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勾引我!你这个狐狸精!狐狸精!”
李世香经受不住归立猛兽的掠夺,掐住他的肩膀,拼命忍住尖叫,咬住他耳朵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是我勾引你没错,可是可是你不该对我这么粗暴,小立,我们慢慢来,我知道你一直是很温柔的。”
后半夜金亮醉醺醺逛回洞屋,进门时烛已半残,他醉眼昏花看不明白,迷迷糊糊摸到一张床,一头栽上去就呼呼大睡,美美一觉直至天明。这时他已醒了,口干舌燥想下床喝水。翻身坐起,揉揉眼屎往身旁一看,却见归立和世香紧搂在一起睡得正熟,枕头滚在地上,被子也大半滑落,两个人赤条条的,屁股都露在外面。金亮唬得一跳而起,张大嘴巴瞅了半天,虽然这两个人走到今天这步在意料之内,但亲眼目睹这荒唐事他一时间还是缓不过气。如果只是玩玩金亮也由他们去了,可以归立的个性,这船只要一旦靠岸就立马抛锚,再出不了海,其忠贞比女人过无不及。若找的是一贤妻良母,那自是皆大欢喜,可对方居然是一个又懒又傻无比任性的男人,这比找母老虎和扫把星还糟糕啊。
归大娘看见,一定会哭的。
归立是被金亮的哭声吵醒的,当年被镖头砍了十八刀都没流一滴眼泪的金亮,这会儿在门外扯着喉咙号啕大哭。归立忙笼上衣裳,套上鞋子跑出去。只见门外烟雾腾腾,金亮跪在地上一边大哭一边烧纸钱。
归立非常纳闷:“亮,咱们不是说好了专门请和尚上山给死去的弟兄做法事吗,你这会烧纸钱做什么?”
金亮哭道:“谁有心思管那些死鬼,老子是给归大娘烧的。”
“我娘?可是她的忌日还早呀,我们往年都是过了端午节才祭拜的”
金亮伸手往脸上一抹,随手把眼泪鼻涕甩地上,不看归立,就对着那堆纸灰悲叹:“大娘您命好苦,嫁到没造化的人家,年纪轻轻就短命去了。留下一个香火苗苗又他妈贼没出息,大把大把花俏俏的姑娘不要,偏要给狐狸精为奴为仆,你们归家就此绝后,您受苦受难一辈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太冤太屈了!您干儿子我也没用,没帮您把儿子看好,眼睁睁见他被狐狸精勾了去也无能为力。儿子没别的法子赎罪,只好多烧点钱给您,您放心,有儿子在一天就有您一天钱花,就怕百年之后再没人想着给您烧纸钱了。”
他本来是作戏规劝归立,但一想到归母生前待他的种种好处和临终前念念不住的嘱托就悲从中来,真的涕泪齐下痛哭不止。
归立想起凄苦离世母亲也愧痛难当,捡起一旁的纸钱,一张张撕开放进火盆,眼眶里很快聚满了泪水。
金亮打算趁机开导,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世香急冲冲喊。
“小立,小立,你在外面吗?快进来啊。”
归立以为他生病了,赶忙放下纸钱跑进屋。谁知世香舒舒服服躺被窝里,懒洋洋的,声音也软得没边。
“小立你跑外面去干嘛?搞完就把我扔一边,你好没良心!”
归立急忙否认:“不是的,我在给我娘烧纸钱,这种事总不能全让亮替我做啊。”他替李世香掖好被子,看见李世香裸露的肩膀,马上联想到昨夜那场疯狂的情事,心里既甜蜜又感慨,情不自禁去抚摩那白嫩的肩,却被李世香一巴掌打开。刚才还一副慵懒媚态的美人,突然就坐起身大发雷霆,指着归立鼻子大骂:
“你烧的是什么狗屁纸钱!当我没听见死黑皮挑拨离间吗?那小子一口一个狐狸精,骂得比泼妇还难听,你要心里有我就该骂还给他!装什么闷葫芦!”
归立揉着火辣辣的手背,作难道:“他骂得确实过分,可是有些话也说得有道理。我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我要是无后,百年后谁来祭祀我的父母兄弟呢?”
李世香更是冒火:“再过一百年你爹妈兄弟早投胎了,还用得着人祭奠?你说你们家只剩你一个人,那我还是我们家的独生子呢!刚上完床你就跟我抱怨有后没后,这不是存心找茬?昨天你爬在本少爷身上上下其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觉得浪费了种子就收回去啊!我好好的人不做,躺这儿给你当痰盂,我吃饱了撑的!”
他暴怒之下扭动身体,腰间下腹便传来一阵酸痛,更有一股湿热的潮气从股间溢出,这状态像极了被强暴的女人。
李世香恨恨的瞪着慌张不安的归李,感到异常委屈羞耻,举起枕头劈头盖脸砸过去。
“臭小子!没良心!吃完饭就掀桌子!你他妈不得好死!”
他此时行动不便,没砸到归立反把自己摔地上。冰冷坚硬的地板差点撞碎膝盖,疼得他只喊哎哟。归立心疼不过,便去抱他起来,李世香却继续赌气,用力推开归立,归立怕他着凉,只好用被子裹住他。
“你不要生气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心。”
“呸!我又不是女人,没逼你负责,你上我的时候,我也在玩你,咱们公平交易,两不相欠。不,不是公平的,你小子技术其烂无比,本少爷一点快感都没有,白让你占便宜了!”
