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
依照城里规矩,掷过酒杯,还需张仲微登堂赋诗催妆,但林依无父母,没得丈人丈母娘来索“催妆词”,于是礼官与张栋杨氏商量过后,取消了这一节,直接“掩帐”。
此时林依正盘腿坐在床上,对面是张仲微,见礼官上来替他们将幔帐掩起,还道这也不过是项仪式,旋即还要拉开的,不料那礼官掩好帐子,高喊一声“请新人换妆”,就带领众人退了出来。
转眼新房内就只剩了林依与张仲微,面对面坐在床上,鼻尖之间的距离,只有半手臂。林依惊讶非常,大宋婚礼竟这般火辣,宾客还在外面吃酒,新人就要开始洞房了么?她心里突然就跑进几只小兔子,蹦哒蹦哒跳个不停。接下来该作什么?替新晋夫君将腰带解了?还是先解自个儿裙带?好像哪般都太主动,不如仍旧端坐,先等张仲微动作。
林依等了许久,也不见张仲微挪到自己这边来,正将几分害羞变作腹诽之时,却听见对面大惑不解的声音:“娘子为何还不换妆?”
林依头一回听见张仲微唤“娘子”,愣了愣才反问:“换什么妆?”
张仲微答道:“娘讲的城里规矩,此时咱们换妆,再回堂屋行参谢之礼。”
原来只是换妆,并不是洞房,林依想到方才的浮想联翩,不知不觉脸就红了,心道,都怪那流霞,杨氏遣她来教规矩,她却比正主还害羞,没讲清楚就跑了,害得自己差点出糗。
张仲微见林依总不动作,就偷偷朝她这边挪了挪,小声道:“娘子,我替你更衣?”
林依心内正害臊,一掌将他推开,瞪了一眼:“坐好。”
张仲微也不恼,仍旧笑眯眯看他,林依却问:“这妆,怎么个换法?”
张仲微竟也是不知,挠了挠头,道:“乡里人哪晓得这规矩,娘大概以为我晓得,也没细讲。”想了想,又提议:“既然大伙儿都不晓得,不如咱们别换了,还这样出去。”
林依摇头,心想杨氏不是粗心大意之人,便下床去寻,果然床头的矮柜上搁了两套新衣裳,忙招呼张仲微过来,将那套男装递与,叫他去床那头换衣裳。
张仲微磨蹭着不肯过去,称要与娘子一道换,林依推他,反被揽进怀里,脸贴了脸,嘴挨了嘴。
礼官在外催促“请新人换妆”,其中还夹杂着些窃窃笑声。屋里的两人就都慌起来,一个顾不得玩闹,一个顾不得害臊,也不分床头床尾,就在一处将衣裳换了,着急处,你帮我提裙子,我帮你系腰带,倒是将新婚的那点子羞怯,全抛到了脑后去。
二人换好衣裳出来行参谢之礼时,堂上众人已候了许久,林依十分地不好意思,将头埋得低低地。张栋似有些不满,说了张仲微几句,张仲微理直气壮地辩解:“谁晓得衣裳搁在柜子上”。这话让瞧热闹的人全笑起来,气氛一松,揭了过去。
礼毕,众亲戚入礼筵,等着新郎去敬酒,张仲微出去前,叮嘱青苗拿几块点头与林依充饥,被林依听见,心下顿时一暖。青苗却是个鬼机灵,不拿点心,偏去厨房挑了几盘子菜,又拎了一壶酒,端来与林依吃。
林依惊讶道:“哪有新娘躲在屋里吃酒的,你也太大胆。”
青苗笑道:“都是熟识的几个人,怕什么。”
林依也确是饿了,顾不了许多,便叫青苗守门,立时就动筷吃起来。索性张家女眷不多,田氏又是寡妇,不得入新房门,其间只有李舒来瞧过,虽笑话了她几句,倒也十分理解,甚至还陪她吃了几杯。
待到张仲微醉醺醺进来时,林依已是酒足饭饱,冠儿也去了,妆也卸了。张仲微捧着她的脸瞧了一时,突然笑话她道:“娘子你好个性急。”
林依不过是瞧着外面酒席散了,于是除钗解环图个舒服,不想却被他这般笑话,一时又羞又恼,攥紧了拳头朝他身上招呼去。张仲微哪怕这点疼痛,由着她捶了几下,就将她拳头抓到手里,顺势朝怀里一带。这动作突然,林依惊叫一声,随后就听见窗下传来低低笑声。张仲微骂道:“那帮臭小子,来听墙根了。”
林依慌了,忙叫他出去赶。
张仲微安慰她道:“不急,哥哥成亲时,我帮他赶过,这回他定然要来还礼。”
果然,没过一会儿,外面就响起张伯临呵斥的声音,随后一群小子嬉笑着散去。林依还不放心,推张仲微去窗前瞧了瞧,见确是没人,这才放下心。
张仲微小心将窗子掩好,回身到林依跟前,笑了笑,一语不发,就抱了她朝床边走。林依还念着该有些甜言蜜语,却不想张仲微原来是行动派,她两世才等来这一回洞房花烛,见他这般没情趣,不免有些恼火,又朝他身上捶去。
张仲微洞房之内,两番挨打,不禁奇道:“娘子有何不满?”
