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B岛,则A岛的人会诚实地说:“我是客人。”B岛的人不会承认自己是主人,他也会说:“我是客人。”
所以,不论旅游者问的是谁,只要对方回答“我是主人”,他就可以判定这个倒是A岛;而如果对方回答“我是客人”,就说明这是B岛。
这与毒酒的问题如出一辙。这种问题只有一个解题之道:你必须设计一个问题,使得无论你选择哪一边,说真话的人和说谎话的人都给出同样的答案。
所以雨菡随意拿起一杯酒,问其中一位嬷嬷:“你旁边那个人会说这杯酒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
如果她拿起的是一杯毒酒,说实话的人会说:“无毒。”因为她旁边那个人会说谎;而说谎话的人也会说“无毒”。
如果她拿起的是无毒的酒,说实话的人会说:“有毒。”而说谎话的人也会说“有毒”。
无论她拿起哪杯酒,他们说有毒,就是无毒;他们说无毒,即是有毒。
雨菡饮下无毒的酒,却觉得那其实是一杯最毒最毒的酒。她吞下了自己的良心,撕扯下伪善的外表,露出了人性最黑暗、最不堪的一面……
原来,她自己也是自私自利的一个卑鄙小人。
两个嬷嬷匍匐在地,充满敬畏地说:“光明净土,快乐无苦!圣女降世,寂灭无诅!”
雨菡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嬷嬷行完礼之后,便起身上前,将雨菡扶了出去。她们看她的眼神,完全是信徒仰望神祗的眼神。
跨出门口的那一刻,雨菡回头看了看其他十四间考验室,门都是紧紧闭着的,但雨菡似乎嗅到了一股甜甜的血味……
雨菡突然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谁来救救我!求求谁来救救我!
佛祖!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佛祖,我知错了,求您救救我……
雨菡绝望地匍匐在地,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嬷嬷将她从地上扶起来,驾着全无知觉的她往光明殿走去。
大殿之中,五位长老已恭候多时。嬷嬷将雨菡扶到莲花座上,五大长老立即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地,齐声道:“圣女降世,光明来临;十方世界,无苦无集!”
卞青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说:“教徒卞青云拜见圣女!”
其他长老也跟着跪倒在地拜道:“教徒拜见圣女!”
雨菡毫无反应。几个长老在地上跪了半天,见她没有指示,一个个面面相觑。
卞青云直起身来说:“圣女,请容教徒们起身相告。”
雨菡仍是毫无反应,她的眼中只有一片死灰。
卞青云尴尬地干咳一声,自己慢慢站起身来。其他长老看他站起来了,也跟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卞青云恭恭敬敬地说:“启禀圣女,圣女降世乃是本教一大盛事。明日,本教将在此举行天修会为圣女正式加礼,教主将亲自主持典礼,为圣女赐名灵璧。今日请圣女暂且还至水云居,明日一早便举行斋戒仪式,迎接无我天修盛会。”
见雨菡仍毫无反应,卞青云只好给嬷嬷使了个眼色,让嬷嬷把她先扶回去。
雨菡在嬷嬷搀扶下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几位长老在大殿中窃窃私语:“圣女为何如此呆傻?”“许是欣喜过望了吧,反正今后还要好好教导的。”“希望明日天修会上不要失态才好……”
卞青云叹了一口气,道:“这圣女本是带着丈夫来找我看病的,我看她虽然对教义参悟不深,但独具冰雪之资,眼眸之中颇有些灵气,便推荐她做了使女。没想到最后她竟然真的选上了,这恐怕也是明尊的旨意。既然她是我举荐的,就由我来教导她吧,以免她在天修会上不懂规矩误了大事。”
其他几位都喏喏地应道:“那就有劳卞首座了!”
雨菡听到他们的议论,一个疑问浮上心头:天修会到底是什么?他们说教主会亲临无极峰为她加礼赐名,这么说她明天会见到明教教主?梅三重从未吩咐她获选圣女之后下一步的举动,难道一切的答案在天修会上就会揭晓?
嬷嬷将雨菡带回了水云居。雨菡倒头躺在床上,看着白色的四壁,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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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进圣
白色的雾气从窗缝中透进来,这终日云雾弥漫的无极峰,鬼域一般的森冷。
昨夜,雨菡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一个个模糊的场景、一张张模糊的脸在她脑中晃来晃去。掉落汴梁大街的那一天,出阁路上漫漫的黄土高原,将军府满树的枣花,洞房中初见陆翊平的那一面……
自从脑中浮现出陆翊平的脸庞之后,她的眼中就只剩下他了。他总说她不守规矩,嗔怪之中却饱含着宠溺;他那双眼睛坚毅无比,仿佛为达目的什么都能放弃,却常常为她流露出不舍;他能拉开千钧大弓,执着她的手时却总是小心翼翼地,好像生怕弄疼了她……
翊平,我如今身处修罗之地,今后是人是鬼都不知道。我从前自诩清高,就算你弃我,我也认为自己配得上你。但我如今卑鄙苟活,怀着一颗虚伪的心,今后又有何颜面再见你,倒不如死了干净……
泪水一滴滴打湿了绣枕,冷冰冰的一大片,就连梦也是冷的。
在半梦半醒之中,陆翊平好像来到了她身边,轻轻拉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呢喃说:“不要怕,我会在这里陪你。”
早上睁开双眼,却还是白得晃眼的四壁,森森地白雾弥漫着整个无极峰。
雨菡坐起身,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昨夜,有人来过吗?她手中的温度,又是谁给的?
