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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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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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想睡了!”

    ―――――――――――――

    初春的清晨永远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时刻。炊烟的气息弥漫在黄土地的空中。太阳把一夜的寒冷变成露珠,留在屋顶的蒿草叶上。带些绿意的树枝都舒展着自己,在微风中微微颤动。没有窑洞的山坡上,一丛丛的灌木都染了些嫩黄。偶尔会有不知名的鸟儿赶路般得飞走。河边还没有吵人的蛙声,只能听到沙沙的枯草和潺潺的流水。

    虽然看着黑子在猪圈里睡得很安全,但是虎子还是记着爹的嘱咐,跳进猪圈里把睡着的黑子连他的棉花床一起小心地抱到灶台边上。看着小狗仍然安睡,虎子回身把鸡窝打开,洒了一把谷糠。三只母鸡“咕咕”地叫着,心安理得的吃着食。

    “虎子哥!”随着一声稚稚的童音,院门被推开了,一个个子小小的男孩探头探脑迈过了门坎,一边抹着鼻子下面没擦干的鼻涕。他过于肥大的裤腿上显然是不知在那里蹭来了一大块黑泥。母鸡们愤愤不平地觉得受到了打扰,“咕咕”地缩回鸡窝的门口。

    “小包子!”

    那个叫小包子的男孩仍然小心地看着四周。

    “虎子哥,你家那只咬人的大公鸡呢?”

    “别担心,还给我爹关在地窖里呢。快来看小狗睡觉!”

    小包子费力地踮起脚,用手扒在灶台边,呆呆地看着熟睡的小狗。
第三章 虚弱的囚徒
    当虎子爹回来的时候,院墙的影子只剩了小小的一沿。母鸡们在离家不远的杂草丛中开会,所有的小猪都围拢在母猪身边晒着太阳打盹。而黑子在吃了两次奶后,也在灶台边的棉花床上呼呼大睡。

    “爹!”

    “伯伯!”小包子也跟着叫。虎子爹的大手在小包子的头上用力摩挲了几下,几乎把他的小脑瓜按到脖子里去。

    “包子!你怎么越长越矮!再过两年你连门槛都迈不过来了!给你!”

    虎子爹从兜里掏出一个烤熟的土豆,递给小包子。像所有馋嘴的小孩一样,小包子二话没说,用衣袖把自己嘴唇上边的鼻涕抹了抹,就大口地吃起来。

    “虎子,鸡喂了吗?”

    虎子一边收拾柴禾,一边应声:“喂了。还有……”

    虎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包子忽然发出一声很大的“唉呦”。

    “怎么了,包子?”虎子爹问。

    小包子用手在嘴里费力掏着什么,不一会就从嘴里拿出一颗白白的牙齿。

    “上牙还是下牙?”

    小包子咧开嘴,看不出是笑还是哭:“上牙。”

    “来,把它扔房顶上!”

    “我扔不了那么高……”

    ―――――――――――――

    在虎子爹的帮助下,那颗幸运的牙终于被扔到了屋顶上,伴随着几只不知是蚂蚱还是扁担的虫子在屋顶的蒿草中蹦起。带着满意的表情和没吃完的烤土豆,小包子拖着鼻涕说要回家了。

    “爹,地窖里的公鸡还没喂呢,一直没动静……”

    “糟!”虎子爹把手里的瓢往水缸里一丢,弯腰就去搬地下的一块大石板。

    也许现在的孩子们再也不会知道地窖这种东西。在院子里的一个深坑,坑的边缘上有一些小窝以便人们上下,平时就用大石板盖上,冬天的时候把蔬菜放到里头防冻。当然它也可以用来存放各种东西,比如说一只公鸡。

    石板被虎子爹挪开了。正午的阳光射入地窖的深处,一只羽毛鲜亮的大公鸡翅膀张开,趴在地窖的底部。二话没说,虎子爹就跳了下去把它提上来。

    “爹,是不是闷死了?”看着爹把象尸体一样的公鸡扔到地上,虎子问。

    “不知道。”虎子爹盖好了石板,回头就去做饭了。他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这只鸡死了的话,对这个家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

    在新鲜的空气和正午的阳光下,囚徒苏醒了。阳光刺入它的双眼,一开始它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徒劳的扇动了几下翅膀,它决定还是继续躺一会儿比较好。

    “爹,公鸡动了!”

    “是吗?给它弄点糠和水。”

    一边吃食,一边维持自己的平衡,公鸡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虚弱过。在饱餐一顿恢复体力后,它开始在院子里踱步和回想。

    没有看到黑狗的身影令它颇为失望,在地窖里被积攒了一天一夜的怒火似乎无从发泄。它扬起脖子想要打鸣,却只发出喑哑的怪叫。它侧过脖子,用左边的眼睛仔细对着猪圈看了很久,仍然看不到什么端倪。心烦之余,它把母鸡们赶出院门,在自己独享的院子里找回一些自尊。

    猛然间,灶台边熟睡的黑子映入它的眼睛。一开始它甚至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对仇敌的期望让它居然看到这样不合理的画面。一只缩小了的黑狗,微型的黑狗,一只在自己面前熟睡的小黑狗!

