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们现行的工业体制,在最初时候,并无迹象表明它将会怎样成长。每一个新的进步都受到欢呼,没有人想到过“资本”和“劳动”是敌对关系,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他成功的事实当中隐藏着危险,并且,随着体制的发展,其中潜伏的每一处缺陷都会展露出来。一个人的事业发展到如此规模,以至他的工人多得他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但这一事实并不令人遗憾。它也是受到了欢迎的,而它由此导致了一个非人的体制,在其中工作被当成不是人的某种事物——只是一个体制的一部分。当然,没有人相信这种非人性的过程是有意制造的。它只是自发地生长起来。它在整个早期体制中潜伏着,但没有人看得见它,没有人能预言到它。只有巨大的、闻所未闻的发展能将它带入光天化日之下。
再看产业的理念。这理念是什么呢?真正的产业理念绝不是为了赚钱。产业理念是表达一种服务性的观念,复述一个有用的观念,满足成千上万的需要它的人们的需要。
为生产而生产。把一个死气沉沉的体制变成一件精致的艺术,把生产奠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将为扩张和建立更多的工厂、生产更多的被需要的物品而提供手段——这是真正的产业理念。产业理念的负面是想通过投机而不是工作而获取利润。那些短视的人看不到企业比任何个人的利益都大。商业是给予和获取的过程,是生存和让别人生存的过程,它是很多力量和利益的协作。当你发现一个人相信商业是一条河,这条河的有益流动一到他身边就应当停下来,那么你遇到的是一个自认为可以停止商业的流通而使商业活跃的人。他可以停止财富的生产而产生财富。
服务的原则是治好企业的病根,它将引导我们把服务和金融的原则应用于实际。
第二部分第6章 金钱——主人还是奴仆?(1)
我们能这样减少人数是由于贯彻了一条规定:任何东西任何人必须有助于生产,否则就坚决清除。最重要的是,我们发现了怎样通过加速资金周转而使我们的使用资金减少。我并不是在讲述一项业绩,而是要指出一个企业怎样能从自己内部发现财源而不用去借。
1902年12月——这是一个令全国所有企业都刻骨铭心的月份。在这个月里,倒闭的汽车制造厂遍地都是,而且大大超出了新开张的工厂数量。它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完全陷入了银行家的债务中。到处都流传着几乎每家公司经营状况糟糕的小道消息。我对此产生兴趣的原因,是因为有报道坚持认为福特汽车公司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周转,而且根本无法弄到钱。我已经习惯了所有关于我们公司的谣言,谣传如此之多,以至于我现在几乎不做任何解释了。但是这个报道和以前所有的谣言都不一样,它说的那么详尽和具体,从中我才“知道”自己已经克服了对借贷的偏见,天天都在华尔街上走来走去,拿着帽子向人要钱。谣传还进一步说没有人愿意借钱给我,我很快就要破产了,从此灰溜溜地退出汽车业。
我们确实面临着一些问题,这是真的。1919年,我们为了把福特汽车公司的所有股份买下来而借了7 000万美元,此外,我们还有3 300万美元的所得税,同时我们还想给工人发放每年的奖金,这笔钱是700万美元。在1921年1月1日到4月18日之间,我们总计要支付5 800万美元,而我们在银行里只有2 000万美元——我们的收支状况或多或少是人所共知的。人们普遍认为不通过贷款,我们是不可能弄到所需要的3 800万美元的,因为那是数额巨大的一笔钱,没有华尔街的帮助,这样一大笔钱是无法很快轻易地弄到手的。而且我们的经济状况相当不错,两年前我们借过7 000万美元,由于我们的整个财产没有抵押负担,我们也没有商业债务,一般来说银行借一大笔钱给我们是没有问题的。事实上,这的确是一笔很好的银行业务。
但是,人们却误以为我们借钱是公司即将破产的先兆。虽然谣言从全国各地报纸的新闻栏目中传来,但我开始怀疑但它们可能都是从一个源头而来的。当我们知道是一个非常肥胖的《克里克战斗报》(Battle Creek)的金融编辑散发了有关我们金融状况严重的公告后,这种想法得到了进一步的证明。因此,我并不想去否定这些谣传。而在我们制定了的财务计划中,并没有包括贷款这一项。
我不能过于强调说你借钱的最糟糕的时机,是好些银行的人们认为你需要钱的时候。在上一章中我讲述过我们的金融原则,我们只是应用这些原则。我们打算进行彻底的家产清理。
