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任杰心中在窃喜,他本就想继续研读《体坛周报》,刚才天漠借他碍着面子不好推脱,如今正好借着叶汛的喝声顺水推舟;其实叶汛阻止任杰借报纸目的很简单,他等着看那张报纸很久了,如果任杰借出去,那么又得多等一阵子才能再拿到报纸,因此叶汛自然而然出面阻止,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句喝声会引起以后一连串的事情发生。
那边,天漠对叶汛的那句喝声简直恨进了骨头里:“天哪,没想到他看上去挺好说话的一个人,怎么能这么……这么……这么刁蛮呢?”
辛忆知道天漠在气头上用词不当:“说实话,我也挺意外的,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也许叶汛性格就这样,对人呼来喝去的。”
“你别安慰我啦,你没看他平时多和善,对谁不都斯斯文文,笑笑呵呵的,我看他,肯定是看我不顺眼。”
“天漠你别瞎猜了!”
“哼!”天漠赌气了,“我下次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双手乖乖呈上报纸给我看!刚才那是什么体坛周报对不对?”
辛忆没想到天漠会下这么一个决定,只是傻愣愣地点点头,但见天漠的眼中闪出武侠书上常说的嗜血的光芒。
“天漠,我差点忘了!”文韬一下子趴在天漠的桌上。
天漠还没有缓过劲来,依旧恶狠狠的:“怎么了!?”
文韬挠着脑袋:“这周六歌咏比赛,顾书廷老早就通知我了,可我忘了。”
天漠眯着眼睛假笑着问:“班长大人,你不会告诉我现在让我开始准备吧?”
文韬大赞:“你实在是冰雪聪明啊,这事就拜托给你了。”然后转身兀自学习去了。
辛忆看着目露凶光的天漠:“今天已经星期二了,来得及吗?”
“来不及也要赶鹦鹉上架啊。”天漠倒无所谓,反正文韬总是给她出难题。
辛忆嘀咕道:“鹦鹉本来就上架的,干嘛要赶?应该是赶鸭子上架吧。”
天漠斜睨着她:“也可以这么说吧。”然后站起来,“我要找人运作这事了。”
“找谁?”辛忆惊讶,“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不就唱歌吗?”天漠不以为然,“找个我们班喜欢唱歌的人商量不就行了。”
天漠说的这个喜欢唱歌的人是陈宇。
——天漠日记——1997年9月28日星期日晴化学竞赛失利的阴影其实一直在心头晕绕,心头一空,它就趁虚而入,令人头痛万分。
在学校的时候,周围进入复赛的人已经开始着手新一轮的竞赛准备,脸上是喜气洋洋,辛忆也很难过,她的失利虽然让我的心态稍微平衡了点,但无论如何,我离出线十六分之遥,实在有些望尘莫及的感觉。
本来以为爸妈对我的竞赛一直是不强求有成绩的,那么这次的失利他们可以接受,哪知却是事与愿违,他们的言行对于我而言只是雪上加霜。他们毫无根据地猜测,说我是不是暗恋上谁了所以学习精力分散从而学不好;他们含沙射影地指责,说如果学习入不了脑子还不如不上学免得每年无辜浪费一大笔学费;他们七嘴八舌地教育,说只要专心只要用功没有做不到的事。
我觉得精疲力竭,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原以为这次的失败父母会理解我安慰我,岂料只有一连串盲目的错误分析与判断。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得知失败的消息后如此不安,其实不是我害怕失败,而是讨厌失败。因为失败后所带来的一系列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所以我讨厌它。如果说害怕尚可以克服,那么讨厌的情绪就无法拯救了。
因此,我又何曾想败?为竞赛辛苦付出后一无所获的是我,心痛的是我,我要顶住失望,重新振作重新充满信心地学习已是不易,爸妈何苦不给我支持偏偏要如此令人丧气地批斗?我真的不明白。
但是庆幸的是,虽然我不是个太坚强的人,但是竞赛的失利,学习的打击,父母的误解,我都还能承担地起,我不甘于承认失败,所以我会站起来的。告诉父母他们错了的方法只有一个,不是现在和他们争辩,而是将来取得成绩的那一天用真实的成绩告诉他们,我没有因他事分心,没有浪费学习时间,没有丧失斗志。
第二十九章 歌咏比赛
周三,陈宇按照和天漠商量的带来了《我的中国心》的磁带,中午休息时分全班同学一起练习。
辛忆曾问天漠:“你一个人独自决定唱这首歌好不好?”
天漠回答:“没什么好不好的,如果要大家一起商量可能商量到比赛的时候也没有结果,反正也不是至关重要的事,不如我先拿个主意。”
这话被文韬、任杰和陈宇听了去。
文韬觉得很果断;任杰觉得太霸道;陈宇觉得有个性。
辛忆还问天漠:“为什么你要去当指挥?”
