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解?!”她紧紧的锁住东方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东方大夫一定能解毒的,对不对?!”
东方州实在不想打破她眸子里的那一丝脆弱的希翼。
只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他轻叹一声,收回了放在苏聪手腕上的手指,避开苏慕锦灼热的目光,“老朽无能……”
苏慕锦眸子里的亮光一瞬间全部熄灭下去。
上天夺走了她的睿儿还不够,竟然还要再一次夺走她的聪儿吗?!
一想到睿儿浑身是血躺在她怀里的情形,她就觉得心口仿佛有钝刀一寸一寸的凌迟她,那样的痛……她再也不要经历一次!
所以,聪儿绝对不能有事!
“大姑娘……”东方州瞧着苏慕锦转变不定的眸子和浑身散发出的戾气,不由得暗自心惊,他低声说道,“小少爷时常嗜睡便是因为中了毒的缘故,这种毒的反应应当就是让人昏睡,最后时间越来越长,以至于死在梦中。小少爷身上的毒老朽之所以没办法解实在是因为不知道他所中之毒是什么配料,因此不敢下针下药,但是只要大姑娘能寻出给小少爷下药的人,能从那人的口中得到小少爷中了究竟是什么毒,那老朽便有把握把小少爷身上的毒给解去。”
东方州原本不该管这样的事情,苏聪一个稚子不过四岁年纪从未出过门,为何会中毒谁都能猜出一二来。大宅院里的谁都不干净,争斗不断,他若是聪明些就该明哲保身现在立马离开,只是想着苏慕锦小小年纪在大宅院里支撑下来着实不易,还要护着唯一的弟弟,他实在是心有不忍。低声提点苏慕锦道,“眼下最当紧的就是找出下毒之人,姑娘还是尽快找人吧。”
他言罢轻轻一叹,一转头瞧见苏聪懵懂又无措的眼神,他心中微微一酸,抬起手打算抚摸一下他的头,又突然想起于礼不和就放下了手,低声安慰一屋子人,“小少爷中的是慢性毒,潜伏期比较长,我再配些于身体无碍的解毒汤药给小少爷服用,也能起到压制毒素的作用,所以姑娘还是着手开始找下毒之人吧。”
顿了顿他又道,“我瞧着小少爷的毒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所以应当跟他平日中的生活习惯有关,姑娘不妨查查看小少爷平日中都喜欢做什么,或者平日中都喜欢吃什么,这样也能彻底断了毒素的根源。”
周嬷嬷听到这里连忙止住了眼泪,“小少爷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生活习惯……”说着她忽然一侧首瞧见苏慕锦方才放在桌子上的绿豆糕,眸子猛然大睁,指着绿豆糕大声道,“对!就是这个!”她一下子扑到桌子旁边把绿豆糕推到东方州的面前,悲声道,“小少爷从一岁左右就开始吃绿豆糕了,一直到现在极少间断过,大夫您快看看,是不是绿豆糕有问题!”
东方州闻言面色就是一沉。
捏起一小块的绿豆糕放在鼻翼间轻轻嗅了嗅,又掰开一小块放在舌头上尝了尝。
一屋子人紧张的看着他。
“糕点没有问题!”东方州很快得出结论,抬头瞧着众人希翼的眼神,他不得不摇摇头,“这糕点和平日中的糕点没有任何区别,也丝毫没有半点毒素!你们再想想,小少爷有没有其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这毒素不是一天两天能积累起来的,所以一定跟小少爷的生活习性有关。
周嬷嬷扶着脑袋拼命的想,可就是没有半点线索。
“小少爷除了每天午膳之后吃绿豆糕,其他根本就没有每天都吃的东西,更没有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这一点她十分肯定。
苏慕锦眸子凌厉如剑,浑身气势提到了最高点,“把厨房里的厨娘给我叫来!”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触苏慕锦的霉头,立马就有小丫头飞快的往厨房里跑。
屋里的空气几乎都凝结在一起,众人连呼吸都放缓了。
“姐姐……”
聪儿年纪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屋里冷凝的气氛却感受到了,他有些不安的从圆凳上跳下来,扑到苏慕锦的身边抱住她的腿,仰着小脸看她,“姐姐,聪儿好怕你这样……”
现在的姐姐好可怕,姐姐在他跟前的时候从来都温柔的很,说话也细声细语,今天这样冷着脸好吓人。
他的小脸有点白,大大的凤眼中带着一丝丝惶恐和雾气,拉着苏慕锦的袖子让她弯下身子,“姐姐,你别冷着脸,聪儿害怕……”
苏慕锦瞧着聪儿的天真无邪的模样,喉咙哽的厉害,她什么都没说,抿着唇紧紧的抱住他。
她努力放柔了声音,拍着他的背小心的安抚,“聪儿……别怕,乖啊,姐姐不是对你发火。”她声音如水,可眸子却在聪儿看不到的地方森冷阴鸷。
仿佛地狱中冒出来的勾魂使者,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苏聪在苏慕锦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多时,小丫头就带着厨房里的厨娘来了屋里。
厨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瞧着屋里严阵以待的模样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压下心里的恐惧跪下行礼,半晌都不敢说话。
“你就是厨房里专门负责小少爷吃食的厨娘?!”
