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这样吗?”辛忆觉得解释不通,“你说是不是因为她比我们俩优秀,所以我们嫉妒她,所以讨厌她。”
“有可能啊,”天漠点头,“不过无所谓的,也许众人都认为好的人你可以去讨厌他,众人认为不好的人你也可以去喜欢他,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情敌眼里出东施嘛。”
辛忆犹豫着:“我还是认为如果大家都认为她好而我却讨厌她的话,那就肯定是我的错不是大家的错。”
天漠揉着太阳穴:“辛忆,喜欢和讨厌是感情问题,感情不分对错的,你不能因为简单的对错关系去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懂吗?”
“勉强……”
“那这样吧,咱们尽量以后避免和江慕接触,这样呢,不用勉强和大家一样去喜欢她,但是讨厌她的情绪不会孳生,好不好?”
“好是好,只是天漠,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呢?”
天漠趴在桌上:“辛忆,也许美丽是互相排斥的,你和江慕都是美女,所以合不来。”
“那为什么我和你……”
“上课了,别再罗嗦了!”
晚自习后,段天翔、任杰一行人又邀上同伴们打算去溜冰以继续庆祝生日,被邀之列的辛忆、天漠对视一眼,再看看人群中明丽逼人的江慕,双双摇头。
“一起去玩玩不好吗?”任杰纳闷,“今天也是你们的生日啊!”
天漠摇头:“这段时间每天都玩,已经玩累了。”
“玩也会累的吗?”段天翔不解。
辛忆点头:“是啊,现在很疲惫,想回去早点休息,你们自己去玩就好了。”
集体游玩的事情,每次总有缺席的,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加上女生中的佼佼者江慕也在人群之中,按理说大家应该还是玩得很尽兴才对,当然这是按理说。
周三的时候,《体坛周报》和《10强赛》都对上周五的比赛大肆渲染,中国队负于卡塔尔是如何痛心疾首;教练戚务生是如何的指挥不利;中国队是如何心浮气躁,刚进一个球便心满意足,退为防守以致于卡塔尔转败为胜等等等等。
整个上午,班上的同学们大都在义愤填膺地议论着关于那场比赛的种种,直到上午最后一节生物课时,大家的愤怒估计燃烧到了极点,实在是不能在沉默中灭亡,只能在沉默中爆发了。于是,班上开始传递着一张纸条,不少人甚至严肃认真地在上面签署姓名。
这张纸条是一份联合声名,据说出自邹鹏之手,内容是:“今声名,若本周五凌晨的比赛中,中国队负于科威特的话,我等将购买飞机票去往大连刺杀戚务生,以雪此恨。志愿者在以下签名……”
有人看了乐;有人看了红着眼签名;有人看了十分同情戚务生。
周五,11月7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中国队与科威特战成了平局,因而中国队彻底失去了出线的希望,与1998年的世界杯无缘,中国人再次无法在轰轰烈烈的世界杯中见到中国人的一根脚趾头。
早上,大家就像举办丧礼似的格外的沉痛,教室里一片寂静,连咒骂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哀叹与悲痛。
不过,好歹是战成平局了,否则邹鹏那群人还真得去刺杀戚务生不成?
第一节英语课,张菊芬幸灾乐祸道:“现在中国队总算没有希望出线了,你们也不用再这么投入地看比赛了吧,马上该期中考试了,你们该收收心了。”
众人兀自哀伤,张菊芬预料不到的是,足球是圆的,球迷心中的创伤是容易被真正的球技愈合的,即使是没有一根中国脚趾头的世界杯,在技术纷争的比赛里,真正的球迷们仍能投入地找到属于自己的乐趣。
这也就注定了98世界杯期间,张菊芬会再一次为了这帮球迷们而头痛。
由于期中考试在即,八班的人们很快也就进入了考试前的准备状态,虽然嘴里依旧说着“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但是心里明白这八个字说的是心情而不是付出,反正竞赛考试之后大家也都彻底爽快地玩了好一阵子,从江边野炊聚餐到运动会集体娱乐,玩得有些人就像散了骨架似的混身都疼起来了,现在趁着要考试的机会安静地坐下来好好复习一番也未尝不可。
其实许久以后,八班人会发现这也是他们最聪明最成功的地方,玩就玩到彻底,并且为了玩,会在平时尽量提高学习效率,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学习任务,然后放肆大胆地玩;学也学得彻底,大家都学了,一个人玩也没的意思,不如埋头苦学一番,为将来心安理得地玩埋下良好的准备。
当然,这种心理是不适用于文韬或者薛经纬这样的人的,他们根本不需要娱乐来调节学习的紧张氛围,甚至对于他们而言,学习就是娱乐,他们只有在不断追寻知识的完整感,高度感,精确感的过程中,才能体会到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愉悦感。
但是,像薛经纬和文韬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他们对于知识的追求已经超越了一般人许多个层次了,文韬曾经说他最崇拜的人是那种不为任何别的理由,单纯只是为了追求科学的真谛而为科学献身的科学家们。这话换了别的人说肯定令人作呕,但是文韬说起来却让人肃然起敬。
这天课间,同学们大都在埋头各自看书呢,朋亮中走进教室后笑道:“你们八班总算稍微有些学习的样子了。”又放下手中的道具,“大家稍微休息一下吧,来看看这个实验?”
