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全故意不看他,对大麻说:“大麻,我有点事要和你谈谈,请你给个方便。”高德全说完,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大麻只比高德全略矮一点,却也十分健壮,只是在鼻子两侧各有几颗麻子,加上坐了十二年的牢,他也乐意人家叫他大麻,以至他的名子,张国亮到没有人提起了。他正在切瓜,见他进来,心里到也奇怪,这半个多月没见,以为他永不再来了,今天是要来告状不成?真是太天真了,他实在不想和文绉绉的人讲话,他在这里占山为王,用的是拳头,和力量,他实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没好气地说:“嘴干呢,吃片瓜走人,我呢,又不是你们街道主任,要告状呢,另外找地方去,没有人接待你。”他说着,瞪着眼睛,用手里的刀指指西瓜。立刻引来一片轰笑声,有人还上来用手拉他。
高德全激了他一句:“你这个大英雄,不会是怕我吧,没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你和我单独讲话的勇气都没有吧?”
张国亮猛地把刀向桌上一插,朝他看了一眼,心中一翻个,就凭你……?一个人?我大麻到要会会你,是个什么人物。他朝四周大喊一声:“把瓜都拿走,没有我叫,谁也不许进来。”高德全想,果然给冯君瀚了到。下面七个人,一阵喳呼,桌面上的瓜一扫而空,只留一把刀,插在一个办公桌上。大麻用脚把门关上,却一直看着高德全。
“谢谢!”高德全说:“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先解绍一下,我全名叫高德全,道德的德,全部的全,我是从新疆回来的,老知青,比你大几岁,你全名叫张国亮,应打抱不平,用刀伤了几人,判了十六年,在牢里坐了十二年,提前四年出来,街道给你安排工作,你没去,在北海饭店做这个也几年了。”
“朋友,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查我党案?!你是不是活的有点不耐烦了。”大麻实在不喜欢人家把他了解的这么清楚,心中有点冒火。
“你别急,听我慢慢说,你是一个孝子,家中只有老母亲一个,现在还在吃低保,当然,你现在所攒的钱,早已不需要吃低保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准备就这样过一辈子,没有劳保,正经人家也看不起你,你也不想自己成个家……?”高德全不紧不慢地说着。
一个近四十岁的人,怎么会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但他想过又能怎么样呢?他背着一个坐牢的恶名,谁会真正看得起他,还想要成家,也只能梦中想想罢了,这些痛处无人来揭,每天还可以在酒中,醉生梦死,管不了这么多,只是老娘,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即自卑,又极其自尊,被揭开的伤疤,隐隐刺痛着他,他感到头上血管在猛烈地跳动着,他根本没想到,他会来和他讲这些,一时又无法发足。红着眼睛说:“你到底要跟我放什么屁,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人了,我现在还没有发火,你快走!”他下了逐客令。
高德全一笑,心想进门了,他说:“你我可以联合起来,成立一个综合运输公司,主要开展业务解绍,就是我们的老本行,你看行吗?”
张国亮心想:成立公司?还我们!挨了一次打,就我们了,再打你一次,我们不要乖乖地都听你的,想也不要想,再说成立公司钱呢?不要说公司没成立,我的地盘全没了。“不行!”他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怕丢了地盘……?这么着,钱的事我来,你来管理,怎么样?”高德全笑着说。这句说正打在他腰眼上。张国亮的头,真得开始晕了,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有钱还来苦这几个钱,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这里当然有钱可攒的,但他心里虽明白,却本能地要守住自己的一点地盘,不管你说得有多好听,他就是不相信,天上会掉下个馅饼来。两人隔桌对视着。这时要了火,理由实在不充分,就这么僵着也不是事,一定要打发他走才好,张国这说:“就算我同意了,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的。”他以为自己找到一个理由,竟开心地笑了。
“你下面的人,早同意了,他们开会去了,不信,你出去看看,保证一个人也没有。”高德全也笑着说。
“???”这怎么可能呢,张同亮心里想着,他反身拉开门,向外一看,七个人,一个也不在,就连六个搞装卸的农民工也不在,这到地是怎么一会事,他突然感到今天要翻船。他慢慢转过身来,向桌子上的西瓜刀,看了一眼,刀还插在桌子上,不知是他为自己瞬间的胆怯脸红,还是什么,他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根。他回到桌边说:“就是他们都同意了,我也不同意。”
“那么,在这里,你我两人只能留一个下来,根本没有第二条路。”高德全板着脸说,态度强硬的没有一点余地。张国亮一下子把刀拨了出来,这空气顿时紧张的,就要爆炸一样。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今天不见血,你是不会放过我了?”