“正是!”厨娘回答的有些喘喘不安。
“你在厨房里做事多久了?”苏慕锦冷着脸问。
厨娘不敢隐瞒,“回大姑娘,老奴在厨房已经干了快十年了!”
“那是够久了。”苏慕锦意味不明的低喃了一声,然后声音陡然一厉,目光如电直射厨娘,“你可知罪!”
厨娘身子一抖。
茫然又惊慌的看着苏慕锦,“大姑娘,老奴在厨房里一直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怠慢各位主子,实在不知道罪从何来啊。”说着她已经吓得浑身抖的如风中残叶,她大声给自己辩解道,“姑娘明查啊,老奴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请大姑娘明示。”
“你负责小少爷的吃食,小少爷的膳食里被人下了毒你敢说你不知道?!”
“毒?”那厨娘瞳孔陡然一缩,瞧着屋里的东方州立马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急的浑身直冒冷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有,老奴真的不敢啊,小少爷的吃食全都是负责采买的嬷嬷买回来,然后专门有人检查了一番老奴才敢烹煮的。小少爷是府上的命根子,姑娘……姑娘就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绝不敢谋害小少爷啊。”
如果被坐实了谋害小少爷的名头她就是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婆子急的冷汗淋漓,瞧着苏慕锦冰冷无情的眸子,她忽然想起什么,身子猛然一颤,“对了……老奴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先前小少爷的吃食不是老奴负责的啊,老奴是真的不知情……”
苏慕锦眸子一厉,“你方才不是说你在厨房里做了十年了?!”
“是!是的……老奴在厨房里的确做了十年了,可是也是最近不久才接手了小少爷吃食这一块的啊。”那婆子流着泪急声道,“因为前段时间负责小少爷吃食的婆子因病去世了,老奴这才接手的……”
“去世?!”
“是的是的。”婆子生怕牵连到她赶紧事无巨细的禀报出声,“回大姑娘,小少爷的吃食一直都是府上的赵婆子管着的,赵婆子厨艺高,年轻的时候还学过制作糕点,她为人精明知道小少爷不按时吃饭所以就每日里想着法的给小少爷弄吃的,做的小菜和米饭都会摆成可爱的图案让小少爷吃,后来厨房里的管事嬷嬷瞧着赵婆子精明懂事儿就把她提成了专门给小少爷做吃食的婆子。前段时间她突发暴病离世,厨房里的管事嬷嬷瞧着老奴资历深,这才提了老奴管理小少爷的吃食……”
苏慕锦询问的看着周嬷嬷。
周嬷嬷听了就面带凄色的点点头,哽声道,“先前给小少爷做膳食的的确不是这个婆子。”
“可知道那婆子为何暴毙而亡?”
“不知道。”婆子本来想撇清关系,打算苏慕锦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可一抬头却触及到苏慕锦冰寒警告性十足的眸子,她心中一惊,赶紧回想先前的情况,可想了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印象,只垂泪道,“老奴的确不知道赵婆子是为何突然暴毙而亡,她先前头一天的时候还好好的跟老奴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干活,可第二天就没有来厨房了,还是她家里的人来厨房报了消息,说她突然半夜发病去了,老奴和赵婆子平日中也就说说话的交情,也没有多问,更不知道她平日中有什么宿疾,求姑娘明鉴!”
苏慕锦忽然想起什么,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厉色。
“那婆子是什么时候没的?!”
“老奴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好像是夫人过世后几天,夫人过世的时候厨房里忙的一团乱,厨房里还有旁的婆子抱怨说赵婆子突然没了,有些忙不过来。”
苏慕锦身子猛然一僵。
一大串的信息轰的她脑子一片空白。
死死的握紧了拳头。
周大夫的辞别,赵婆子的死……为何偏偏都是在刘氏死的前后?!
刘氏!刘氏!你死了都还要阴我一回!
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婆子,“赵婆子一家人现在可有在府上当差的。”
“没有!”这一点婆子是知道的,她肯定的说,“本来赵婆子一家人都在府上当差,她的媳妇还负责采买,姑娘您是不知道,厨房里采买的油水是很多的,这样的事情大家求都求不来。可赵婆子去世之后他们一家人突然就辞了府上所有的工作,说是他们老早就想回老家了,只是赵婆子对府上的感情实在是难以割舍,现在赵婆子也没了,老人都是想入土为安的就带着赵婆子的骨灰,一家人全都回了老家!”
果然……
如果周大夫的离开是一次巧合,赵婆子的死又是另外一个巧合,那么他们一家人全都搬走便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苏慕锦眉宇瞬间冷了下来,“立马去京兆尹那里报官,就说赵婆子的儿媳妇偷窃了府中的贵重物品,让京兆尹大人务必要将他们一家人捉拿归案!”
“奴婢这就去!”笙箫不敢耽搁跑了出去。
苏慕锦把方才婆子的每一句话都重新过滤了一边,问她,“你方才说赵婆子学过做糕点?!”
婆子点头如捣蒜,“是的,就是因为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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