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说什么自己是大男人,纯粹是自我安慰而巳。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有谁会觉得你有男人味的?
「你有碰过女人吗?只被男人抱过对不对?而且很有快感?哦……全说中了,怎么样?承认吧,那些说什么你很男人的,纯粹是在骗你而已啦,你别上当,都跟你说了要认清事实嘛。」
虽然—再告诫自己要忍耐,可是再听到这样赤裸裸的揭发,还是控制不住了。
「喂?」
不行,要忍住,一定要忍住……
「哦……」
不能在这个家伙面前表现得软弱,无论如何,要忍到一个人的时候…
「想哭就哭嘛。」
「呜……咳……」不行,绝对不行……
「哭出来,我也不会说你什么的啊。你这种家伙,本来就只能当玩物啦,骆邵恭难道没在玩弄你吗?他不就是喜欢和你上床,随口说些好话哄你开心,耍得你团团转吗?」
「呜哇—」说到骆邵恭,我实在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出来。
可恶,可恶,你们这群混蛋!都只把我当玩具……邵希是,妈妈也是,连我最喜欢的骆邵恭都是这样!
「喂,小友?」
我也知道我不聪明、不漂亮,没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喂喂,你别这样,我只是逗你玩的而已……」
既然只是喜欢我的身体,为什么还要制造出那种迷人的假象,来骗我呢?害我 以为真的有人在认真爱我,连我的傻气都爱……觉得甜蜜幸福得不得了的我,简直就像个大傻瓜!
「不要哭得这么凶啊,喂,这种哭法有点过火哪……」而我就像辛苦堆了一整天宏伟的城堡,却被一个海浪,卷得只刹几堆烂沙子的小孩子—样,哭得停都停不下来。
我唯一的价值,就是供大家消遣吗?可我再也不想让人消遣了……
「好吧、好吧,我道歉,我只是觉得欺负你很好玩,才这么干的,你别哭了啦。好吧……作为赔礼,我满足你一个要求好了,说吧,什么都可以。」
我满脸眼泪地抽噎著,半天才用不大的声音说:「我要……抱女人。」
邵希一脸扭曲的表情,「什么?」
「我要抱女人,」我丢脸地垂著头,抽泣著,「我要做男人,找……」
「哦……」邵希还是吃了耗子药似的,嘴角一直抽搐,「好、好吧……」
黑色宾士在夜色裏平稳地滑出了邵家大门,我还在抱著邵希递过来的纸巾盒,不停擤鼻涕。
「快点把脸弄乾净,哭哭啼啼去见美女,那就太失礼了。」
说实在的,我现在心裏已经在害怕了·
「我这个朋友呢,超级正太控,特别喜欢你这样粉嫩嫩的可爱男生,所以你不要太紧张。她可是成熟美貌的大姐姐呢,很乐意指导你这种青涩小处男,不过我没跟她试过,不知道她的技术到底怎么样。」
听他边开车边神态自若说这种事,我真有点无地自容。
「害羞倒也不必啦·男人嘛,总要有第一次,与其去风月场所惹麻烦,当然不如请熟人忙……你干嘛把头低到膝盖上去啊,上床不过是娱乐性的小事,双方都玩得高兴不就好了?怕什么。」
我手心裏湿漉漉的都是汗。
邵希没有说谎,在酒店房间裏等著我的,果然是个成熟撩人的大美女,热情开朗,而且又温柔。看我紧张得头部不敢抬,就主动过来挽住我的胳膊。
「好可爱!邵希,你还真是清楚我的口味嘛。」
我已经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好好调数他吧!他可是纯情大处男呢,我约了人,就在隔壁房间,明天一早再带他回去,你别把他榨得连走路的力气部没有了。」
「说这种话,也太失礼了吧,这么清纯的小弟弟,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她一把大方地把我搂在胸前,身体挤压到那柔软丰满的胸部,我只觉得快晕过去了。女性柔软的、光润的、完全没有侵略性的、带著淡淡香气的身体……这不是我在和骆邵恭交往之前,最向往的东西吗?那种温暖的、来自异性的馨香,会让人从心底骚动起来……身体自然就有反应了吗?太好了……
「喂,你丢魂了啊?魂魄昨晚都被吸走了吗?」邵希一发动车子,就开始取笑我,「还有那么严重的黑眼圈,你们不会真的奋战到天亮吧?也可以理解啦,第一次,难免会失控一点,只是想不到你有这种体力……」
我低著头呆呆坐著。昨晚……虽然那美女很迷人,也很大方体贴,可我不知道是哪裏出问题了,不管她怎么引导挑逗,都没办法。
「对不起……」在确认自己的无能以後,我只能没出息地带著哭腔向她道歉。
「哦,没关系,只是有点可惜,」她微笑著安慰我,落落大方地点了根烟,姿势自然,全无做作,「你是太紧张了吧,以後会好的,别担心哟,小朋友。」
「那个……和不喜欢的人……也可以做吗?」我怯生生地问。
试图拥抱一个心上人以外的人,我对她和骆邵恭都充满背叛的愧疚感。
「这个嘛……要看情况喽,没有特别爱上谁的话,只要是合得来的、喜欢的类型的人,当然可以在一起玩乐,但要是我有某个深爱的对象,可能就没法轻易和别人上床吧。哦,你就是属於这种情况吗?」
「嗯……I
「有喜欢的人,那是好事啊,为什么还要闷闷不乐,来找排遣寂寞的对象呢?」