朋亮中的语气很轻松,于是教室里的人都围了上去。
朋亮中拿着那个极其简单的装置解释道:“这是一个电阻,从它两端牵出两根导线,你们谁来试试?”朋亮中环顾一周,指着余然道,“你先来吧,将这两根导线捏着,并与这个干电池相接,放心,接上时肯定没感觉。”
余然双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导线,看着朋亮中手中的干电池,犹豫了片刻,便将导线按到干电池上。
“没感觉吧?”朋亮中奸诈地笑问。余然摇摇头。朋亮中便嘱咐:“现在手指还是捏住导线,但是松开干电池,明白了?”
余然点点头,照做不误,然后只见他混身一个哆嗦,手指明显地震颤了一下,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围观的同学们也惊讶,纷纷问:“怎么了?怎么了?”
余然微微一笑,摇摇头:“自己试试?”
于是几个大胆而又好奇的男生纷纷上前体验,结果都和余然一样,接通时毫无异常,可在松开电池的一刹那便有一股电流袭击全身,顿时酥麻、疼痛、震击,虽然很轻微,但足以让人在当时感觉很不舒服。
朋亮中一直在旁边流露出奸诈的笑容,忽问:“薛经纬,文韬,你们几个不试试吗?”
薛经纬摇摇头,他知道这是个电感器,电阻很小,因此当人和电感器并联,再接上电源时,从大电阻人当中流过的电流很小,因此人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但是当与电源断开后,电感器和人体构成一个通路,电感器“惯性“地维持着刚才从它身上通过的大电流,并由此通过人体,因此,人被电击的时刻不是接通电源的时候而是断开电源的时候。
文韬先是摇摇头,而又一把拽起电感器:“感受一下电击的感觉也好。”
女生们虽然好奇,但是不够大胆,虽然有男生们的怂恿,依旧不敢舍身一试。后来,朋亮中看着正在接受电击的许天仪说:“你们如果实在想试试但是又不敢,可以将手指搭在许天仪的手背上,这样会给你们一点安全感。”
许天仪露出一个“不会吧”的质疑表情,但江慕、钱芳等人却跃跃欲试,许天仪只好苦笑着舍命陪美人,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地接受电击,而女生们有一下没一下地试着电击的感觉。
终于,在无数次颤粟的麻痛感之后,许天仪扔掉自感器,甩着两只胳膊:“不行了,你们再找一个人陪你们玩吧,我的手都电得没感觉了。”
辛忆刚想试试,哪知许天仪一下放弃不再继续奉献了,于是辛忆可怜巴巴地左顾右盼,为了体验新鲜的感觉,只好自己拿起自感器,那被电的感觉比想象中要难受得多,整个人没有一个地方不受到那种暂时失去知觉似的袭击,辛忆皱着眉,痛苦而又兴奋。
朋亮中问:“还有谁没试过?过了这村可没那店了啊?这可是名副其实的‘触电’的感觉,还不赶紧体验一下?”
众人哄笑,一片杂乱中朋亮中看到了天漠拉着辛忆抱头鼠窜,遂叫道:“天漠,你怎么不试试?”
天漠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任凭朋亮中劝,文韬劝,苏靖劝,就是不肯,死也不肯的架式。辛忆劝道:“你不是说任何事情不论好坏都应该有一下亲身体会的吗?你看我都忍过来了,你没事的。”
“可是我怕痛。”天漠说。
“不痛!”全班同学集体诈骗。
于是,天漠不得不拿起自感器,接上电源,然后迟迟不松手,脸色已经苍白。
“你不会想一直这么拿着电源吧?早晚都是要松开的。”朋亮中笑道。
天漠扁扁嘴,又瞥了一眼周围注视着她的同学们,她舔舔嘴唇,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一定不要过于激烈,一定不会太疼的,我能忍受的。
心里暗示结束后,天漠微微松开了电源,只觉得混身上下每块肌肉都仿佛在轻微地痉挛,大脑轰地一片空白,四肢都感受不到所在何处,天漠尖叫一声,恐怖地将自感器用力扔出去,然后一个纵身躲在辛忆身后,并且开始没有眼泪地嚎哭起来。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开始哄堂大笑。朋亮中笑着捡起自感器:“好了,大家都做过这种新的尝试了,我们今天这节课就是讲自感器的内容,大家不要笑了,不要闹,赶快回座位!”
——天漠日记——1997年11月9日星期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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