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方瑜决然说道:“倭奴领兵之人深通兵法人心。岛民世代居此岛,爱乡土极深,贼若贸然入侵,引发全民皆抗,损失必巨;他围而不攻,手段凌厉,是为瓦解人心斗志,待我自相惊恐疲惫之时,一举攻入!”方瑜天资聪颖,于吉又调教得法,数年来已深通用兵之道。
孙权闻言,看了方瑜一眼,暗暗纳罕,只是还放不下适才的争执,微微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吕布将手一挥道:“此时多议,并无助益。传令!合府兵丁家人,携带铁器军马,去往岛北与水军会合!府事官何在?”
“在!”府事官上前一步。
“命全岛一应在户登籍居民,尽皆撤往岛南。宣布为非常时刻,合岛之人,必须集中聚拢,都在一处,无令不得擅离!”
“那岛民们的财物……”
“要家业就休要性命!”吕布焦躁的说道:“众位,整装吧,玲儿跟着我。”
“诺!”众人齐声应诺。吕雯玲朝方瑜一努嘴,暗示他跟着自己。方瑜微微一笑,心想吕布虽然从小不喜自己,好在这位美丽的玲妹妹待己越来越亲厚,也可聊以慰安了。
“吕伯伯!”方瑜想起一事,急忙叫住吕布,道:“我想来日全岛居民齐集岛南,人手充裕,不如要府事官等人监督,着岛民自备用具,在岛南安平山一线修筑土墙一座,以为来日坚守之凭,如何?”
吕布此时也没什么主意,只是回头对府事官和留守的官员道:“你们商议一下,若能办,便依太子之意办。对了,”吕布方走出几步,急忙回过头交代道:“告诉夫人,随民众退往岛南相候,不须忧心!”
方瑜见他如此慌张,心下叹息,想道:临事最见一个人的能力,这位吕温侯或许是位勇将,却决不是机变决断的处事之才,当年败在父皇手下,真是与人无尤。
正想着,府兵已经纷纷乱乱,向外涌去。孙权在门口早已等得不耐,连连催促。吕雯玲紧随父亲,手提银枪,上了火龙驹;方瑜扛着龙戟,选了一匹骏马骑了。两人见吕布只穿青衫长袍,骑在马上,并不带画戟,微觉诧异,但见吕布面色不善,不敢多问。少待众人聚齐,一同策马往岛北水军军营行去。
数百人奔驰半夜,稍事休息,依稀天明时继续赶路,次日天明,赶至营前。这个寨子水旱相连,前门是水,停泊战船,后门通旱寨。孙权一马当先,从后门直驰入营,居然无人盘问阻挡。方瑜心中暗叫不好。众人入营一看,到处皆是伤者,营中横七竖八摆列着无数残肢断体,看服饰却是岛上平民。
孙权急大呼道:“长水,长水!”这一营的水军统领乃是岛上家生之人,名叫长水,孙权见事情蹊跷,连忙大喊。
“孙将军!”一个声音答应着,远远应声跑来一人,浑身血污。
孙权急道:“长水,你受伤了?”长水道:“不曾受伤,是别人的血。”
吕布沉声道:“怎么回事!倭人入岛攻击了么?”
长水见了孙、吕等人,心情激荡,一个七尺汉子竟然落下泪来,大声道:“干他娘个老姆的!这些倭奴不知道要干什么!一连两天,沿着岛围起我们,却不进攻,整天鼓噪,不让我们睡觉;到半夜里,又偷偷潜进来,分兵两路,一路堵着弟兄们,一路到处杀害岛上的平民,把乡亲们的尸体砍的乱七八糟,惨不忍睹,然后扔进营里来。”
吕布道:“贼人究竟有多少?真的有十万?”
长水道:“不知道有没有十万。但是至少是我们十倍!说也奇怪,他们要想杀光我们这一营的人易如反掌,可是他们就是不进攻,也不知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方瑜倒抽一股凉气,道:“真得被我猜中了!这帮畜生好狠的手段!”
孙权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方瑜道:“凭他们的力量,其实足以攻占全岛,但是如果他们就这么攻进来,我们岛上几十万岛民,拼死反抗的话,他们至少也得赔上一万多条性命。所以他们这么做,就是要一步步瓦解我们的斗志,他们把乡亲们肢解成这么恐怖的样子扔进来,就是要我们丧胆,要我们的军队失去士气,民众惶恐不安而放弃抵抗……这样,他们就可以用最少的伤亡来获得最大的战果!”
众人听方瑜一说,人人都是全身冰凉。孙权目眦欲裂,双眼通红,嘶声道:“我……我跟这帮畜生拼了!”他眼见岛民死的惨不堪言,想到三个儿子失踪多日,多半也已经被砍的这么一段段的,不由得心如刀割,如中疯魔。方瑜知他心意,急忙一把抱住,厉声道:“孙叔叔,孙叔叔……孙仲谋!子高、子明、子烈他们是领兵军官,奇货可居,贼人若是擒住他们,定不会杀害。你这般自乱阵脚,岂不正中倭寇下怀!”急忙命长水等人扶过帐内歇息了。
吕布等众人至此,已是全无主意,攻又攻不得,守又守不住,人人都是不约而同,望向方瑜。
方瑜甫逢大变,头脑反而加倍的清醒。他心知指望不上吕布,转头问长水道:“合岛可用之兵,究竟有多少?”长水道:“器械齐全能战之士,不下五千。”
“好!”方瑜毅然道:“整束全军,备船出阵!”