这叫林依如何回答,思索间人已到了床上,抱怨道:“你也不与我讲讲话儿。”
张仲微不解:“讲什么。”
林依瞪他。
张仲微腾出一只手挠头:“娘子,春宵苦短。”
林依不理他,自解了裙子,穿着长裤钻进被窝,过了一时,悉悉索索,身后贴上一人,再一时,腰上多出一只手,将她揽得紧紧的,耳后的呼吸声也急促起来。
此情此景,林依就是再有牢骚,也不敢扫兴,遂由着身后那只手将衣带儿解了,又褪下裤子来。张仲微见林依默许,愈发起劲,转眼将她剥成初生婴儿状,俯身上狠狠香了几口,叫道:“总算把你娶进门了。”
林依听了这话,想起二人艰难,一颗心就软了,双手环上他的腰,将他拉近些。张仲微得了鼓励,登时动作起来,行那夫妻之礼。林依初经人事,难免疼痛,忍不住轻呼出声。张仲微见她如此,虽未出声安慰,但立时将动作放轻缓了些。
两人都是头一遭,虽浅尝其中滋味,但到底未能持久,须臾事毕,张仲微将林依搂了,轻声问:“还疼不疼?”
林依答:“我要喝水。”
张仲微连忙起身,到桌边提壶,倒了一盏温水来。林依喝着水,拿眼上下打量他,张仲微未穿衣裳,虽不甚害羞,但被这样盯着,还是赶紧朝被窝里钻了,道:“喝完将杯子与我,我去放。”林依一手拎了他耳朵,问道:“老实交待,是不是成亲前就收过人了?”
张仲微自青莲事件后,已清楚“收人”的含义,忙道:“你不点头,我哪里敢。”
他方才行夫妻之礼时,虽有青涩,但套路一个没错,因此林依不信,问他是谁人所教。
张仲微连忙解释,原来成亲家,张梁见他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曾有过,便特意过来传授了秘诀。
林依放下心来,朝他一笑,半空杯子交到他手中。张仲微奇道:“你既然有疑问,想必也是懂得,却是谁人教的?”
林依暗自嘀咕,千年后的灵魂,就算没得实践经验,理论知识也是可以很丰富的。还没等她偏出理由来,张仲微先自答了:“想必是杨婶教的。”
林依一想这理由也不错,便点了点头。张仲微马上挨了过去,道:“让我瞧瞧杨婶教的如何。”说着将她拖进被窝,亲亲啃啃一时,重寻闺中乐趣。
二人初得趣,都舍不得丢手,直到红烛燃到一半才相拥睡去,于是五更天鸣叫时,便起晚了,直到青苗在外轻声唤,才想起还有道“新妇拜堂”的仪式。
第九十三章临行之前
两人揉着惺忪睡眼起床,青苗与流霞进来,改口称林依二少夫人,侍候他们梳洗。青苗见张仲微一脸没睡醒的模样,便道:“二少爷不妨再睡会子,待二少夫人拜完堂,你再去请安。”
林依嗔道:“你就偏着二少爷了?”
张仲微忙道:“我陪娘子去。”
流霞看了看青苗,又看了看张仲微,没有作声,待得洗脸水打上来,便道:“青苗侍候着,我去知会大夫人,告诉她二少爷与二少夫人起来了。”
林依没有多想,点头放她去了。
流霞出门,先到堂屋瞧了瞧,见堂上只有张栋在,便径直去了杨氏卧房。杨氏正坐在妆台前,由田氏梳头,见流霞进来,问道:“二少爷与二少夫人起来了?”
流霞点了点头,回身把门关上,再走到妆台边,低声道:“大夫人,我看那物事,还是早些与二少夫人的好。”
杨氏闻言,吃惊道:“怎么,她才成亲,就把青苗许与二少爷了?”
流霞忙摇头,道:“那倒不是,是我猜想那妮子自个儿有这心思。”
杨氏对着镜子,慢慢拢了拢发髻,道:“女人自娘家带来的人儿,只有要三分颜色,多半都是要赠与官人的,就算青苗有这心思,也不奇怪。”
流霞问道:“那等二少夫人拜过堂,请她进来说话?”
杨氏想了想,道:“我留她便是,到时你只守着门,莫教大老爷闯了进来。”流霞应了,帮着田氏与她梳妆,待得收拾妥当,一同朝堂屋去。
堂上已高高搁了一张带镜子的桌台,林依正在旁边候着,待得杨氏到张栋身旁落座,她便先朝着那桌台拜了,再拜公爹与婆母,又依着“赏贺”的规矩,将绿缎鞋、枕献上。张栋与杨氏则答以布料一匹。
礼毕,张仲微上前请安,与张栋聊起仕途一事,杨氏故意道:“男人们的话题,我们听不懂,且回房去。”说着起身,招呼林依随她回房。
林依困极,但晓得一旦嫁人,就要在婆母面前立规矩,于是强忍着呵欠,跟在了杨氏身后。
一行人回房,流霞留在了门外,杨氏朝桌边坐了,田氏到她身后侍立,林依正要学着,杨氏却指了指对面的座儿,道:“你且坐下。”
林依不知何事,好生奇怪,只得依言坐了,听她吩咐。
杨氏将她打量几眼,问道:“大少爷屋里如玉的事,你可知晓?”
这般郑重其事,怎问的却是别人家的事,林依有些莫名其妙,照实答道:“隐约听见过,略晓得些大概。”
杨氏又问:“大少爷闹出那档子事,你觉得如何?”
林依还是不懂杨氏用意,仍旧照实答道:“嫡妻还未进门,先有了庶子,打人脸呢。”
杨氏脸上有满意之色,突然话锋一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