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8-大汉情缘大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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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8-大汉情缘大漠谣-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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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姑轻叹口气:“这是女人中的女人,难怪当年窦太后把持朝政时,皇上悒郁不得志时会一心迷上她,甚至不惜为她开罪陈皇后和长公主。”    
    我点点头,心中莫名地多了一丝酸涩,不敢再多看卫皇后,匆匆转开眼光。    
    平阳公主和一个身形魁梧,面容中正温和的男子坐于皇上的下首,应该是卫青大将军,人常说“见面不如闻名”,卫青大将军却正如我心中所想,身形是力量阳刚的,气质却是温和内敛的。平阳公主正和皇上笑言,卫大将军和卫皇后都是微笑着静静倾听,大半晌没有见他们说过一句话,姐弟俩身上的气质倒有几分相像。    
    主席上的皇亲国戚和显贵重臣,觥筹交错,笑语不断,似乎热闹非凡,可个个眼光都时时不离皇上,暗自留意着皇上的一举一动,跟着皇上的话语或笑或应好,一面奉迎着皇上,一面还要彼此明争暗斗,言语互相弹压或刻意示好。唯独霍去病埋着头专心饮酒吃菜,偶尔抬头间,也是眼光冷淡,丝毫不理会周围,不交际他人,大概也没有人敢交际他,从开席到今竟然只有一个二十二三岁的男子曾对霍去病遥敬过一杯酒,霍去病微带着笑意也回敬了他一杯。    
    我看着那个男子问:“他是谁?”    
    红姑语气惋惜地轻声说:“这就是李家的三公子,李敢。”    
    我神色微动,果然如红姑所说,是一个文武兼备的俗世好男儿,因为出身高门世家,举止高贵得体,有文人的雅致风流,眉目间却不脱将军世家的本色,隐隐藏着不羁豪爽。    
    红姑在我耳边低声向我一一介绍着席间的众人:“……那个穿紫衣的是公孙贺,皇后娘娘和卫大将军的姐夫,赐封轻车将军,祖上是匈奴人,后来归顺了汉朝……”    
    主席上不知道公主和皇上说了句什么,笑语声忽地安静下来,红姑也立即收声,不大会儿李延年缓步而出。李延年冠绝天下的琴艺在长安已是街知巷闻,可是真正能听到他琴声的却没有几人,末席这边立即响起了低低的惊叹声。李延年向皇上和皇后行完礼后,坐于一旁,有侍女捧上琴,搁于他面前。众人明白他要献琴都忙屏息静气。    
    李延年神色中带着几分漠然,随手轻按了几下琴弦,却并未成曲,在寂静中撩得众人心中一惊,红姑看向我,我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急。李延年似乎深吸了口气,容色一整,双手拂上琴弦,竟没有任何起音,只一连串急急之音,密密匝匝倾泻而出,宛如飞瀑直落九天,砸得人喘不过气。琴音一波又一波,一波更比一波急,逼得人心乱得直想躲,却又被音乐抓得逃不掉、挣不开,连一直冷淡的霍去病都抬头看向李延年,侧耳细听。    
    一连串的滑音后,骤然转缓,一缕笛音在琴声衬托下响起,柔和清扬,引得心早已被逼迫得失去方寸的人都立即转向笛声起处。    
    晚风徐徐,皓月当空,波光荡漾。月影入水,湖与天一色。一只木筏随风漂来,一个女子背对众人,吹笛而立。朦胧月色下,裙袖轻飘,单薄背影带着些红尘之外的傲然独立,又透着些十丈软尘的风流娇俏。弱不胜衣之姿,让人心生怜惜,可高洁之态,又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众人的心立即安定下来,正静静品笛时,笛音却渐低,琴声渐高,不同于起先的急促之音,这次是温和舒缓的,伴着木筏悠悠漂到湖中心。    
    众人此时已顾不上欣赏李延年难得一闻的琴音,都只是盯着木筏上的女子。李妍转身面朝皇上和皇后的位置裣衽一礼,众人竟然齐齐轻叹口气,月色朦胧,只觉得女子长得肯定极美,可这美却笼着一层纱,怎么尽力都看不清,越发勾得人心乱意急。    
    李妍行完礼后,水袖往前一甩,伴着音乐竟然直直从木筏飘落到水面上,席上都是惊呼一声,有人手中的杯子摔裂在地,有人手中的筷子掉落,连我都是一惊,眼睛不眨地盯着李妍,一时间不明白她怎么能婷婷玉立在水面。    
    凌波微步,踏月起舞,罗带飘扬,裙袖飒,只觉得她本就是水中的神女,仙姿缥缈,方能在这一方湖面上来去自如,脚踩水波,与月影共嬉。    
    众人都是满面震惊倾慕,神态痴迷,李延年的琴音忽然一个急急拔高,李妍扬手将手中的月白罗带抛出,众人抬头看向飞舞在半空中的罗带,琴声居然奇妙地贴合着罗带在空中的飘扬回荡,引得众人的心也随着罗带起伏低落,蓦然低头间只扫到一抹俏丽的影子落入水中的月亮中。月影碎裂,又复合,佳人却已难寻,只余波光月影,一天寂寞。    
    也许最早清醒的就是霍去病、卫将军和我,众人仍旧痴痴盯着湖面,我扭头去看皇上,却看见霍去病和卫将军都只是看着卫皇后,而卫皇后嘴边含着丝浅笑,凝视着湖面,可那眉端却似乎滴着泪。我突然不愿再观察皇上的神情,扭回了头,扫眼间只看李敢也是一脸赞叹,而李延年一直低头盯着琴,看不清神情。    
    红姑碰了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看李敢。只见李敢一脸惊叹倾慕,身子不自禁地微微前倾。    
    一地鸦雀无声中,皇上突然对平阳公主说:“朕要召见这个女子。”红姑立即握住我的手,笑看向我,我略微点点头。    
    李敢的手轻轻一颤,杯中的酒洒到衣袍上,他怔了一瞬,眼中的怅然迅速敛去,依旧谈笑自若。    
    平阳公主笑着微躬了下身子:“皇上早已说过要召见,昨日李延年曾为皇上弹唱过一首‘倾国倾城’曲,她就是曲子中的那位倾国倾城的佳人。”    
    汉武帝喜极而笑,有些自嘲地说:“朕连她容貌都还未看清,就觉得她已经担得起‘倾国倾城’四字,她如何可以立在水面跳舞?”    
