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忆看看大家,看看叶汛,再看看天漠:“天漠……”
天漠叹口气:“叶汛,我和辛忆帮你好了。”
叶汛喜上眉梢,连忙带着两个女孩子进了厨房,洗菜,择菜,切菜,小小的三个厨房里三个人忙得晕头转向,一个小时后,总算一切准备停当。
其实,不知道是八班的同桌安排得奇妙,还是同桌之便促成了友谊,总之八班的许多同桌都是极好的朋友,如果说王傲江和段天翔,江慕和林玥在同桌以前关系就不错,那么完全是同桌之后关系迅速升温的,在八班就有两例:史遥和任杰,天漠和辛忆。他们几乎就是对外行动一致,史遥和任杰同在麻将桌上,天漠和辛忆同在厨房里忙碌。
一切准备就绪后,叶汛松了口气,对两个女生说:“太谢谢你们了,离吃饭还有一阵子,你们先休息一会吧。”言罢被孟威叫去凑成四个人玩升级了。
贾明下围棋下得累了:“太费脑子了,咱们也玩点轻松的吧。”
余然便叫道:“辛忆,天漠,你们俩也过来玩牌吧。”
“好啊,”辛忆欣然答应,“玩什么?”
“四个人当然是升级了。”余然笑道。
“可是我不会。”天漠为难道。
辛忆愕然:“啊?那要不你们三个玩斗地主?”
“我也不会。”天漠皱皱眉,“你们三个玩吧,不用管我。”
辛忆犹豫了一会,还是加入了余然,贾明的行列。
史遥突然说:“我总算明白为什么咱们这桌麻将打得没滋没味了,你看看,那三桌都有女生加盟,唯独咱们全是……唉……”
任杰笑道:“你唉什么唉,要不你下场换个女生上来?”
史遥摇头,然后盯着赢的最多的段天翔:“苕,你下去换个女生上来吧?”
王傲江说:“现在只剩下天漠空着了,她又不会,你罗嗦个什么?”
段天翔却起身:“天漠你过来替我一会吧。”
“啊?”天漠迟疑着走过去,坐在段天翔的位置上,开始洗牌,“可是……”天漠的眼睛扫了一圈每人面前堆着的纸币。
段天翔拍拍天漠的肩膀:“没关系,输了算我的,赢了是你的。”
天漠皱皱眉:“你们本来玩牌就不对,还挂着彩,更不对了。”此话一出,满屋皆愣。
天漠接着嫣然一笑:“不过看得出来,你们来真的只是烘托气氛而已,并不是严格的赌,这样最好了。”说完还放心地松了口气。
众人面面相觑,任杰勉强笑道:“当然,我们八班的人都要做好孩子嘛。”
王傲江问:“天漠你居然会麻将?”
天漠点点头:“五岁就会了。”
其余三人的动作立时僵住,史遥问:“假的吧,你们家连有线电视都没有,难道会让你学麻将?”
天漠正经道:“这是个风俗问题,我小时候住平房,左邻右舍都在玩麻将,我又没有上学,到处看的都是这个,自然学会了。”
段天翔笑道:“好,有赌神的资质。”言毕只见天漠将牌一推,清一色,漂亮至极。
天漠起身站起:“段天翔你自己玩吧,我不玩了。”
“为什么,不是玩得挺好的嘛。”段天翔问。
天漠笑着摇摇头:“玩这个会有瘾的。”然后坐在沙发上抱着坐垫开始看电视了。
辛忆也一下丢下手中的牌,挨着天漠坐下来,然后冲她一笑。
史遥叫道:“不是这么不给面子吧,你们两个?”
余然却笑着说:“好,罢赌,罢赌。”
“罢赌了干什么呀?”段天翔委屈地问。
王傲江将他推向厨房:“炒西红柿鸡蛋去!”
段天翔咧嘴一笑,捋起衣袖:“炒就炒。”
众人总算暂时脱离了棋牌麻将之类的游戏,开始东一簇西一团的聊天。段天翔在厨房里手到擒来地炒西红柿鸡蛋,忽听王傲江大叫:“苕,快,球赛开始了!”段天翔顿时将锅里滋滋冒着热气的西红柿鸡蛋撂下,奔去电视机前看球赛了。
叶汛虽然嘴上喊:“段苕,你把火灭了没?”可是人始终是不离开电视机一步。
这里面一群人中估计只有天漠对足球的兴趣淡些,于是她只好来到厨房收拾残局。厨房里面是锅碗瓢盆交响曲,电视机前则是喊叫蹦跳变奏曲。
忽听得一阵狂呼,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喝采,一浪高过一浪席卷而来,简直像男高音大合唱。天漠抽空探出头去,只见一屋子男生全都站着,高高矮矮,参差不齐,却都一样地激动,捶着桌子,用力蹦跳,拼命鼓掌,大声呐喊,当真是盛况空前。
随后总算到了一个相对安静期,偶尔传来几句助威或者咒骂,传来提心吊胆的吸气声或者失望至极的叹气声,传来欢笑或者悲叹,偶尔也会吵成一团,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接着是一个接二连三的尖叫声,一声接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直到最后演变为一声巨大的融合的叹息声,再接下来便是声不绝耳的咒骂,嘈杂一片。
然后又是安静,尖叫,叹息,咒骂……
辛忆气鼓鼓地踏进厨房,看着案板上剩下的一堆菜,说:“天漠,我来炒菜,你歇着吧。”
“咦?怎么了?你不是挺爱看球赛的吗?”
