副总裁阙先生。见他墨镜之下,始终带着一丝笑意的唇角,他们已经有点怀疑──
他是不是从未发怒?至少,自他接掌阙氏银行以来,他们还未见过他有任何的不悦表情出现。
除去他脸上的墨镜,他们可自他显露于外的脸庞线条,高挺鼻梁及微扬的唇角中,想象其所隐藏住的俊美颜容。
至于另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短发男子,则没人知晓他真实的身分,只知道他和副总裁两人的交情匪浅。
透过墨镜,阙易扬在与严凯倬交换眼神之后,环视在场的所有高层主管。
自半年前回国后,他就在父亲的坚持下,接掌了阙氏银行亚洲副总裁的位置。或许,他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是该感谢自小就因身体不好,而不断以阅读书籍来填充他空虚的童年,进而能让他以短短的数年时间,完成所有专业知识的吸收;也或许,他现在早熟而阴沉的个性也是因之而养成。
但,虽说接了阙氏银行,他仍是不愿签核任何的公文。因为,他并不想这样年轻就坐上高位。
所以,这半年来,他只负责评估所有计划的可行性,剔除无利可图的所有计划,及银行中所有大型会议的出席及有关亚洲业务的巡视。至于所有文件签核一事,仍是由他的父亲亲自执笔。
毕竟他也才二十二岁。阙易扬不自觉地又勾起了一抹笑意。
二十二岁在这些高层主管的面前,应该还只能是算一个「孩子」,而一个「孩子」是不该太过嚣张的。阙易扬扬于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宽敞的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有的也只是众高级主管的低声探询。因为,他们对新接管银行的年轻男子,实在有着太多的疑问与好奇。
他们打量着以其惯有优雅姿态立于主位上,半年前才接手阙氏银行亚洲副总裁位置,始终带着墨镜而看不出其真实年龄的阙家男子。
自他身上所散出的尊贵气势,令他们有着低人一等的莫名感受。
听说他有经济学位,听说他去国九年,听说他今年初才刚回国,听说他擅长投资理财,听说他在十八岁那年──曾跨国对美国当时濒临倒闭的纽约银行献策,而使其力挽面临关闭的窘境。
更听说,他在十岁之前,就已拥有超过上佰万的私人财富;而据说,那些财富是由他日常所积存下来的零用金,多次进出股市所投贡获利的。倘若传闻属实,那……
一些已在阙氏银行待了三四十年的老将,已开始为自己的退休年金乘上暴利数字。
若以他这半年来的行事作风,他们会认为他应该是阙家老大。就算不是阙家老大,那也应该是阙家老二老三或老四;因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是阙家老五。
凭副总裁处事圆滑的手段看来,若非见过世面,哪能在一些月会议题上,做出精准而正确的判断;虽然阙家男子年纪都很轻,但毕竟生长于富豪之家,对家族事业应该也都会有特别的使命感,而较有责任心,堪赋予重任。
而会剔除阙家老五,乃因就他们所知,排行老五的阙易扬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孱弱少年。
试想,一个孱弱少年如何能在瞬息万变的商场上,与人一较长短而取得良好商机,进而一举攻下对方城池,耻笑对方的轻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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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易扬!」严凯倬踹开门,跨进办公室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他人选问题。「你这小子到底决定好了没?你当我很闲吗!?」
严凯倬,三十岁,为严氏家族第十一代,美国伦基尔银行总裁严庆镇之长子;因其自小即受西方教育,言行举止皆有着超乎年龄的狂傲气势,而与阙易扬熟稔乃是因为同法国华克普研究所之同期校友。
这次,为了要帮助阙易扬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阙氏集团里站稳脚步,他是偷瞒着父亲往返奔波于法国与台湾两地之间;只是,现在时间都过了大半年,如果在这样下去,他真怕自己会为了阙氏集团,而弄垮了自家成立在法国的伦基尔银行。
所以,在观察阙氏银行一段时间之后,严凯倬认为他已经可以功成身退,甚至,也可借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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