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拥在怀中,埋首在她细致柔软的颈间,浑身无力的发抖著。这事不能再来一次了,每一次的惊吓都像吓掉他十年寿命,他不能每天都活在失去她的恐惧中。当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一抹嗜血的光芒闪过他的眼眸。
他不再姑息养奸了,他一定要揪出幕後策画这一切的藏镜人。不管是谁,胆敢动他最重要的人,就别指望能逃过他的复仇。这一回,即使不择手段,他发誓一定要毁了那个胆敢动他女人的家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报之以十倍。别怪他赶尽杀绝,这是他们自找的。·;·;·;·;·;·;·;·;·;·;·;·;·;·;·;·;·;·;·;·;·;·;·;·;·;·;·;·;·;·;·;·;·;·;·;·;·;·;接二连三的丑闻案被一一揭发,先是武田集团行贿政要,企图利用关系通过一笔高达数兆日圆的兴建工程,官商勾给的行为被人以匿名举证,行贿的证据包括电话录音贿款等等,证据碓凿让武日家族百口莫辩。武田集团的企业形象毁於一旦,公司的股票一夕暴跌。
接著则是井上集团的总裁石湛天召开记者会宣布辞职,从此不再涉足井上集团的任何事务。投资人因为忧虑并上未来的前途,纷纷抛出手中持股。原本就已疲累不堪的日本经济,这下子更因为这两大集团发生的事件被拖累直至一蹶不振。「这回你满意了吧?!」井上真雄怒极,他不能自己的大声轰炸自己的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把戏!你是笨蛋吗?竟然扯自己的後腿,不惜毁了自己多年的心血,该死的你!」石湛天背对著父亲,从五十楼高的会议室落地窗望去,窗外楼下穿流的车群宛如蚂蚁;而人们不停的奔波只为了两个单纯的目的,名和利。他笑出声,这可笑复可悲的红尘人啊,是否曾停下步履,想想自己为何来走这一道?芸芸众生,就是地狱。沙特说的吧。曾经,他也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分子。但他终究是倦极、厌极。现在,他只想放下一切,和自己心爱的人厮守,过著简单的两人生活。也许不再权倾一时,也不再富可敌国,但他终究寻回了自己失落已久的灵魂。「你说话啊!」井上真雄愤恨地看著儿子无动於衷的背影。
终於,石湛天回过了头。「知道你犯了什麽错吗?任何事,我都可以放过你,但你千错万错不该动我的女人,威胁她的性命。」他轻轻地说。井上真雄愣住了,没料到他与武田雇用杀手的事会被儿子识破。「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麽。」他企图撇清。「是吗?」石湛天冷冷地笑了。「那我们也没什麽好说的了。」他从容捞起外套,准备离开。「为什麽?为什麽你要这样做?我所要的不过是帮你完成你的梦想,只要与武田合作,你就有机会征服日本,甚至掌握全世界的经济!」井上真雄吼道。石湛天抛给了他嘲讽的一眼,那唇边扬起的微笑竟充满了怜悯。「我的梦想?我想是你自己的野心吧。」他停在门边,「在你有生之年,你会眼睁睁看著自己的半生心血被那群没大脑的後辈给玩完,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干出自毁前程的傻事!」他的儿子疯了吗?「你是井上集团的继承人,这些将来都是你的东西啊!」石湛天握住门把的手微微一顿,偏过头淡淡一哂,「我姓石,不是吗?我从头到尾压根儿不承认井上这个姓氏,也不想得到这姓氏所带来的一分半毫。我与井上的关系,到此为止。」说完,他轻轻合上了门。门内的井上真推瘫在椅中,疲惫绝望的脸像骤然老了数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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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底的凄意,如果不是因为那难言的秘密,她会无怨无悔地追随他到天涯海角。「你当我是那种肤浅的女人吗?再者,我从不真的担心你,你是那种纵使散尽千金也会有办法使之还复回来的人,金钱对你不过是一种挑战、一种游戏,它对你而言从来不会是个问题。」石湛天大笑,他的眸中散发著愉悦。「知夫者莫若妻呀。」
水笙却只能偏过头,隐藏住她已然泪盈於眶的表情。他亲手毁了自己的帝国,只因为她……但对於这样的深情,她终将回以再次的背叛。·;·;·;·;·;·;·;·;·;·;·;·;·;·;·;·;·;·;·;·;·;·;·;·;·;·;·;·;·;·;·;·;·;·;·;·;靠著冰焰帮忙,水笙成功的离开了石湛天,顺利的飞回台湾。