「他不喜欢我……」「这样啊?想藉著其他人来逃避自己的心情,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哟,要好好去面对才行吧。」她摸著我的头的手真温柔,像骆邵恭一样,让我差点就掉下泪。到天亮都在想著骆邵恭,心裏像破开了一个大洞一样。
当然,这种在大美女周到照顾下还不举的丢脸事情,我是打死也不会告诉邵希 的,所以只能把嘴巴闭得像蚌壳一样。
「哥哥、」
…我一回来,就对上骆邵恭满是倦容的脸。
「你一个晚上都到哪裏去了?」他一边问,一边毫不掩饰的凶恶的看著邵希。
「我可什么都没对他做。」邵希笑著摊了摊手,「不相信的话,可以检查他後面的松紧度。我对男人和大清早的无意义决斗都没兴趣。」
「那你是特意开车带他出去看夜景吗?」骆邵恭对他是不动声色的恶狠狠。
「啊,你弄错了,是小友要求我带他去找女人的。」
邵希似乎很满意他这一漂亮出击造成的效果,对著骆邵恭瞬间僵化的脸,又补上—句,「而且效果不错,替你哥哥找回做男人的自信,你可不要太感谢我了。」接著,他就丢下因受到冲击,而僵硬著的骆邵恭,和战战兢兢地挺直著脊背的我,笑眯咪扬长而去了。
「你去找女人了?」骆邵恭的音量不大,声调也平静,听在耳朵裏却是说不出的可怖。
我咽了咽门水,点点头,努力不让自己躲避他的眼神,露出心虚的样子。
「真的做了?」
我又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一股寒气从脚底冒起,头顶都快结冰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的语气是白痴也听得出的忍耐,「就这么大模大样地出去偷吃?我没有对你纵容到那种地步吧?我们还没分手呢!」
我用力挺著背,拼命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那就分手吧!」
骆邵恭带著不可思议的表情,呆呆看著我。
「分手吧,以後还是只做兄弟好了。」
…「为什么?」他小声喃喃地问, 看得出有些混乱起来。
「因为……I
因为做恋人的话,总有一天你会不要我的。做哥哥就不一样,你不要都不行,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我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哥哥的名义赖在你身边,不用担心会失去你……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可是,这种可笑又可怜的话,我当然不能说出来,只好结结巴巴地,
说著比较能维持我自尊的谎言。
「因为……因为女人比较好,而且我们这样是不正常的,也不会长久的。兄弟关系不是比较好吗?以後我们有了各自的女朋友的话……」
半天都听不到回应,我不敢看他,只能战战兢兢望著自己的脚。不知道站了多久,才听到轻微的动静,然後是慢慢走远的脚步声。抬头只看得到骆邵恭挺直的脊背,他在转身走开之前,一句话都没说。
「小友,你又跟小恭吵架了吗?」
「呃……」
「快点跟他和好吧!每次都是这样,一和你吵架,他就对谁都摆著张臭脸,你去主动示好吧,最近气压真够低的……」
「这次你们吵得好像很严重啊,不赶快做点补救措施的话,感情容易有裂痕哟。」
尽管老爸老妈这么喋喋不休地,在我耳边又是鼓励又是威胁,直到离开外公那回到家,骆邵恭还是不愿意理睬我。这次的确是我惹他生气,是我不好,他再怎么样我也不可以怪他,只能等弟弟这回的别扭早点过去。
可真的好像很漫长,大半个暑假都过去了啊。
「小友,你在生病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中暑了吗?」
「没有啦,中午在外面晒太阳晒久了一点,可能有点热,过一会儿就好了。」
骆邵恭连眼皮也不抬一下,无动於衷地吃他的晚饭,以前我哪裏不舒服的时候,最紧张的人肯定是他。当然,我没有什么好抱怨,是我自己说要分手,我自作自受,弟弟不想理我,也是应该的。
睡觉前,老爸拿了药进来,「睡前先吃这个吧,你又不愿意去医院。万一觉得难受,就去书房叫我,爸爸今天要通宵赶稿,不会睡的。」
「哦。」我感激地和著温水把药片吞了下去,想了想,又问:「骆邵恭呢?」
「他?他在看电视。」
「哦……」他要生闷气到什么时候才肯理我呢?揍我一顿之类的,不是比较直接吗?难过地胡思乱想著,我关上灯躺下。
被腹部难以形容的痛楚折磨醒的时候,似乎是半夜了,迷糊地想忍耐著继续睡,但怎么都熬不住。我挣扎著爬起来,神智还不大清楚,本能摸索著到隔壁去敲门。只敲了一下,我就蓦然惊醒过来,忙转身赶快逃开。
以前只要身体有什么不对,第一时间要找的人就是骆邵恭,这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了弯著腰,按紧肚子走到书房门口,裏面有说话声,好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