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榴说着还啧啧感叹几句,析秋看着她道:“怎么带这么多人进城?可是有什么事?”而且还直接到宫门,看来仁宗对萧四郎非常信任。
“听说是护送什么人……还是押送什么人,我也记不得。”这些不在司榴的八卦范围内,她凑着析秋神秘的道:“后来有人认出来,萧四爷穿的那身盔甲,曾是侯爷出征福建时穿的。”
析秋眉头一跳,当年萧延炙穿这这身战袍出城,却没能平安回来,将自己的命留在了福建,他留下遗憾没有做完的事,萧四郎帮他做了……对于萧四郎来说,他故意穿着这身盔甲,真正的目的也是如此吧!
萧家,对当初萧延炙的死,一直耿耿于怀……等过了些日子析秋才知道,萧四郎送到宫里的,正是他在福建寻了几个月才找到的,当初随萧延炙出征幸免遇难的一位副将,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却没有想到他落海之后大难不死,被附近的渔民救了。
萧四郎把他带回来,就等着有朝一日,将真正的幕后凶手告知天下!
“别动!”司榴拍着老大的手,见他去拉析秋手腕上带着的一串珊瑚珍珠手串,斥责道:“整日里毛毛躁躁的,动的一时不停,小心我把你丢去喂狼!”
老大嘴巴一憋就露出要哭的样子。
“别吓着孩子了!”析秋笑着将手上的主子递给老大:“给老大玩。”她笑看着老大立刻止了哭,飞快的接过去,想也不想就直接塞进嘴里,她看着一惊赶忙将手串按住,拧着眉头道:“这东西可不能吃,若是珠子掉嘴里了,那可就麻烦了!”
老大看着析秋拧着眉头,到手的东西又被她要了回去,眨眨眼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析秋要去哄司榴怕吵着她,赶紧抱着往外走:“我到外面哄哄。”她掀了帘子出门,就看到院子门口,大太太房里的代荷快速的从门口退了出去,司榴好奇的抱着孩子过去,可代荷已经匆匆进了竹林的小道,跑没了影子。
“在看什么?”春柳正好从院外回来,瞧见司榴在东张西望,她伸手接过哭着的老大,轻轻哄着,司榴转头看着她,道:“我刚刚瞧见代荷了,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却又不进来,见到我还跑了!”
春柳毫不在意,笑着道:“不用管她,许是想求小姐办事,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吧!”以前大太太身体好时,代荷虽看着和气,可最是骄傲的,平日根本没有将六小姐放在眼里,现如今大太太病了,府里的事都在小姐手里握着,她想低头可面子上又下不来,每每见到小姐都是一副有事想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等着小姐去问她,可偏偏小姐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急的猫爪心似得,譬如前两天房妈妈想给大太太炖燕窝粥,可房里的燕窝用完了,房妈妈去库房领去被管事妈妈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房妈妈气的跳脚,在正院外骂了半天,六小姐当没听见,房妈妈骂的无趣就回了房,下午代荷就到知秋院拿牌子,六小姐正和来妈妈还有钱妈妈在算府里这几日的账,代荷在门外等了一个时辰,硬是没有人来招呼她半句。
她拉不下脸去求六小姐,只得气闷的走了,到了晚上还是四小姐来拿了牌子去给大太太领了燕窝。
她知道,不过是几两燕窝,六小姐大可不用这么做,又不能伤筋动骨,可这样的人就要拿出架子来,不然她们以为六小姐还是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司榴就瞥着嘴,满脸讥讽的道:“以前仗着太太,眼睛都放在头顶上了,我们去求她点事,可真比什么都难,现在这样可真解气!”说着和春柳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两人说着,就瞧见夏姨娘由秀芝扶着,从小道上走了过来,春柳和司榴迎了过去,福了福道:“姨娘!”
夏姨娘穿着一件素白的褙子,头上一只飞凤点翠镶红宝石的步摇,两只同款的耳坠,清雅素淡却比往日多了一份妩媚,她笑着道:“司榴来了!”又抬手摸了摸老大的脸,笑着道:“这孩子可真讨喜。”说着就退了手上的赤金镯子:“姨娘也没有带有趣的东西,这镯子拿去玩去!”
司榴一愣,赶紧道:“这可使不得!”这镯子估摸着这镯子有二三两重,她想着就要去从老大手里抢过来,夏姨娘笑着摆手道:“这么多年,我把你们和六小姐看一样的重,当成自己的女儿,这孩子是你生的也是我外甥,给他我心里高兴!”