归立剎那间呆滞了,环住李世香的手臂开始发抖,在他看来昨夜的缠绵不止是一场简单的欢爱,还是附载了太多的决心和感情,甚至接下来的全部人生,怎么可以被当做游戏?他突然觉得嘴唇很干,舌头用力舔着,还是疼得像要裂开。他就抖着那干裂的唇,战战兢兢问李世香:“你,你说你只是跟我玩玩?”
李世香冷笑:“男女做爱是为了生儿育女,图风流快活而做的就是不务正业。咱俩都是男人,连颗豆芽菜都生不出来,不是玩是什么!”
嘴上虽然强硬,藏在被子里的手已握紧。如果抱着游戏的心态,他是不可能躺在男人身下承欢的,他也明白那件事除了是传宗接代的渠道还包含着另一层深刻的含义,此刻之所以说出这种连自己都不能信服的话,一方面是撒气,一方面却是为了试探归立的心意。他决定了,只要归立一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马上会抢先放手。哭着求着对方不要抛弃自己,这么下贱的事他死也不要做。
归立的脸又发青了,昨天那股因醋意爆发的怒火很快窜出来,他捏住李世香肩膀,确认他再也不能逃跑时才说:“你既然有这个心思,那昨天换成别的男人你也照样跟他上床了?”
李世香真想照归立脸上吐口唾沫,再大声骂:“我脑子坏了?为什么要让男人操!”
越是火大他越要转嫁怒气,于是故技重施,摆出昨夜的浮浪姿态抬起下巴与归立对视。
“这次算你说对了,少爷我跟谁都可以玩,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找贺裕哥了。人家又高又壮,那方面一定也很厉害,比你这蹩脚瘦猴精强多了。”
“住口!”
归立狂吼一声,气急败坏掐住李世香:“你敢再说一次,我就我就——”
“你就怎样?哼,就凭你还想拴住本少爷,先撒爬尿照照自己再说吧。”
归立气得直哆嗦,突然一拳砸在板凳上,凳子应声而碎,李世香顿时哑口,这拳头要打在人身上还不折筋断骨?
“你,你想打人吗?我告诉你,你敢碰我一下我跟你没完。只有孬种的男人才打老婆呢,虽、虽然我还不能算你老婆,可是身子都被你糟蹋了,你再敢打我真会天打雷劈的。”
李世香心虚后退,早被归立抓起来扔到床上按住:“我不打你,可是有句话要告诉你,往后你敢跟别人乱搞,不管那人是谁我都会杀了他!”他说这话时恶狠狠的,眼神跟山神庙里的塑像差不多,连睫毛都不抖一下。这下李世香在气势上完全输了,抓住床单惊惶问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发出几个音节嘴唇就被堵住,还是那么青涩粗鲁的吻,少年盛怒之下更不考虑技巧,只一心在那娇艳的红唇上刻下自己的印章。松开几乎窒息的李世香,归立愤怒的大喊:“你哪儿也不许去!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谁都别想碰你!”他把李世香紧紧箍在怀里,恨不得折断他的骨头,让他一辈子都躺在自己怀里。
李世香蜷在他怀里忘了挣扎,偷偷抬起下巴正对上归立执拗的眼神。那漆黑的眼珠里只有他,也只容得下他。李世香的脸在极短时间内换了五六种颜色,像喝了满当当一碗桂花糖做的生姜汤,又辣又甜。那汤顺着胸口流进胃里,整个身体都热了,竟比昨夜更觉滚烫。一阵恍惚,他忘了羞耻,情不自禁回拥这痴情少年。
“那你说句实话,你要我还是要孩子?”
话音未落李世香便顿生悔意,连最愚蠢的情妇都不会妄图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栓住男人,况且这么一问不就说明他在乎对方,不就处于劣势了吗?
好在归立在感情一事上阅历甚浅,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也没仔细探究李世香用意,老老实实答道:
“都要。”
李世香刚刚聚拢的温情立刻一扫而空,恼羞成怒,推开归立:“搞了半天你还是在耍我!两个都要,你想得倒美!那你准备把我摆在什么位置?姘头?相好!滚你娘的!你敢碰别的女人我马上跟你一刀两断!想拿干过女人的玩意再来干我?做你的清秋大梦吧!”
这两人的情绪爆发点总是差开的,彼进己退,归立冒火时李世香心虚闭嘴,李世香暴躁时,又轮到归立慌张退让。
被李世香揪住耳朵大骂,少年方才倒竖的细眉变换成八字型,额头因焦急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咱俩不能生孩子,往后亮和贵儿姑娘多生几个孩子,咱们可以请他们过继一个给我们。血缘什么的都不重要,只要孩子姓‘归’,咱们家就算有后了。”
李世香听得楞住,眨巴眨巴眼说:“你的意思是抱养一个孩子?还要抱金亮的?”
“恩,亮跟我亲同手足,又是我娘的干儿子,收养他的孩子再合适不过了。”
李世香未听完就捶床大怒:“归立你他妈尽出馊主意!那死黑皮天天欺负我你还让我帮他养儿子,就金亮贼头贼脑的模样生的孩子能好看?再说那孩子将来该称呼我什么?叫爹还是叫妈?拉倒吧你!你不要脸我还怕人笑话呢!”
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