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妈你能同意吗?”母亲站起来,回头看着墙上丈夫的照片,久久没有动一动。高德全没有打搅母亲。等母亲回过头来说:“全啊,你现在学坏了,回来抱抱老娘,原来在这儿等着啊……。”
“妈,你同意了!以后经常抱,一定……。”
“没皮,你以后个人的事怎么办呢,娘可再没钱了,都几年了,那个贵人怎么从来没来过我们家呢?”
“妈……,您又来了,等女儿大学毕业了,贵人一定会来的。”高德全说。
母亲不信地看着他说:“这是你说得噢……!”
高德全举着手说:“我向邓小平保证。”
“没皮!那走吧。”母亲说。
“去那里?……”
“银行啊……。”
第二天一大早,大龙就来了问:“头,今天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昨天收多少,今天也收多少,收了老地放送去。”古月说。
“昨天的钱还没有算呢!你就那么相信他?”边上几个插话了。
“放屁,这种事以后想也不要想,我古月要是看错了人,这双眼睛就给你们了。大家去忙吧。”他们一起向码头走去……。
第二天,直到十点多,高德全才到,今天他没有骑车,坐车来的。早收市的几个也都在茶馆等他。大龙早以回来了。
“大哥。”古月站起身来,他向边上五个兄弟扫了一眼,脸上放着光。
“来迟了,坐车人不累,但不自由,叫你们久等了。”高德全说。
“没事,来来,都见过大哥。”古月把大家招呼过来,大家各自报了姓名。
“我叫徐小天,回来的早,他们叫我大龙。”他指着小龙说:“他叫刘志强,就是小龙了。”
“我叫白一桢,都叫我小白,你看人长的那么黑。”大家跟着笑他白。
“我叫杨水壑。”是农二师的。他指着最后一个说:“他叫朱良材,在新疆当过文教,能写一手好字。”
高德全和大家一一握手,把大家又看了一边,说:“好,好,名子都不俗,你们都是良材。我们今天有缘在一起,做一点事,我首先要感谢你们大哥,古月,啊,我们什么都没有了,青春没有了,学历没有了,关系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双手,一条不怕苦的命,一句话,大家要拼命干,我们会好起来的,当然我们要订一些制度,因为大家都有儿有女,犯法的事,打死不干,我不管你过去有什么坏毛病,一切从今天起开始,行吗。”
大家异口同声说:“行,大哥放心。”
“哎,哎,除了古月,你们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哥,啊,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先把这两天的帐结了,行吗。”高德全说。
大龙说:“昨天是五佰捌拾,我垫付的。今天是大哥付的。”
高德全从口袋里拿出钱,分别给了大龙和古月,而古月坚决不收,高德全说:“从今天起,你就要做个榜样,公私要绝对分明,好吧。”古月这才收下。接着高德全从包里拿出一撂报子来,打开推在古月面前说:“两万整,全在这里了。”大家瞪着眼,张着嘴,半天没啃气,说激动,不如说是被感动了,当时的两万块钱,就是两个万元户啊?古月说:“你父亲不是补了壹万捌吗,怎么……。”
“那两仟是我娘的,家里见底了。”他说的很平静。
古月站起来说:“你们大家都看到了,这钱是大哥父亲的一身,是用命换来的,从今天起,我古月要是对不起你,天地共殊之,你们大家为证。”
“古月言重了,不说这些,这钱你先收好了,说说你昨天下午有什么收获。”高德全说。
“我问过了,在这里办个水产门市部,有个三五仟,就行了,我没想到大哥一下把家底全拿来了,这下可以办个水产公司了。找找人,不用一星期,准把营业职照拿下来。”
“那最好了。”高德全说:“我昨晚想了一夜,我们有钱干什么呢,用一部份,先与鱼民订合同,我们先给钱,但是要安水产公司价格来收,这样,我们就和水产公司,在一个起跑线上了,而鱼民先拿到钱,他们就可以用来扩大生产,信誉好的,可以逐步订三个月的合同,他一下可以有更多的线,干更大的事,过个一二年我们也壮大了,合同可以订到一年,不怕买不掉啊,上海是个多大的市场哪!”大家听得热血沸腾,从离开兵团后,谁也没有这么激动过,从今天起,自己有了组织了,有了依靠,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到中午,一个完正的公司制度,和合同章程都有了。朱良材果然笔下生风。
一个星期后,古月办齐了一切手续,又租了门面。
一个以新疆和黑龙江合成的,“新龙水产贸易有限公司”就开张了。
开张那天,古月一身新衣,手下七人个个精神抖擞。一个姑娘挤了进来,小龙问:“哎哎,姑娘你找谁啊。”
“找我干爹。”梦婷理直气壮地说。
“你干爹是谁?”