老大再次得了好玩的,又面临着被抢走的局面,比起上次他抱着更加紧了,司榴满脸无奈,又听到夏姨娘这么说,只好抱着老大给夏姨娘行了礼。
夏姨娘微微笑了起来,四个人就前后往院子里走,进了房夏姨娘又赏了老二见面礼,一屋子人逗了半天的孩子,等福贵到二门来接,春柳春雁去送司榴,夏姨娘挨着析秋说话:“这几天事情不断,老爷又正为二老爷的事操心,七少爷的事我还没和大老爷提……”
二老爷自从被接回来后,就病倒了,她去看望过虽不曾进房里去,可却听说二老爷瘦的只剩副骨架,人也脱了形,原来意气风发走路带风的二老爷,如今瞧着如一个病入膏肓的老者,眼里一片死灰的绝望。
二老爷变成这样,析秋可以理解,他从步入科举开始,官场上便一路顺风顺水,中了进士殿试时得了二甲前几名,又点了庶吉士,比大老爷考的都要出色,后来又从翰林院一路步步高升坐到内阁的位子上,成为当今最年轻的内阁大臣,他如何不春风得意……可不过一夕之间,这一切像是个泡沫一样,被人打碎了吹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他从云端跌入泥里,成了阶下囚,这样的起落不管是谁恐怕一时间都会难以接受。
析秋叹了口气道:“也不着急,我听说爹爹要等三个月后再走是不是?”新帝登基,自是各处封疆大吏总兵镇守要回京朝贺,但仁宗登基时间太过仓促,如今过去了十来天,各处官员到京的也不过七八人,更有稍远点的如辽州总兵,到京城恐怕要下个月,所以仁宗给了三月期限,大老爷虽不在这些人之列,但湖广布政司眼见着就要到京城,大老爷作为下属,自是要迎一迎的。
“是!”夏姨娘满脸笑容:“我也想多在府里陪陪你!”若是可以,她很不想去,留了六小姐和七少爷在府里,大太太虽说是病了可毕竟曾经的势力还在,要想站稳脚跟不容易,更不要说六小姐想要彻底将佟府握在手里……若是大老爷能留在府中,大太太便是心里有气,也只能适可而止!
夏姨娘的担忧,析秋心里明白,她笑着宽慰她道:“您不用担心我,尽管和大老爷去永州,我心中有数的!”说着又道:“七弟去潜山学院的事也不着急一时,等过些日子再说吧。”听到蒋士林空降到吏部时,她吓了一跳,曾发誓不入官场的蒋探花自毁誓言,以令人震惊的方式,坐到左侍郎的位置上,成为如今新帝最为得宠的官员之一,对此她只能无奈抱憾,不知道大太太知道她瞧不起的蒋探花,如今成了炙手可热新帝的肱骨之臣,而周公子今年才入翰林院,虽不敢断言未来如何,但就目前来看蒋士林前途是一片光明!
夏姨娘点点头,又顺势站了起来,析秋问道:“您在这里用了午饭再回去吧。”夏姨娘摇头道:“我去厨房看看,听你父亲说今日府里有贵客来!”
最近常有大老爷回京述职的同僚来探望大老爷,析秋没放在心上,就点头道:“那姨娘去忙吧。”夏姨娘看了她一样,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六小姐已经十四了,今年要为先帝守孝不提,可明年呢……明年可就及笄了,她要去和大老爷提一提才好!
夏姨娘一路去了厨房,这边就听厨房里的婆子在讨论:“长的真是一表人才啊,个子又高长相也没话说,真不敢相信这么年轻就是一品大官了,还赏了那么大一个宅子,听说是六皇子原来的宅子,可是嫡亲皇子住的地方啊,当初先皇念六皇子年纪小,又是华美人所出,宅子里建的可是富丽堂皇,风景景致在这京城可算是头一份啊。”
“谁说不是呢,所以不是有句古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可真是没说错!”夏姨娘听着暗暗纳闷耳边又听婆子道:“如今侯府可真是新出笼的包子,热乎的很……唉!”可惜佟府却丢了这样一门好的亲事。
说着,里面没了声音,夏姨娘也听明白他们说的谁,就眉头皱了皱转了身就去了外院大老爷书房,在书房门口果然就见到两个面生的常随立在门口,她目光一转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边大老爷在书房里说话:“大都督请坐!”大老爷朝萧四郎抱拳行了礼,又让了主位,自己则要在下首的位置上落座,谁知萧四郎一改平日话少冷漠的样子,摆手道:“佟大人不必客气,若论辈分小侄该喊您一声伯父。”说着,一挥袍子执意在下首坐了下来。
大老爷还想说什么,可萧四郎已经落座了,他也只能坐在了主位上,小厮上过茶,大老爷笑着道:“不知道大都督寻下官有何吩咐?!”
萧四郎低头喝了口茶,却没有立刻回大老爷的话,而是话题一转道:“昨日在府中瞧见鑫哥儿了,个子虽是不高但长的还算结实,也会喊人说话了,伯父若得了空就去侯府坐坐,也可看一看鑫哥儿。”
毕竟是外公,大老爷一听道萧四郎提到鑫哥儿,眼睛就是一亮,自鑫哥儿出生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多谢大都督,下官得空一定去侯府打搅。”大老爷说话,言语间虽没有小心翼翼,可还是斟酌再三。
此话一落,房间就冷了场,大老爷心里暗暗疑惑萧四郎来佟府到底为什么事,正要开口去问,就听萧四郎忽然开口,道:“今日小侄来,有一事相求伯父!”
终于到正题了,大老爷提着的心落了下来,问道:“大都督对佟府有恩,如今能用到下官自是下官的荣幸,大都督尽管吩咐,若是下官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完全是官场上的语气。
萧四郎目光微微一动,就直接开口道:“小侄要求娶贵府的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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