难道是梅三重?
昨天伺候她的那位婢女轻轻敲了敲门,道:“圣女,您醒了吗?已是辰时了。”
雨菡无力地应道:“已经醒了。”
婢女便推开门,她身后跟着四个信女嬷嬷。这些婢女嬷嬷依旧穿着白衣白裙,但与昨日相比,似乎要隆重一些。
几个人一进门,照旧匍匐在地,恭恭敬敬地山呼圣女,口中唧唧歪歪地祝祷一遍,然后便垂着首请雨菡下床更衣。
雨菡站在地上,四五个人围着她转,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干净净。雨菡有些诧异,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婢女低着头轻声答道:“圣女有所不知,今晚光明殿上便要为您举行加礼仪式,各地精心遴选的教徒也要齐聚一堂举行‘无我天修’盛会。这是本教五年一次的盛会,圣女须得在圣心堂诚心沐浴斋戒,静待加礼。我们这就移步到圣心堂去吧!”
说完,几个人便恭恭敬敬地用一块白布将雨菡的身子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包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婢女到门口唤了一声,两个身着白衣的男教徒便走了进来,把雨菡扛在肩上,送往圣心堂。
圣心堂在光明殿的东侧,是一座用白石修建的小型殿堂。历来明教圣女加礼之前,都是先在圣心堂沐浴斋戒,听长老会布道,接受部分高级教众的祝福。
两个男子径直把雨菡抬进了圣心堂的后殿。一进去,雨菡只见雾气氤氲,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圣水池,池中供着许多白莲花。
男教徒退了出去。满堂的信女跪倒在地,一个信女嬷嬷为雨菡揭去身上的白布,引着她走进池中。
雨菡在池中沐浴,四周围的信女们一直跪在地上喃喃祝祷。这圣水之中不知添加了什么香料,只觉得香味醇雅幽远,淡淡的沁入肌骨。但她无心享受这样的“尊荣”,只觉得这仪式处处透着一股邪气。
沐浴了半个时辰,雨菡走出圣水池。几个嬷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裙,为她穿上。她的长发披在肩上,象征圣女已舍弃世俗的一切。然后,所有的信女围绕在她身边,一边持经祝祷,一边拥着她往前殿走去。
五位长老已经在前殿候着了。按照教规,圣女是教众的精神领袖,但实际上教务由长老会掌控,圣女要听从长老会的命令和教诲。
雨菡站在前殿正中央,五大长老依次上前来为她加持圣物。风至清给她戴上了一串白色的念珠,罗中奇给她的左手拴上一根白丝绳;阮剑川为她在腰间系上一块白玉环佩;鲁敬在她额上点了一抹白色的花钿。
最后,卞青云把一块白玉令牌交到雨菡手中:“这是明教圣女令牌,但凭令牌号令教众,莫敢不从。”
雨菡看了看手中的令牌,倒垂莲花座上杏目圆瞪的摩尼,身后三轮圣火,和梅三重给她的那块木牌上的图案很相似。只不过木牌是阴刻,这块圣女令牌是阳刻。
加持圣物后,五位长老便坐下来轮流为圣女朗诵明教经典。这一朗诵,便耗去了三四个时辰。期间所有在场的教徒都要跪在地上恭听,雨菡也只能挺直着背坐在座上听他们念念叨叨。
整个仪式中,雨菡只能喝水,不能进食。大概是由于心忧,雨菡并不觉得饥饿。长老们见她如此沉心静气,似也稍微放下心来。
祝祷结束后,应留圣女在圣心堂内独自静默,等待晚上举行的“天修会”。直到这时,雨菡仍不知道“天修会”到底是干什么的,所有人都好像认为她理应知道似的,从未跟她解释过一星半点。
教徒信女们依次离开了圣心堂,就连长老们都走了,独有卞青云留了下来。
没有教众在场,卞青云又恢复了他长老院首座的威严。他一手捻须,一手背在身后,感叹道:“你是我举荐的,没想到最后真的选上了圣女。想起那日我听到你的歌声出来见你,或许也是明尊给我的启示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