天漠摇摇头:“我知道指挥引人注目,也容易被人批评,可我觉得自己最近受挫太多,勇气几乎消失殆尽,我需要找点事情恢复自己的勇气。”
文韬觉得勇气可嘉;任杰觉得过于张扬;陈宇觉得很有个性。
周四,全班开始排队形,由于男生太多,三十五人;女生太少,七人,队形很难处理。薛经纬曾经开玩笑说:“干脆五个男生围着一个女生好了,就像花一般,既表明了八班的女生都是花儿一般,又表明了八班的女生都格外的珍贵。”
大家都是哄笑,薛经纬这人总是想法新奇怪异的,虽然不总是适用,但却总是令人想入非非。
周五,全班模拟彩排。陈宇和江慕负责领唱,领唱一事是陈宇强烈要求的,本来天漠不太乐意答应,但是某次陈宇播放磁带时,传出来的竟然是陈宇自弹自唱的声音,班上人都哄笑,说陈宇一个人在家里暗自过歌手的瘾呢。
天漠顿时觉得陈宇追求梦想的精神难得,一口答应由陈宇领唱。但是辛忆为难地反驳,说陈宇唱歌的风格实在和《中国心》不符,天漠只好再找上声音清脆婉转的江慕和陈宇一起领唱。
周六下午,歌咏比赛开始。
班上的男生,无论高矮胖瘦,调皮聒噪的,斯文内向的,都统一穿上了白衬衣,黑裤子,显得精神抖擞,一个个都帅得不得了。女生们都身着白上衣,黑裙子,自然典雅得不得了。
天漠提醒男生们都将上衣下摆扎进裤腰里,都将领口第一颗扣子解开,然后看看男生们,再看看女生们,忍不住赞道:“大家都好漂亮啊!”
底下一片唏嘘声,却又忍不住自鸣得意,忍不住赞叹他人。
其实在八班人眼里,别的班唱得如何,自己班又唱得怎样,最后打分多少,有没有得奖,都无所谓。那时候,他们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星期短短几天,喜欢唱歌的,不喜欢唱歌的,都为着同一个歌咏比赛,一起切磋,一起商量,一起准备。那过程中的嬉戏打闹,交谈打趣,才显得格外重要。那过程中的八班人,唱得认真,笑得开心,才显得格外可爱。
十一,国庆节,快乐!才怪!
居然要补整整一天的课,太过份了。上午补课结束时,天漠还是满腹愤恨。辛忆提议道:“要不咱们去租本书看?免得下午太无聊。”
“租……租书?”天漠从未租过书,竟不知道租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啊,去租本言情小说好了。”辛忆说到“言情小说”四个字将音量压得低到不能再低。
天漠不明白,租言情小说有什么不对了,不就是描述感情方面的小说吗?为什么辛忆要拉着她像做贼似的左躲右藏,前瞻后顾地走向书店。也正因为左顾右盼,辛忆不小心便撞到了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子。
辛忆撞的力道不大,小女孩只是晃悠了一下便站稳了,辛忆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接着耳边响起的是稚嫩清脆的童音:“你眼睛长得做什么的,走路不看路,撞着我了知不知道,也不知道眼睛长到头顶了还是瞎了,既然看不到路还长眼睛干什么,挖出来扔了算了……”清脆稚嫩的骂声随着小女孩的身影渐去渐远。
辛忆和天漠都傻在一边了,那童音的稚嫩清脆和骂语的世俗老道形成了一种多么强烈的对比,随之而来的是——讽刺,一个幼童,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流利地骂出成串的话来。
天漠拽了把辛忆:“没关系,等她长大懂事就好了,我小时候也爱骂人的。”
辛忆这才从惊吓中回神:“啊?你小时候也这样?”
“可能吧,我所在的小学风气很差劲,上学放学路上,倘若迎面碰上一人血流满面,后面跟着一群人拿刀拿棒子喊追喊打也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口中挂着脏话也是正常事。”
“啊?啊!啊……”辛忆连叹三声,“不过你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
天漠笑得沧桑:“后来转到风气好的学校就学乖了,所以我说那小孩长大后会学乖的。”
辛忆却不再对刚才的事情感兴趣:“天漠,你给我讲你以前的事好不好?反正书店还有一阵子呢。”
天漠便勉为其难地回忆了两件事:一是,我四年级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初中部的一个师姐,她亲自找我算过两次帐。第一次,她刚掐住我的脸,我就开始鬼哭狼嚎,然后惊动了许多人包括老师在内,老师只是勒令她不得再来欺负我,并未深究,因为越给她难堪,她就会报复得更凶。即使如此,我的脸还是被揪得青紫了一大块。
第二次,她在我放学的路上堵住我,要打我,我趁她不注意拔腿就跑,而且尽捡些满是泥泞的小路,她大概是怕被泥溅脏了衣服,于是没有追上我。
后来,她干脆找了另一个师姐教训我,那个师姐把我叫到教室外面:“你知道某某叫我来教训你吗?”
我说:“想到了但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那师姐说:“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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