    平阳公主笑说:“皇上不妨猜猜。”    
    皇上又看了眼湖面:“是否在湖下打了木桩?”    
    公主拊掌而笑:“我忙碌了几日的功夫竟被皇上一语道破。”众臣都做恍然大悟状,赞佩地看向皇上,只是不知道几个真几个假。霍去病却只是端着杯酒慢啜细品,神色淡然。    
    一场晚宴宾主尽欢,或者该说皇上尽欢,和乐融融地散去。我和红姑站在暗处等人走得差不多时,才携手向外行去。    
    红姑满脸喜色,我却高兴不起来,很多事情懂得是一回事情,亲眼看到它的发生又是另一回事情,当年的卫皇后也曾在这个府邸中因为一曲清歌引得皇上注意,今夜另一个女子在她眼前重复了她的传奇,皇上今晚灯下看李妍时,可会有片刻记起多年前的卫子夫?    
    幼年时最喜欢参加宴会,觉得热闹非凡,大家都很高兴很快乐的样子,单于在时更是个个妙语连珠,阿爹有时不想去,我还痴缠着去,今日再次坐在皇室宴席上,才真正看清了富贵繁华下遮藏的全是冷清。


《大漠谣》 第二部分第八章·惊遇(5)

    我突然很想阿爹,心绪低沉中脑中浮现的是九爷的身影,很想去看看他灯下温暖的身影。一盏灯,一个人,一屋的平安温馨。“红姑你自己先坐车回去吧!我想自己走一走。”    
    红姑细看了我几眼,柔声说:“去吧!不要想太多,不是李妍也会有别人,这世上男儿多薄幸,女子多痴心,卫皇后是聪明人,会懂得如何安然处之。”    
    月色铺满石街,柔和的银色光华流淌在飞檐屋角,偶有几声狗叫衬得夜色越发静谧。正沿着长街快步而行,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忽地在前面猛然停住,霍去病从马车上跳下,凝视着我问:“你怎么在这里?刚才你也在公主寿宴上?”    
    我轻点点头,他冷冷地说:“真要给你道喜了。”我咬着嘴唇未说话,自顾向前行去,他对车夫挥了下手示意他离去,默默在一旁随行。我本想请他离去,可看到他的神色,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安静地走着。    
    马车的轱辘声渐渐远去,夜也如我们一般沉默下来,长街上只闻我们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地响着。    
    霍去病看着前方,轻声说:“有些事明白是一回事情,看着它发生在眼前又是一回事情。”我低声道:“我明白,你若心里不舒服就骂我几句吧!”    
    他侧头看着我笑摇摇头:“就算心里有气,现在也散了,难得见你如此低眉顺眼,何况这本就是预料中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李妍的出场竟然是步步为营,一击大胜。”他慢慢吟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李妍简直深谙用兵之道,先让李延年用一首曲子引得皇上心思大动,却因为公主寿筵顾不上立即召见,只能在心里思慕,再又奇兵突现,克敌于先,如果等着皇上召见就落于被动,天时地利都不见得能如意,今晚的一幕真正精彩。”    
    月色很好,铺满长街,可我依旧只能看清眼前的一点路,长街尽头有什么,我看不清。李妍和刘彻的初相逢,以有心算无心,李妍大获全胜,可以后呢?    
    两人沉默地走着,看路径霍去病是要送我回落玉坊,拐过一条长街,前方刹那灯火通明,一长串灯笼上“天香坊”三字隔着老远就看得分明,几个人从天香坊内出来,天香坊的几位大牌姑娘竟然亲自相送,我不禁细细打量了几眼出门的客人,心头巨震,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霍去病立即伸手扶住我。我不敢置信地盯着前方,不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能出现在大汉朝的街头?    
    他穿着汉家服饰,长身玉立于串串大红灯笼下,白缎袍碧玉冠,灯火掩映下华贵倜傥。因是胡人,他的五官棱角格外分明,刀刻般的英俊,只是神色清冷异常,如千古积雪,寒气逼人,本应温暖的灯光,在他的身周却都泛着冷意。温柔乡解语花,众人环绕中,他却仿若孤寂地立身于雪山顶,只是清清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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