一方面是因为水笙一直挂记著父亲的病情,再者就是她始终解不开的心结。冰焰冷眼旁观一切,决定就鸡婆一次,也许在两人之间拉开空间,多一些些时间,会让水笙明白自已其实早已离不开石湛天。当然她的好管闲事肯定、绝对会被自己的丈夫给狠狠炮轰一顿,但无妨,她一向有办法安抚蓝靖的情绪,但面对石湛天,她可就没那麽有把握了。这家伙为了水笙可以六亲不认,这回她等於做了拆散人家夫妻的恶人,石湛天要会轻饶她那才是有鬼,还是避之则吉吧。於是在送水笙上飞机後,冰焰也买了下一班飞回台湾的机票,狠心丢下自己的丈夫避风头去也。·;·;·;·;·;·;·;·;·;·;·;·;·;·;·;·;·;·;·;·;·;·;·;·;·;·;·;·;·;·;·;·;·;·;·;·;「水笙!」
刚从医院出来便听闻有人叫她,水笙回眸,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瞧见最意料不到的人。「槐恩?!」她既惊且喜,继而想起这正是槐恩服务的医院,之後袭上心头的却是浓浓的愧疚感。「这儿不方便谈话,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一如往常,穿著白色医师袍的他带著温煦如春阳的笑容。她点点头,两人一路无语地来到医院对面的小咖啡屋中。
「医师说爸爸有轻微的中风,不过情况还算稳定,没什麽大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肖,让他太过操心才会忽略自己的健康……」水笙不禁黯然。「不光是如此,我想老人家对於这次的事,心里颇为内疚……」心病比什麽病都更难医呀。「前些日子伯父出事的时候,我曾经透过许多管道找你,但是用尽各种方式都过不了石湛天那一关……他看得可真紧啊!」他最後撂下一句醋劲十足的话,实在是因为累积了过多的挫折。「我代湛天向你致歉,他—;—;」
「他绝对是有意的,在他心目中,我是最大的威胁……」起码被一个像石湛天这样可敬的男人当成假想敌,也算是看得起他了。「他制造的新闻早震惊了全亚洲,而你们的事也成为新近以来的头条。」水笙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将从前的故事简单叙述了一逅。对於这个曾是她未婚夫的男人,她真的有很沉重的愧疚感。「当我恢复记忆之後,我终於了解湛天从前的种种报复,其实都是来自於对我的误解。」「你一直爱著他。」他说这句话时是肯定的语气,「即使在你的身分还是我的未婚妻时,你的心一直都是属於他的。」「我……」
「我承认这很伤人,」他自我解嘲。「但爱情这件事完全无脉络可循,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是非对错,但求心甘情愿罢了……这场三角习题,我退出。」水笙的眸子漾著水光。「槐恩,我对不起你……你」定会找到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女孩……」她这辈子算是欠了他。余愧恩做了个洒脱的手势,不带怨愤的说:「你是独一无二的,任何男人,在拥有你之後就不愿再屈就……问石湛天就知道。」在心底他深深了解,实情是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有插手的馀地,他们这一对爱情鸟之间的联系深不可测,甚至超越了时空的阻隔。他花了很多的时间调适,才终於让自己承认自始至终水笙都不曾属於他。换个角度来看,这是否也是一种幸福?
也许是他爱得不够深,毕竟自己是那种温煦如月的个性,学不来石湛天的炙热激狂。莫名地,他想起了一首诗—;—;如果你等待我终将回来但你必须全心全意的等待等到天下黄雨,下大雪等到夏日的凯旋等到心中空白,记忆模糊等到音讯全无等到所有的等待都已停止这不正是石湛天的写照吗?这些年,他都是用什麽样的心情在等待?
如此义无反顾、飞蛾扑火的爱著一个女人的傻事,也只有像石湛天这样特立独行的奇男子才干得出来。然而较诸於石湛天的激狂极端,自己不过就是个平凡人了,所渴望的也只是一份稳定平凡的感情,毕竟那倾城但求佳人一笑的传奇不是人人皆可求的。在他,平淡如水的感情才是最好的方式。「这戒指该还给你……」他拔下婚戒轻轻搁在桌上,「我在这里先祝你们找到自己的幸福。」水笙缓缓地摇了摇头,「我和他……不可能的。」
「为什麽?」余槐恩愕然。
她的心有千千结,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倾尽。「总之,他该有更好、配得上他的女人。」余槐恩深深地看进了她眼底,静默了一会儿後,方才说道:「是因为你的不孕吗?为何你始终摆脱不掉认为自己是有缺陷的女人?」他一语中的。「因为我真的是有缺陷的女人!」水笙激动不已,「终有一天,湛天会发现这一点,因为他对我的爱,他会忽视我的不孕,但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