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的魅力是用语言形容不完的。最奇的是天空好像永远也不会黑。我们常常开车追逐那似乎是在慢慢下山而又总在那里的落日,常常疑惑着会不会追着追着,太阳就又升起来了。月亮伴着太阳,半掩在群山之中,阳光和月光把天幕染成淡淡的紫色。
我们就是在紫色的深夜里投宿到Hostel,一种像集体大宿舍的客栈里。楼上是床铺,楼下是客厅和厨房。厨房里锅碗瓢勺油盐酱醋一应俱全。我们四人一头扑进厨房,洗的洗切的切煮的煮,只十来分钟,我们阿拉斯加的经典晚餐——香肠白菜汤面就出笼了。柔软的面条轻轻地安抚着我们饥饿的肠胃,一天的疲劳就随着碗里的团团热气渐渐散去,兴奋的神经也慢慢地松弛下来。经典面条的香味还把在客厅里看电视的三位男游客也吸引了过来。他们羡慕地看着我们吸溜着面条(他们当然只有一点干粮填肚),赞美着我们对在阿拉斯加吃饭的超前意识。嗨,我觉得这辈子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
对阿拉斯加印象最深的吃是在一家B&B所进的早餐。B&B意为提供床铺和早餐的家庭旅馆。这家B&B是一个孤零零地坐落在群山森林里的大红木结构房子。从室内的窗子向外看,可以看见远处的雪山和围绕的树林。为这美丽居处增添浪漫色彩的是女主人为我们提供的早餐。
我们坐在有着雪白餐布及精美餐具的桌前,女主人为我们端上咖啡,现烤的华夫还有果酱。有意思的就是这些果酱,大约有六到七种之多。有各种莓子的,还有玫瑰的,更有一种在阿拉斯加到处可见的叫Fireweed (火籽)的花所酿制的。香味扑鼻,美妙无比。而这些果酱全是女主人亲自出去采摘酿制而成的。拿出一些酿制前的新鲜花朵,女主人细细告诉我们制作果酱的程序。而我们一边翻着介绍阿拉斯加植物的书籍,对照着、分辨着这些植物,一边用舌尖细细品尝着各种果酱独特的味道。这顿早餐啊,吃得有意思极了!
在阿拉斯加吃得最奢侈的一顿是在Homer的Spit——我们在阿拉斯加的最后一站。Spit是一个著名的捕鱼港口,捕鱼船进进出出的非常热闹,人也非常多,除了在海边钓鱼外,游客甚至可以随船一起出海,领略一下在大海里捕鱼的滋味。港口的路两边一家挨一家都是餐馆。有许多新鲜的大鱼就那么一条一条排列整齐地吊在门口以招徕顾客。更有彪悍的小伙子在后门处洗杀着刚捕来的鱼。身处这样的环境,哪有不尝鲜之理,于是我们选了一家最豪华的餐馆坐下来,高高酒杯,大大餐盘,我们准备好好地犒劳自己一顿最最新鲜的海鲜大餐!大马哈鱼(Salmon)在这里是最多的,因为它们每年夏天都要回到这里来准备产卵。除此之外,大比目鱼(Halibut),以及Trout 也是很有名的。我们在菜单上比来划去的,哪样都那么吸引人,久久拿不定主意。最后我还是在女服务员的帮助下才终于选定了清蒸大比目鱼。这么新鲜的鱼是没有比清蒸来得更好的了,雪白的鱼肉上只有少许的绿色香草,再加上一点点柠檬,直吃得是啧啧有声,心花怒放。
还想去阿拉斯加,还是拒绝乘游船。
乌利教授家的餐桌吃在阿拉斯加 (男人篇)
去年8月,我和几个朋友去阿拉斯加玩了八天。我们几个都是留学生出身,消费作风源出一脉,在准备机票、住宿或购买旅行用品中,都精算成本,货比三家。骑驴找马,更是惯用招术之一。比如,订了房间或买了羽绒睡袋,虽不太满意(骑上了驴,有驴骑总比没有好),同时继续四处寻找,有了更好的便宜货Deal(找到了马!)立即退掉刚买的,拿好的交易(下驴上马)。
到了阿拉斯加后,我们取了订好的车,便沿着一号高速公路北上,按既定行程沿路游玩。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找个公路旁的小镇开进去。要说找馆子吃饭,就不能再完全照搬骑驴找马了,一吃就没法换,是驴是马都只能一路到底。于是我们只能灵活变通。车子慢慢地开,只要不太慢让后面的车骂娘就行。车上所有的眼睛则如手电筒般,四处上下左右扫瞄。一看到门面过得去的,或像中餐馆的,便泊车,派一吃多喝广的同伴进去探路。我们的标准套路是,先非常有礼貌地要本菜单,一面带着微笑不动声色地浏览,心里飞快计算着性能价格比;一面用眼角余光观察其他客人正用的菜肴以做参考。在极短时间内评估鉴定此处是驴是马,或是驴+还是马-。价廉物美的话,就招呼大家进去。要是不怎么样的,就趁人不备的时候放下菜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全身而退。或者就干脆说声Sorry,在白眼下保持笑容,义无反顾地飘然而去。大家就接着继续找马,换另外一家试试。一般而言,我们的底线是驴+,否则太对不起自己,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出来度假花钱的。但有时也没的选,阿拉斯加地广人稀,城镇又少还小,镇上的饭店更少,有时候在驴驴之间,你说能选什么?
