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总攻前的信号,嗡嗡着蜂拥而至。所以在完事以后,林冲的屁股总是比平常丰满了许多,故很少有人会把这种身材同天天啃草根树皮的流浪汉联系起来,林冲给外人的居然是个壮汉形象,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眼不见为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林冲每每用各种名言安慰自己。 这一日,林冲到了沧州。 沧州牢城闻名天下;实则是个不大的地方,虽说关押着各类犯人,里面实则没有什么大人物,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市民。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因为真正的高手通常都在牢外面;否则就不叫高手了。但是,林冲还是想起了一个名人,小旋风柴进。 柴进之名,林冲在京城时就听说过,不仅是由于放高利贷经营地产的手段闻名遐迩,更是由于此人乃大周皇帝的嫡亲子孙。同高俅一样,林冲对柴进很是不屑,雄踞一方却整天同一些不三不四的垃圾混在一起,这等于是主动放弃政治优势,将柴庄变成难民营。 话又说回来,此一时,彼一时,是老虎的要识相,落到了平原就要被狗欺,先搞些银两做盘缠,住上旅馆,总比被当做无业闲散人员好。 林冲是个粗人;很少主动念书;视力二点零,很快就找到了柴进的庄园式别墅。长期以来,林冲就具备敏锐的洞察力,这也不是完全拜先天视力良好这样的生理优势所赐。引导个人成长,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一个人的主观心态,留心观察身旁每一件事物,思索因为所以,类似于考虑苹果为什么会落到脑袋上,结果却大相径庭,同途殊归,思维的积淀形成了厚黑学的边边角角。 前方别墅成片,惟有一栋楼高数丈,置身于别墅群中呈众星拱月之势,却并不拥挤,门前交通路线四通八达,周遭遍植形态张扬的龙爪槐。 建造这种房子的男人嗜好登高望远,怅寥廓,鸟瞰独属于自己的苍茫大地。对外说是为了培养宽阔的心胸,实则可以给予内心成就感无限的满足,又能给欲望的持续膨胀添加动力。
第一部分第三章(2)
未见柴进其人,对柴进的性格林冲先有了几分了解。 林冲本想进门便受到热情的款待,先暴吃了一顿也好对得起娘老子给的这副皮囊。 “无奈柴进那个倒霉蛋居然不在家,失去了一次结交似我林冲这等非凡人物的机会。” 林冲正待掉头,蓦地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一骠铁骑径直奔来,转瞬即到眼前。 “为首的一人左右各一相扑形身材的保镖,中等身材却是体态肥硕,一瞧便知是养尊处优而又缺乏体育锻炼的富贵病患者,想必是柴进无疑了。”林冲目不转向注视着远处的夕阳,同时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柴进。 这个时候,发生了怪异的现象。除了柴进的坐骑,其余马匹竟都已兀自停立。 “万马奔腾是何等气势,竟让此人给硬生生止住。”柴进心中奇怪,细细打量着面前的陌生面孔。 颧骨高耸;衣衫褴褛但健康状况良好;莫非真有传说中的丐帮? 柴进的马是匹龙驹,高傲得很,奔跑时眼珠子朝天,也不管阻拦自己的人是不是灰头土脸,先是一泡马尿。 “这个马尿威耍得好,有我柴某人的作风”;柴进心中这么想着;俯身缓缓下马;嘴上却一声怒喝: “畜生;休得无理!” 从军数年来,各种名驹也不是没见过,其实林冲也是个爱马之人。林冲佯装镇静,此刻却恨不得将这匹马给阉了。 历史名人常人难以理解,总能忍受各种奇耻大辱,什么胯下之辱、马屁之辱。 “不才东京林冲。”林冲抱拳自我简介。 豹子头林冲之名,柴进素有耳闻,虽然只是一个教头,功夫着实了得,此人虽没携带什么身份证明一类的东西,但凭刚才号令群马于无声的气度,应该是林冲无疑。 闻名不如见面,江湖上对柴进的形容果真贴切无比,所谓财大气粗,柴进的鼻孔尤其大,说话时一喘气,鼻孔中就有两股热浪风也似的冲出来,在空中打个漩涡,有如小旋风。 林柴齐步入庄,进厅一叙。 不公平,真是太不公平了。林冲咒骂着上天,心中愤恨。一方英豪住的房子讲的是个气派,那柴进家的狗棚竟是自己家卧室的好几个大。 柴进问:“教头何故到此?” 林冲淡淡一笑道:“柴兄有所不知,东京城里高俅欺行霸市,我看不惯,恶了他,只要对得起天下人。” “原来如此。”柴进拖着长长的尾音做钦佩状,心里却颇不以为然。向来只有别人拍自己马屁,这次居然来了个自己拍自己的,那东京高俅的个人魅力虽与自己是天上地下,可你林冲也没有那个胆量,听说你老婆现在被逼良为娼了,有种你回去砍他呀,居然和老子耍这一套,柴进不爽得头皮痒痒的。不过,林冲好歹是个较大的腕儿,虐待了他,传出去须有损自己礼贤下士的江湖美名,但我也没有傻到引狼入室的地步,要玩让别人陪你玩,柴爷没这闲工夫。 想到这里,柴进道:“这里有纹银百两,介绍信一封,近来风声紧,教头可先到梁山王伦处歇歇脚。” 王伦是什么人,林冲不认识,也没听说过。这年头做什么事绝对都要靠知名度,成就事业要网聚人的力量,名气大了,别人也不敢随便惹,好处还多着,比如说现在没有知名度柴进也不会白送自己银子。但无论如何,即使那是个小地方,对于现在的自己,能安身就比四方游荡强。 区区百两银子,想当年在京城奉行的是拿来主义,拿来就用,现在还要弄一番推辞,林冲心中骂了几句,又对形式主义充满了愤恨。