让我们稍作回顾,看看当时情况具体怎样。在1920年的初期,便有迹象表明由于战争而产生的投机企业将难以维持下去了。一些从战争中诞生而并没有真正存在基础的企业都失败了。人们放慢了购买的速度。虽然我们自己的销售量仍然正常,但我们知道或迟或早它都会受到影响。我认真地考虑着降低价格的事,但各处的生产成本都已经无法控制了。工人们为他们的高工资而做的工作回报越来越少,原材料的供应者根本就拒绝进行脚踏实地的考虑。总之,暴风雨将要来临的警告根本就没人理会。
六月份,我们自己的销售量开始受到影响。从六月到九月销售量的增长越来越小,我们得做一些事情以使我们的产品处于公众的购买力范围之内,我们得做出大的动作以向公众证明我们确实是在动真格的,而不是玩虚的。因此,在九月份我们把旅行车的车价从575美元降到440美元,价钱降到了生产成本以下,因为我们仍在用高价时期买的材料进行生产。这次削价产生了相当大的轰动效应,我们受到了一大堆的批评,他们说我们是在以低价扰乱市场。这确实是我们想要做的,我们想尽我们的一份力把价钱从人为的高价降到自然的价格。我仍然坚持这种观点,即如果这时候或更早一点的时候,所有的生产厂家和批发商都进行大幅度的降价,并进行彻底的家底清理的话,我们便不会有这么长时间的经济萧条了。吊死在获得更高价钱的希望上只能是延误调整的时机。没有人能获得他们所希望的高价。只要舍得这一点点的损失,不仅这个国家的生产力和购买力可以变得和谐起来,我们也将省去这漫长的一段普遍懒散的时期。总是抱住获得更高的价格不放,只能使损失变得更大。因为那些等待的人得为他们的高价存货付利息,同时也失去了在合理的基础上经营可能获得的利润。失业减少了工资分配,因此买者和卖者变得越来越对立。
有很多人谈论把巨额信贷转向欧洲,这样高价存货就可能销售出去。当然,那些提议并不是如此随便地提出的,我相信相当一部分人们真诚地相信如果大量的资金流向外国的话,即使没有希望收回本金或利息,美国的企业也会因此在某种方式上受益。这倒是真的,如果这些信贷是由美国银行接受的话,那些有着高价存货的人很可能出售存货获得利润。但银行宁愿保有那么多冻结资金,以致它们更像是冰窖而不是银行。我想,抱着谋取利润的想法一直坚持到最后是很自然的。但这并不是好的经营方式。我们自己的销售量在降价之后增加了,但不久又开始下跌。我们并没有充分地进入全国的购买力范围之内而使销售容易,零售价一般来说都没有降到最低价,而且公众对任何价格都不信任。我们又实施了再一次削价的计划,并把我们的产量保持在一个月10万辆左右。这种产量与我们的销售量并不相称,但我们想在停工之前尽量把我们的原材料转化成汽车。我们已经知道为了处理库存我们将要停工,当我们想要开工时又有一次大的降价,并且手中要有车以供需要。然后,新车将用低价购进的材料制造。我们下定决心要把价格降得更低。
果然,我们在十二月停工了,希望两个星期后能重新开工。我们发现有那么多事情要做,所以实际上我们近6个星期没有开工。在我们停工的那一刻起,关于我们的经济状况的谣传就更如火如荼了。我知道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希望我们到外面去找钱,因为如果我们去找钱的话,我们就得接受条件。我们并没有去找钱,因为我们并不需要钱,而我们也有愿意提供钱的人。纽约银行的一位官员拜访了我,并带来了一个金融计划,其中包括一大笔贷款和一个协议,协议规定银行家的一位代表将作为财务主管负责公司的资金。我可以肯定这些人的用心是良好的,但我们并不需要借钱,虽然这事儿发生时我们正好没有财务主管。就这点来说那位银行家针对我们情况所做的计划是不错的。于是我请我的儿子埃德赛尔做财务主管,同时兼公司的董事长。这样我们补上了一位财务主管,所以那位银行家就真的不能为我们做任何事了。
然后我们开始进行清理。战争期间,我们得生产很多种战备物资,因此我们被迫偏离了我们只生产一种产品的原则,这使得我们增加了很多新的部门。行政人员也增多了,很多分散生产的浪费也产生了。战备物质是匆忙生产的,因此也是浪费性的生产。我们开始把一切不能用于汽车生产的东西都统统扔掉。
惟一需要立即支付的是纯属自愿支付给我们的工人的700万美元的奖金。并没有规定非得支付不可,但我们想在1月1日发放。我们用手中的现金发放了这笔钱。
第二部分第6章 金钱——主人还是奴仆?(2)
我们在全国有35个分厂,这些全都是组装工厂,但它们中的22个厂也同时生产零件。当时这些企业停止生产零件了,但继续在组装汽车。停工的时候我们实际上在底特律已经没有汽车了,我们把所有的零件都运走了。一月份,底特律的销售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