高德全见他拨刀在手,心知这场冲突已不可避免,顿时手心出汗,每一根神经都作好了准备,他说:“这都是你教我的。”
张国亮心里想着,这些狗屁道理我也懂,要我服你,也只有这三分,就这样三言二语地听了你,以后我在这里还怎么混啊!想到这里,热血往头上直涌,那就见真章吧,说是迟,那时快,他右手持刀,隔着桌子,拦腰,就横扫过来,高德全虽说已作了准备,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杀人的方法,给人开膛破肚子,退已来不及,猛一后弯腰,避过刀锋,右手已然出手,向他手腕击去,当张国亮撤刀时,只听一声‘丝’的声音,高德全的衬衣已开了一个半尺来长的口子,张国亮右手被他如此有力的一击,右手在桌子上一声震响,高德全左手已抓住他右手的手腕,刀子虽在他手中乱动,已不能伤高德全半毫了,情急中,张国亮左手成拳,向他头部打来,高德全再想用右手来挡,已来不急了,只见他,头向后撤,右手五指成锥,一下,向他抬起的腋窝下击去,张国亮出狱这么多年,何自吃过这种亏来,只有咬紧牙关闷哼一声,本能地夹紧胳膊以防第二下打击,好一个张国亮,右手虽被控制,左下腋窝又被重击,只有左手还可用,他右手手腕一抖,刀子已经向左手空渡过去,只是刚才左手受制,没有接准,只抓住了刀身,就这接的一瞬间,他左手的腕子也落入了高德全手中,高德全以左手对他右手,只多占一分优势,只能控制,也无力再施以打击,而以右手控制他的左手,却多了四分优势,加上他左腋下,刚挨了一下,又失了一分力量,高德全抓紧他的左手,猛地向桌子边上砸下去,只这一下子,他的刀子已然掉了,刀锋在他四指上,各开了一个小口子,再不丢下刀子,再来第二下,四指准要齐根切断了。他根本没想到,高德全手上力量会这样大,心中暗叫,今天要翻船。
看他刀子已掉,高德全也没心思再给他第二下,他要尽快结束这种局面,他猛一提气,双手发力,隔着桌子,把他猛地向怀里一拉,想后撤的张国亮不由自主向前一冲,高德全的第三只拳头已经出手,只见他的头,对准了他的鼻子,一个头攻,用力击了过去,张国亮还没反应过来,只觉鼻骨开裂,痛得直钻心肺,血管里的血,顿时不知跑那里去了,不知何时,像被酸醋,置换的干干净净了,那种酸劲,从脑门直向四肢百骸奔去,浑身酸得提不起一两劲,眼前金星乱飞,只本能地想向地下坐去,但张国亮心中明白,拼出最后一点力量,也想用头回击他一下,高德全以为他要逃走,松开右手,迎着他过来的脑袋,在他下巴下就是一拳,冯君瀚再三讲过,打他要下死力,不要怕把他打坏,这种人要打服后,才会心服的。所以高德人这一拳,下了九成的力气。只见他像一只纸鹤,张着手,向身后的窗子飞去,眼看要翻身落入窗外,这样实在不好,高德全双脚一提,一个汗地拨葱似地,越过桌子,伸手抓住他的腿,把他拉了回来,张国亮一屁股坐在窗子地下,高德全不知他还会出什么花样来,为防万一,他右手五指成鹰爪,候在他的下巴下,只要他一动,立刻可以销住他的喉笼。张国亮一看,心中顿时明白了,自己今天看走了眼,闹了半天,在和一个练家子右交手,活该有此下场,从他出刀开始,前后不过几十钞的时间,这个结果,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就是有人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的,这下,他心中又服了他三分,他勉强抬起右手,推开他放在自己喉笼前的手,摆了一下,算是认输了。
当高德全一进这间房子,古月摔一帮人马,分别坐两辆小面包车,和一辆桑塔纳,进了停车场,这七个人一出来,立刻被许银龙等人围住了,人妖算是见多识广,一看来了一群,身穿新龙公司制服的人,一个也不认识,只有冯君瀚面熟,打过几次交道。
去年,他要几个人帮忙,倒一车涂料,这个冯君瀚死活只肯出四十,大麻开了口,要五十,一时僵住了,双方不肯让步,那六个农民工,也不好硬接这挡活,只见这个冯君瀚,脱了衬衣,穿着背心,一个人,把四吨货,从卡车上卸了下来,又一个人,硬是把四吨涂料,装上另一辆卡车,这四吨涂料中,10公斤装,有五十只,25公斤装,有六十只,竟有两吨货是50公斤装的,就是这个人,靠一个人的力量,完成了这次倒货,他到水龙头这里洗脸时,大麻向他伸出了大母指,从此,大麻对他另眼看待。今天,就他没有穿新龙公司的制服,人妖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向他举手打招呼,“唉!朋友,你……。”他话没讲完,许银龙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脖子,说了声:“都跟我走。”一群人,被挟持着,跟着来到锅炉房后面,那六个装卸的农民工过来,想仗义帮忙,只见古月圆瞪牛眼,大吼一声:“滚……。”六人面面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