“是你们的头。”
古月早已听见,回头一看,一个十七八岁大姑娘,如花似地来到跟前,说:“你是干爹吧,我是婷婷。”古月立刻反应过来。“啊,你是梦婷吧,你叫我干爹吗?”他又问了一句。
“干爹,难到你不认我这个女儿吗。”
“认!我认!”他一把把梦婷高高抱起,兴奋得大声叫喊:“淑娴,淑娴,我有女儿啦,我有女儿啦。”
方淑娴今天穿得十分得体,月白色的上衣,里面是一件雪青色的衬衫,领子绣着鹅黄色的花,更显身材高挑,她小步紧走过来说:“快把婷婷放下来。”梦婷一落地就说:“干妈,你好漂亮。”她一下就偎在她身边,方淑娴一把抱住她,亲着她地脸,泪珠在她眼匡里打着转,激动中流露着母亲的天性,她问:“婷婷你爸坭?”
“和我奶奶在后面坭。”
“你奶奶也来了?”
“嗯。”
方淑娴朝古月说:“快,大哥妈妈来了,你快去迎一下。”
正说着,高德全搀着母亲来了,古月上前儿步,双膝跪下说:“娘啊,认下我这个儿子吧。”高德全和母亲一起把他扶了起来。说:“认下了,我老婆子,又多个儿子哪。”其它七人,一一来见过高德全的母亲。
鞭炮声刚停,方淑娴和婷婷领着古月的母亲,就赶来了,古月的母亲稍微矮一点,两位老人一见如故,很快说到一起去了……。
古月的爱人成了他们的业余会计。
而古月的母亲,成了监察员,成天在古月耳边唠叨,:“月啊,你要有良心啊,要对得起人啊,月啊……。”
黑牛已请了长假,专心在菜场做老板了,又是批发,又是另售,日子眼看一天天火起来了,他已经住在公司里了,只‘可怜’了他嫂子,从此再也吃不到白食了。
眼看第一个春节来了,生意一天比一天大,已经用了两个工人了,一辆印有新龙大字的小货车,专门给大饭店送货。门市部早以把边上一家做调味品的店,盘了下来,每天大量的河鲜,和海鲜在门市进进出出,一家三口,吃住全在店里。
古月南下广州才回来,一出火车站门,就看到高德全和梦婷已经在等他了。“大哥!婷婷我回来了。”
“干爹,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趴在他耳朵上说:“干妈有了。”
“什么有了?怎么会呢,你逗干爹的吧,你去玩了一个暑假了,就会有了?要是没有,我可把你带回家了,只要你爸不反对,大哥是吧。”古朋瞪着眼,很认真地说。
“古月,这回婷婷真没逗你,淑娴真有了。”高德全赶紧接过他手中的箱子,说:“回家里去,我娘老念到你。”古月当即站住,瞪着牛眼满脸疑惑,看两人不像开完笑样子,突然满脸堆花似的,一把抱住高德全,说:“大哥,今生不知如何谢你啊,还有婷婷。”他拉起婷婷的手说:“回家去。”三人上了出租车,直奔祥福里。
在车上,古月问:“朱良材从福建回来没有?我叫他浙江也跑一下,顺路么。”
“比你早回来两天,他都去了,昨天才把福建的客人送走。明年可以大干一场。我也辞职了,回去千万不能给老娘讲,说来也是,前几年忙顶替,现在又辞职,老人会想不通哪。”
车子很快进了祥福里,一进门,就闻到菜香了。“妈,我们回来了。”高德全喊。
“娘,我们回来了。”古月地嗓门自然要高几度。
母亲从厨房出来,手上拿着锅铲说:“月啊,快洗一把,完了就开饭了,你饿了吧。”
“娘,不饿。”古月回头说。
两人都喝了点酒,古月更是兴奋。高德全说:“古月,过了年,广州你不能去了,交给小白好了,他办事挺认真,你可以放心。”
“为什么不叫我去?”古月没反应过来。
“你去了,弟妹谁管?”高德全说。
“是啊,我忘了这个大事了。”他开心的像孩子似地笑着。
“我告诉你啊,弟妹要是有一点散失,我不认你这个兄弟了。”高德全认真地说。
“一定,一定,大哥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高兴酒,在孩子没平安降生前,决不喝酒。”说完,他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尽。母亲看着这兄弟俩,一脸幸福。
“大哥,你估计一下,到年底,我们一共赚了多少钱?”
“我不当家,那里知道呢。估计……有个二、三万!?”
古月开心地大笑,说“这前三个月吧,平均每月,一万多,后三个月吧,平均每月两万多。不算本,有近十一万。”
“你是不是太抠了吧。”高德全笑着问。
“那里,现在上海工人平均月工资多少!最多不过三百多,那七个人,有淑娴考核,每人平均在五百四左右,还有奖金,肥的流油,嫌少就一边凉爽去。”停了一下又问:“大哥,是不是有人向你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