第一部分第三章(3)
话分两头说。 智劫生辰纲后,晁盖有了花不完的银子,不用再去挖空心思剥削佃户了,开始坐在家里发挥无边的想像。 这日,晁盖又急匆匆地召来吴用。 “贤弟,这么多银子你看怎么花?”晁盖的神情严肃。 怎么花?你爱好多得是,逛窑子赌骰子,我怎么知道你愿意怎么花。问出这样的问题,吴用突然觉得晁盖今天好奇怪。 正思考间,晁盖背起手,大踏步走出庄外,吴用紧陪其后。 晁盖遥望远方,一阵清风吹过,特意定做的披风轻舞飞扬。 两人无语。 良久,晁盖终于开口,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四十二个字,吴用竖起耳朵。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似我这等顶天立地的伟丈夫怎么可能因为有了钱就不想在事业上有所成就?” “嗯?”吴用心中奇怪,“难不成除了发展娱乐业你老晁还能有什么想法?” “我想招兵买马。” 吴用一惊。 没有听错,是招兵买马,晁盖那大义凛然的样子也不像在说笑。 “历史上有个赵国,如今的皇帝又姓赵,大家同在百家姓之列,那我姓晁的怎么办?” “晁本来就是个偏姓嘛,概率小有什么不正常?” 晁盖顿了一下,许多历史场景又浮上心头,刘备聚义三国鼎立、刘邦起义终建汉朝,心中不由豪情万丈,情绪越发高涨。 “异想天开?未必。大宋治安混乱,严打没有力度,社会动荡不安,占山为王者比比皆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们有经济基础,又有贤弟你的智慧,再选个好地方做根据地,行不行,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错,我们是富起来了,但人是一种社会动物,是有追求的,我们不但要做一个人,还要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都说穷才思变,但对于你我这样伟岸的男子,钱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贤弟你说呢?” 晁盖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贤弟?” 吴用没有回答。 “贤弟?”晁盖又叫了一遍,吴用还是没有回答。 晁盖转过头,心中暗暗奇怪:“吴用今天是怎么了,一向是有问必答呀。” 吴用已经晕倒在地,口吐白沫,白眼暴翻。 招兵起义,若失败那可是要杀头的,但要和大学士、大将军的地位相比的话———不比较就不知道差距,不知道差距怎么会清醒地认识自己,怎么会有动力? 晁盖紧急召开座谈会,会议结果一致同意,就连吴用也已想通。 兵贵神速。 公孙胜、刘唐、吴用兵分三路,星夜出发寻找根据地。 晁盖心中默默地祈祷,目送三人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第一部分第四章(4)
柴进钱多,门客也多,号称广招天下客,那不是徒有虚名,是各路英雄好汉的公认。 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国字脸,嘴巴轮廓与正方形是相似多变形,脸部棱角分明,五官各自为政却又层次清晰。按照惯性思维,符合这种长相的人是个老实人,吃得多,力气大,能打架。 那一年,武松投到柴进门下。 一直以来,柴进都很庆幸得到了这么一个好帮手,直到武松干了一年以后。 不要怀疑武松的功夫平平,柴进后悔的不是这个,发现这种问题根本要不了一年。 武松其实是个“愤青”,座右铭是“老子天下第一”有句“成名要趁早”的口头禅好斗殴且不讲武德又胆大包天,当然了,明里面都说他有勇气。 “吃人饭做鬼事,人面兽心,狗日的河南人,你丫都不是好种。” 这是与武松相处了一年零三个月后,柴进对武松的概括。柴进影响大附庸者多,喊声一边倒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武松是河南人,所以武松搞臭了河南人的名声,以至于在柴家庄过街遭人人喊打的人说自己是河南人就可以得到理所当然的谅解,庄民们以讹传讹,河南人名声愈发臭臭扬扬。 之所以一贯本分的武松在三个月内性情大变,是因为有可靠消息称一年前在武松家乡被武松捅过两刀的人没死,武松的外逃属于杞人忧天。 当时的情景可以想像,一个人受到红色通缉令的通缉,要他表现出“人之将死,其性也善”的冰火二重天的性格,这个时候的演技与生俱来,轻松将一个素未尝试过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即便是自恃有管鲍之才的柴进也难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