    在愣了足足五分钟之后,公鸡体内的怒火终于为了新的目标重新燃烧起来,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咕”得一声将颈上的羽毛一根根地竖起来,扇着翅膀向着目标超低空冲去-至少它是想这么做的。然而它的虚弱使得它猛然失去了平衡而摔在了地下,徒劳的扇了几下右边的翅膀后,它又躺在地上不动了。

    “爹,公鸡又倒了!”

    “是吗,虎子。”虎子爹在屋里收拾炕上的东西,“没事的,把公鸡放回鸡窝里好了。”

    几只醒来的小猪为这一幕而狂笑不已,不一会儿,所有的小猪们都醒了。

    “怎么了?”“什么事?”“笑什么阿?”

    那几只小猪笑得在地上打滚。

    “别笑了,孩子们。”母猪也睁开了眼,它的声音让小猪们都安静了下来。“一个危险的敌人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那只傻大鸡很危险吗?”“什么是危险?”

    母猪隔着栏杆望着熟睡的黑子,没有回答,只有空中传来几声鸟鸣。
第四章 神秘的守护者
    暮色的降临,也带来的微微凉意和阵阵的炊烟味道。西下的阳光为黄土地的一切都披上一层金色。母鸡们都在附近觅食,公鸡一个人站在鸡窝里沉思;虎子去给母猪割来一筐猪草;虎子爹去井里挑了两桶水。黑子则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它关心的只有吃奶和睡觉。这种新颖独到的生活态度引起小猪们的无限的仰慕,但它们很快发现,闭着嘴巴不说话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唉,真想说话呀。”

    “瞧!你又说话了!”

    “难道你刚才没说话吗?”

    “我说什么了?”

    “你说:‘瞧!你又说话了!’;你还说了:‘我说什么了?’”

    “不管怎么样,你说的话比我多!”

    “不是说好了不说话么,你们俩就知道说话!”

    ……

    在一个规定不说话但又如此喧闹的晚会上,黑子仍然坚持着它生命中不变的两种选择。在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上,生活依然可以非常简单。

    欣赏黑子的并不只有小猪们,虎子现在趴在猪栏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在一群小花猪中间,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黑不溜秋的小不点。

    “虎子,把公鸡放出来让它走走,一会儿咱们去黄大夫家里走走,给他家里送些鸡蛋。”

    “知道了。爹,母猪每次躺下都特别小心,生怕压了黑子呢。”

    “真的?”

    ―――――――――――――

    黄大夫家里,一篮鸡蛋被再三推托才收下,这似乎是黄土地不变的风俗。黄大夫的女儿慧慧,出来拉着虎子问:

    “虎子哥,听说你救活了一只小狗?”

    “不是我,是我爹救活的。”

    “不是我,是黄大夫救的。”虎子爹插话说。

    “也不是我,看来还是它自己命大。”黄大夫笑着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过可惜了那只大黑狗,跟了我们那么多年,唉。”对于大黑狗的离去,虎子爹仍然觉得心里一阵痛。那感觉对他,就象少了一个家人。

    ―――――――――――――

    公鸡过了很久,才发觉鸡窝的门是开着的,母鸡们都陆陆续续回窝了。毫不理会母鸡们的问候,它一头冲出了鸡窝。一下午的休整已经让它彻底恢复了全部的体力和复仇的信心。它大步走向灶台,没有发现黑狗的踪迹,更没发现那只睡觉的小黑狗。巡查了半天,正当它开始怀疑中午的屈辱的记忆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猪圈的几声喧哗引起了它的注意。

    隔着栏杆看了好久,公鸡终于重新锁定了目标。但是这一次它变得异常谨慎,有一种直觉告诉它自己它所面对的敌人非同小可。它缓步走向猪栏,夕阳把它的影子拉得长长,透过栏杆打在黑子的身上。

    黑子依然在母猪身下酣睡。有几只小猪正在小声辩论说话对生命的意义。

    “噗噗噗”,公鸡轻松地飞上了栏杆。看着下面的小猪们一阵骚动,惊慌地躲在母猪身下,使得自己的目标更加明确,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让它骤然热血沸腾。

    母猪转过身,面对栏杆上的公鸡。夕阳从公鸡头顶照过来,在母猪和小猪们眼里眩目地给这只恶魔涂上了天使的光彩。

    “你干什么!”母猪低声但坚定地质问着。

    公鸡只是歪头看了看目标的位置。对于猪这种动作迟缓的东西,他从来不屑于把他们当作一种合理的存在。小猪们都躲到母猪身下后,那个熟睡的目标变得更加明确。仇恨在公鸡心里立刻敲响了战鼓,但是另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告诉他要谨慎。

    谨慎总是没错的,这是多年战斗的经验-至少这里的高度对于发起攻击似乎不很理想。他又端详了目标一眼,伴随着小猪们的尖叫,飞上了更高的院墙。

    这里高度很好。目标也很清晰。一切都很完美。

    就在公鸡扇起翅膀准备冲刺的一瞬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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