“啊!”所有人连同吕布父女一起失声惊呼。吕雯玲急道:“不成的太子哥哥!倭寇十倍于我,这点人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方瑜道:“不!倘若他们肯跟我们全面开战,早就杀过来了。他们要进攻,我们就是再躲,躲得掉吗?他们这是有恃无恐,吃准了我们不敢出阵,想把我们慢慢困死、吓死!我们出阵不是为了跟他们厮杀,只是把阵势摆出去让他们看看,他们越是希望我们害怕,我们就越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怕!先出去看看,探探虚实,反正在守这里他们要攻过来也是死!”
吕雯玲点头道:“说的太对了!太子哥哥,我同你去!”说着热切的望着父亲,吕布看了方瑜一会儿,微微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长水见吕布发话了,急忙跑去开始点卯集合军队。
少时,众人各持器械,集合出阵。吕布、吕雯玲、方瑜、长水依次上马,其他人步行跟随,军号响处,众人纷纷登船。方瑜等驱马踏过桥板,正待起锚,后面一人大喊:“休走!待我同去。”众人闻声看时,正是孙权,打马而来。吕布、方瑜心知拦他不住,只得让过了桥板,待孙权同行。
船锚起处,破浪而行。行不过二里水路,遥遥就可见倭人船队。
倭人白日休憩,晚上登岸骚扰。远远望见吕布等人船队,急忙吹响警锣,敲起梆子。少待,倭人各船纷纷起帆,列队布阵,阵势谨严,声势极其浩大恐怖。
方瑜等在船上看见,个个是心中寒栗。只见海面之上,扯地连天,乌哑哑一片皆是倭寇战船,或为双层艨艟,或为多桅,或为三角,造船技艺之高妙,匪夷所思。当年方博为吕布设计的出海楼船已是当时绝无仅有的坚船巨舰,而倭寇此时的大小船只,工艺显然还在方博所知之上。海船之上,黑压压一片站满了倭人战士,身形矮小,面目狰狞,手中兵器虽然皆是木柄,眼见得极为锋利。放眼 去,整个海面全是倭寇战舰,铺天盖地,吕布的船队置身其中,恍如鲨鱼群中的一叶孤舟一般。
吕布面如土色,不禁喃喃道:“不想……不想倭人竟……竟有如此声势……”
突然,倭寇船队中齐声鸣锣,少顷,锥字型驶出一艘巨舰,厉兽为头,船高三层,窗格之后,甲板之上,甲兵陈列,刀枪耀眼。船头隐隐站着数十人,其中当先数人,依稀见得皆被绑缚。
那船渐渐驶近,吕雯玲最是眼尖,早看得真切,失声尖叫道:“天哪!是孙家哥哥!”
第十二章 决不低头
只见倭寇的旗舰之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剽悍的中年武士,穿着身很奇怪的宽袍奇服,手里拿着柄式样奇特的乌木柄的长刀。在他身边,团团簇拥着矮个短须的倭奴战士,押着几十个俘虏。为首的三个,衣饰华贵,披头散发,神情坚毅,正是孙登、孙休、孙亮兄弟三人。
吕雯玲见了孙家兄弟,失声惊呼,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了方瑜的手臂。方瑜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心乱如麻。倘若面对的只是凶残的海匪,尚可以想法对付,可是眼前的敌人,强大而狡诈,且卑鄙不择手段,实在令人一筹莫展,如果此时倭寇用孙氏兄弟来胁迫孙权投降,真不知孙权能否挺的住。想到此处,方瑜担心的向孙权望去,只见孙权双目血红,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似乎恨不得飞上敌船救回儿子,大杀一场。
敌船停稳,那武士缓步走上船舷,高声道:“请孙仲谋将军答话!”说得竟是字正腔圆的汉语。孙权闻言,出列厉声道:“你待怎样!放了他们!”
那武士发出一阵难听的喈喈怪笑,高声道:“你就是‘生子当如孙仲谋’的孙权?原来是这付德行!嘎嘎嘎嘎……支那人,你们这些蝼蚁一样的弱者!你,听着!我是大日本帝国关白早川殿的影子武士石山尾正武士大人,你们台湾支那人的主宰,帝国在台湾的总督!你,你们,快快跪下向我们行礼!”
孙权还未答话,方瑜高声道:“对不起,我们中华人只在祭祀天地祖先神灵的时候向着红烧猪头跪拜的,今天就不用了。”
“噗兹”一声,吕雯玲第一个笑了出来,随后吕布这边的军兵除了孙权人人忍俊不禁,连一脸阴沉的吕布也忍不住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石山脸色涨的通红,怒道:“八格野鹿!你们支那的小鬼,狡猾地!我不和你斗嘴!孙权,快快带着你的队伍过来投降!不然,我就杀俘虏,一直杀,杀到剩下你儿子,也杀了!”说完一声厉喊,回手一刀,一个俘虏的人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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