出发前,我还特地带了治拉肚子的药,充分准备这次海鲜美食之旅。开玩笑,谁不知阿拉斯加是美国海岸线最长的一州,渔业发达,阿拉斯加鱼油,阿拉斯加皇帝蟹(King Crab),阿拉斯加三文鱼等等。每天我们还不得鱼鱼虾虾,吃他几顿结结实实的海鲜。一想到这,我就像陈生《97 Summer》那支歌里唱的那样,“我仿佛看到鱼和龙虾在对我微笑”。
等到了第一个旅游点德理(Danall)国家公园后,大伙一冲进公园饭店的餐厅,便一窝蜂似地抢到饭桌前。我大马金刀地一坐,双眼便杀气腾腾地四周寻找放养鱼虾的玻璃缸。咦,没有鱼缸。对了,老外饭店哪来的鱼缸,我都昏头了,菜单上准有。等菜单拿上来一看,几页一路翻去,半条鱼都没见到。只见一半是汉堡一半是三明治,再加些沙拉薯条之类的名字自上而下端端正正地印着。大伙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失望。开始我们都认为只是走错了饭店,纯属个别案例。我还毫不在意地以海鲜尚未吃到,同志还需努力与同伴们说笑。本以为只是暂时的一顿而已,偶时有雨在所难免,雨过就会天晴嘛,谁知这雨却是黄梅天的第一场。
同样的情节一天天地重复着,到最后我每次接过菜单时都有些紧张。同行中的一个朋友是基督徒,每次用餐前都低头祷告几句。受他启发,我也在打开菜单前,低下头,默默祷告道:“上帝啊,来顿海鲜吧。”不知是我祷告的次数不够,还是格式不对(心肯定是诚的),情况并未好转,随着我们的车一路向西北方向开,还有恶化的趋势。第一天尚有比萨饼之类的选择,后来则是清一色的汉堡、三明治,我只好勉强地接着点汉堡,好歹汉堡是热的,三明治则是冷的(敢在阿拉斯加这冷地方啃冷三明治,肠胃是不是太好了点)。
老实说,汉堡这东西,偶尔吃吃,滋味还不错。可连续三天,顿顿汉堡怎么也反了胃。而且每一顿难以忍受的感觉,都比上一顿又强了几分。虽不敢说未到煎熬的程度,也接近是痛苦了。笛卡儿曾说过:“你是铁锤,就尽力击打;你是铁砧,就岿然不动。”我一直十分欣赏这句话讲的两种基本人生态度,经常自我提醒。每当汉堡送上来后,我都表情严肃,在心里先大叫三遍:“岿然不动!”然后再端起来,眼一闭,嘴巴张到最大限度,恶狠狠地咬下去。
第四天,我终于有些顶不住了。这铁砧精神法,就好像大补的丹药,关键时候使用,立竿见影,效果卓然。可要像吃感冒药那样,一日两到三次,就不大灵了。于是我当众宣布,拒绝再吃汉堡,哪怕是一口。说什么也得吃个海鲜,最好是阿拉斯加皇帝蟹,三文鱼也凑和了。出来度假,又不是去汉堡店打工。可怜啊,我这几天,身在曹营心在汉。眼中无海鲜,心中有海鲜,一腔热血,痴心不改。说着,说着,我的牢骚一发不可收拾,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大家见我有些激动,也受了感染,你一言我一句,开始批判阿拉斯加穷乡僻壤,鸟不生蛋。我发现同伴们其实跟我多少有同感,只不过我的感觉最水深火热罢了。于是投票全体一致通过。大伙士气高昂,按决议在紧接下来的一餐中投入双倍时间,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凡是有Sea Food,Food,Sea字样,包括有F或S开头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必查之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宁可多开二十里,也绝不放过一个地方。没想到结局还是这样的,同伴们精疲力竭地坐在餐桌前话很少地吃东西。我则经过一番长时间To be or not to be的激烈思想斗争后,一声不吭点了个汉堡。
天下事最令人丧气的,莫过于出去玩没得吃。那天我心灰意懒,准备放下幻想接受现实的摆布。事后才知道,那正是黎明前的黑暗,特别黑。隔天,我们坐游轮去看著名的哥伦比亚冰川,下午返航途中经过一个小岛,全体游客被安排吃自助餐。船上大概有近一百人,于是排起了长队。老规矩,我们派一个人去探路。回来后,他一脸欣喜,眼睛放光,说:有Haliber啊,三文鱼啊等等,汤不错,鱼看着挺嫩云云。这位老兄表情生动,讲得绘声绘色,把配料浇汁之类的细节也描述了一番。大家一听,都神往起来。俗话说眼见为实,每个人都声明自己也要前去看看,于是我们轮流出动。回来后大伙对视而笑,马上交流观感,热烈讨论。旁边的人只看着我们进进出出,忙个不停。那一顿,可用毕其功于一役来描述。每个人都吃了好几轮,个个打着饱嗝,容光焕发。
按行程我们在岛上住了一晚。第二天中饭时,自然是很早就去了。其他的客人还一个没来,大厅里空空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