“可是……实在要气死我了,我不看了,炒菜!”
天漠将围腰解下来递给辛忆:“那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辛忆满脸愁苦地开始炒菜,天漠帮她打下手,偶尔抽空看一下观看球赛的人们。除了江慕和林玥还保持坐姿,男生们全都站立着,以不同的身体语言表示着他们对于球赛进展的反应。
“一比二,中国队还有机会吧?”天漠问。
“你怎么知道比分?”辛忆问。
“你们欢呼一次,哀叹两次,当然是一比二了。”
“就是!中国队一开始踢得多好,那么早就进了一个球,可是……可是怎么能让卡塔尔连进两球呢?”辛忆说到动情处差点着急得落泪。
“哇,你这么关心足球不如当教练好了?”天漠笑道。
辛忆噘嘴道:“你又讽刺我,外面那群男生谁都比我更疯狂。”
“是啊!”天漠又看了那帮人一眼,“像一群打了兴奋剂的狒狒。”
“狒狒?”辛忆被这比喻逗乐了,暂时忘了球赛失利带来的不快。
经过几许欢乐几许忧愁,中国对卡塔尔的比赛落下了帷幕,比分是二比三,观赛者投入地那么激动,而比赛又输了,一点精神支柱都没有,顿时饿得心里发慌,于是厨房的菜还没有尽数端到桌面上,桌面上现存的菜便已经一扫而空。
后来大家决定划拳以决定谁能有资格吃菜,而令人意外的是,江慕技压群雄,将那帮男生打得落花流水,抢来好几盘饭菜,得以让她和林玥两人饱餐一顿。男生们耐不住饿,纷纷冲到厨房,将没有完全加工完毕的饭菜都尽数填进肚子里。
这样的鬼子进村的洗劫之后,众人都还算心满意足地跌坐在沙发上,回味着刚才的球赛。而辛忆和天漠二人只有拿着好不容易寻着的两双干净筷子,对着一大桌空空如也的盘子,寻思着该吃点什么填饱肚子。
“为什么会这样?”辛忆噘着嘴,“他们不是挺有风度的吗?”
天漠眨眨眼:“我不要成为新中国第一个饿死的人。”
“喂,六点了,你们还上不上晚自习?”江慕提醒道。
男生们几乎都忘了这个狂欢的下午之后还有一个晚自习,顿时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出门去学校,林玥看着大家慌乱的样子捂着嘴巴轻轻地笑。
江慕赶着大家:“你们快去学校吧,碗筷让我和林玥来收拾,回头如果迟到了我们就说堵车好了。”
众人欣喜,夺门而出。辛忆和天漠也只好扔下筷子,讪讪地离开了。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晚自习,辛忆和天漠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家,哪知道又被叶汛叫住:“你们俩不去看晚会了吗?”说着还递给她们两个面包。
辛忆高兴一笑:“你们都去吗?江慕你也去?林玥呢?”
江慕说:“免费的晚会为什么不看?林玥家里远,怕晚了没车,就先回家了,我想过了,万一没有公车了,就坐出租车回去,反正晚会是要看的。”
“这样啊?天漠……”辛忆看向天漠。
天漠吞下一口面包,说:“我不能去,我得按时回家。”
“不要这么扫兴嘛!”叶汛皱眉,“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好了。”
“那也不行,回家越晚路上越不安全,天也越黑我也越怕。”天漠有的是理由,“你们不用反驳我,这些都是我妈说的,而且也基本是事实,所以我得尽量早点回家。”
叶汛还是不放弃:“你好歹跟我们大家一起过去看看,大不了你早点走,要不让段苕送你。”
天漠给了段天翔一个质疑的眼光,段天翔坦然道:“你什么时候走,我什么时候和你一块走就是了。”
辛忆于是拽着天漠的胳膊:“这样就没关系了吧,你告诉你妈妈有男生陪你回去,你妈妈就不会担心了。”
天漠点点头,又不放心地和段天翔拉了钩,这才和一群人一起来到叶汛家里。
叶汛的家不小,下午完全可以承受住十来人的折腾;可是叶汛家的凉台并不大,这样一来,十来个人勉强落个站脚的地方,胳膊都没有地方放。
——天漠日记——1997年10月31日星期五晴今天晚上在叶汛家看晚会,晚会看得很模糊,听得却清楚,作为一个小城市里的高中生而言,看到几个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人,尽管看不清楚眉眼,尽管也不是很喜欢那些人,但是那种感觉,依旧是很兴奋的。
其实这种感觉,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见识的增长,便会慢慢地消失殆尽。例如我们中的任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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